各个条件都齐了。
所以,他这是到了传说中的神域里来了?
还是独一无二的神界分区??
元祭心里有点荒谬。
他如今进来不似其他神祗们提前签了契约压制了力量,想要强行打破这片世界出去也不是不能尝试。只是这个世界的本源是师瑜的神格,如果他真的打破了……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密林里草木忽然被人拨开,一道身影紧跟着闯入眼帘。
来人是个瞧着不过十几岁的少年,提着一篮子荨麻:“你也是候选人之一?”
什么候选人?
那少年没得到答案,心里却自发补全了回应,提着荨麻篮子绕开他便往后走。
元祭下意识抓住他,对方看过来时,脑中急转,迅速斟酌出一个问题:“其他人现在在哪?”
既然是候选人,肯定不止一个吧?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们爸妈。”少年看了他一眼,“你要找谁?”
元祭静了几秒,吐出个名字:“师瑜。”
少年顿了下,目光登时怪异起来,抬手指了个方向:“就灵栖村啊。”
元祭本来还想问问是哪户人家哪间屋子,可察觉到对方的打量的态度,又想着反正等到了地方还可以问别人,便没纠缠,道谢后离开了。
少年靠在树后,等对方完全消失在山路尽头,才从口袋里摸出块令牌,敲了敲:“灵栖山来外人了。”
对面吵吵嚷嚷,半晌才有清晰的声音问为什么。
“他假扮成候选人,却连灵栖村往哪个方向都不知道。”少年手指勾着令牌上的红绳转啊转,“这要是个普通人就算了,可他身上有天道的气息,明显也不是什么寻常的人。”
对面又问了什么。
“你爱信不信。”少年一边走一边道,“他居然跟我说要找师瑜,我就随便给他指了条道。不过他到地方以后没找到人,肯定会反应过来。”
对面安静了几秒。
少年恶劣地掀唇:“扶央,你别跟我说这种事我非告诉你干什么。你既然能在师瑜身上花那么多时间,我不信你别无所求。”
※
主神殿外。
以厝火神为首的强攻党中,姬禾以一己之力当万夫之关,将保守党骂了个狗血淋头,完了压根不准备等对方的回应,抄起长戟往前,猛地砍向主神殿外的结界!
对方攻击得太突然,众神也未想到他居然能枉顾身份直接动手,等反应过来时对方第二道攻击已经紧跟着落下了。
狂风骤然掀起神殿外的树影,随着宿拂一扬手轰然砸下来:“你给我住手!!”
姬禾抬戟格挡:“你自己怎么不先住手?说这话不脸疼吗?”
她冷笑了下:“我也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这么抗拒我们进去?还是说你故意的?”
宿拂攥紧了手。
姬禾不想跟他浪费时间,正想再度动手,一旁的结界却在这时忽然开了。
她条件反射地停了手:“……大人。”
宿拂从半空中降下来,单膝下跪,低头道:“大人。”
主神殿外的众神们面面相觑,一部分随着宿拂跪下行礼,另一部分则和姬禾一样只站在原地。
扶央的目光缓缓扫过站着的每个主事神的脸,平静道:“都忘了规矩了?”
空气一时安静到极点。
姬禾忽然出声道:“大人,您听说了幽冥传来过几份影像的事吗?”
“什么影像?”
“怀疑您另有身份的影像。”姬禾背在身后的手掐入掌心,才勉强维持着直视对方的动作,“影像现已经在神界传开,不少神民都听信了传言,所以我们希望您能立刻亲自出面澄清。”
扶央静静地看着她。
姬禾说:“只要您摘下面具。”
一瞬间似乎连风都安静了。
“只要露出真容,便再不会有神民怀疑您身份有异。”
在场的神祗虽然没见过主神的真容,却是认得浮邺神长什么样的,只要见到就能认出来。
姬禾紧盯着他:“大人,您意下如何?”
扶央的脸全掩在面具之下,外人只能瞧见双深不见底的眼,里头究竟有什么情绪没人认得出来,直到他抬手,扣住了面具边沿。
大地突如其来的震荡自脚下牵动骨骼,主神殿上方堪称位面界最牢固的防御光屏眨眼便收束成冲天光柱,下一秒倾倒而下,尽数涌向殿外的主事神们,坠入地面时轰隆一声巨响。
宿拂看着眼前的景象,只一惊诧后便转头:“大人?”
扶央松开搭在面具上的手,回过头。
被困在禁锢中的主事神们再蠢这下也知道如今主神之位上是冒充的了,隔绝了骂声的盛怒面容被光屏的暗芒映得狰狞又惨淡,定格成他身后的背景。
宿拂有那么一刹那以为自己见到的是地底下象征魔王的撒旦。
扶央平静道:“你看到什么了?”
宿拂膝盖“砰”地砸在地上:“没有。”
除了他,还有五六位之前主张不强攻的神祗同样逃过了被结界捆缚的命运,此刻有样学样,全都跪了下来,头颅几乎垂到尘埃里,是完完全全的恭敬和示弱姿态。
扶央停在他面前:“真的?”
宿拂后背瞬间便汗湿了,撑在地上的手蹭出了血痕:“没有。”
他一字一顿:“您永远是我认定的主神大人。”
第205章 神墓 嫁接
元祭下山以后见到一片荒废的死湖, 才意识到自己大约是被那位给他指路的少年骗了。
他还算冷静地思索了几秒,又重新上山,往另一个方向走。
山头不高,林子也浅, 元祭仗着记性好来来回回地搜索, 才踩着太阳落山前的时间点找到那少年说的“灵栖村”。
他的体力没怎么消耗, 事实上若非担心自己随意使用神力对这片世界甚至如今躺在神墓外荆棘丛里的人造成什么伤害,他甚至都不会安安分分地靠两条腿走过来。
这个点正是太阳即将落山劳作的人们收功回家的时候,站在道路中央的元祭太过显眼, 不少人偷偷打量他,交头接耳起来:
“这是哪家的小伙子?”
“没见过,不是咱们村的吧。”
“两月前这里才来了群京城的贵人,现在又来一个?”说这话的人迫不及待,“那咱们是不是也可以去拜访一下?你们说他会不会要找借宿的屋子?”
“得了吧, 就你那屋人家贵人看得上?”旁边的人哂笑,“何况你真当那群贵人全是傻大款白白给你掏钱让你占便宜?有这时间瞎闹腾, 不如多耕两块地。”
这是关心来历的。
“他身上穿的什么材质的袍子?”
“看着有点像是绸缎, 我之前跟姑母去集市的时候看到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们穿过。”说这话的人语气艳羡,“反正不是咱们穿得起的。”
旁边的人吃味:“咱们也没有人家用富贵养出来的身体, 就别去糟蹋好东西了。”
这是关心外表的。
“有的人出生就大富大贵, 有的人却还要操心吃了上顿没下顿。”另一人感叹,“上天可当真不公。”
旁边有人接话:“不过也不妨碍某些人脑子有问题,揣着权贵不要非得往泥地里扎。”
另一人显然清楚对方指的是谁,眼里也带上了幸灾乐祸:“就是可惜他那副样貌。”
元祭本意倒是没有偷听, 只是五感太好,声音又顺风,愣是让他把那些唠嗑听了个十成十。
他正想找个人问问路, 偏偏这时最后说话的那位又开口道了句什么。
元祭忽然停下,转过身:“他在哪?”
那人也没想到这位勉强算半个的当事人还能凑过来,当场被抓包背地里说人闲话,声音磕巴了下:“什,什么?”
“师瑜。”元祭提醒,“你刚刚说过他,他现在会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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