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星儿不要你收拾,快回家吧。”秀姨忙拿过他手里的酒瓶子,满脸歉疚的说:“你呀,护着我们这么多年了,下次可不许那么冲动了啊,我们都是大人哪有让你护着的道理,幸好没受伤,不然我跟你杰叔可真是要给宁婶磕头了。”
宁星意一笑:“没事儿。”说着在抱着娃娃打盹澜清的小脸上轻轻一拧,“小花猫流口水啦。”
澜清惊醒,茫然的揉揉眼,跺着脚奶声奶气的臭骂:“星星哥哥是坏蛋!奶奶,星星哥哥欺负澜清,你快打他!”
宁星意笑着溜达回了小卖部,宁潋正在织毛衣,他伸手拿过来放在一边:“大晚上织什么毛衣,眼睛都熬坏了,我还有很多呢,穿不完。”
宁潋拿过小筐收拾,边说:“你呀,从小长身体就快,可浪费衣服了,年初买的年尾就不能穿了,还闹脾气非要我给你织毛衣,你小时候呀,可黏人了,整天撒娇,让人气也不是喜欢也不是。”
“那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还提呢,我现在不撒娇了,他们都说我是校霸,特别凶。”宁星意撑着下巴冲她笑,眼底仍旧是小时候的撒娇模样,又乖又软。
宁潋看他手在筐里翻来翻去,拿过筐问:“你找什么呢,都给我翻乱了。”
“那个糖呢?今天没带啊。”
作者有话要说: 陆神:给冯黎加鸡腿,加一车。
群众:申请给今天超乖的崽儿也加个鸡腿,看看孩子。
陆神:不加,不许给他吃,等他开窍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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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灿若列星(七)
宁潋手一顿,被筐里的针扎了手,哆嗦了一下收回来。
“扎手了?”宁星意一把夺过筐放在一边,百无禁忌的抓着她的手放进嘴里,等了一会才吐了唾沫。
“大半夜做什么针线活,这大美人再不听话,以后我可不让我媳妇儿管你啦。”
“媳妇儿?”宁潋倏地抬头,看向窗外又立刻收回来,一把反握住宁星意的手:“哪个?刚才来的那些女生?是哪个?向导还是普通人!”
宁星意看她这么激动,忙“哎哎”两声:“逗你玩儿的,怎么还认真了,再说了就算我喜欢人家,人家也未必喜欢我,我又不是钻石人人都爱。”
宁潋松了口气,随即又心酸起来,抿了抿唇思虑良久,嗓音干涩的问他:“星星,你想离开秀水路吗?”
宁星意微怔,随即笑了下:“离开干嘛,我得永远跟我家宁美人在一块儿,别瞎想,你上次不是说想去买点毛线吗,我明天不上课,陪你去。”
宁潋胸口酸涩更甚,艰难的咽了咽喉咙才能重新张开口:“奶奶总有一天会离开你,到时候你怎么办呢。”
宁星意看她又要哭了,伸手在她眼睑下抹了抹:“好啦乖啊,不早了,咱们关店回家了。”
“好。”
祖孙俩上了楼,宁潋打开门,看到神龛前面猩红的一点归于黑暗。
宁星意先去洗澡了,宁潋站在神龛前重新点燃三炷香插好,双眸婆娑的看着供着的两个小木牌,音犹在耳,她至今都没有一刻遗忘。
“如果你们是我,会怎样抉择?”
宁潋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出神看了很久,她以为这些东西有用,结果他一样觉醒,也许这就是命吧,宁星意注定无法平庸。
宁潋轻舒了口气,把糖放回了口袋。
-
陆珩姜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二点了,陆蔚然喜静,房子也买的格外偏僻,方圆三里都只有他们一户人家,静的连人气都感受不到。
卿姨开门时很小声的提醒:“夫人今天回来了,等了您二十分钟了。”
陆珩姜换了鞋进门,一道冰冷嗓音先响起,“为什么这么晚?”
陆珩姜抬起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她交叠着双腿,虽然穿着居家拖鞋但身上的衣服首饰并未换掉,她从来不在人前放松片刻。
陆蔚然面容凌厉,捧着书的手指细□□致,相貌与陆珩姜极度相似,但眼神里的冷漠更甚,几乎不带一丝感情。
陆珩姜说:“班级里组织活动。”
“你今天心情很好?遇到让你开心的事情了?”陆蔚然眸光落在儿子的脸上,审视片刻又收回视线。
陆珩姜说:“没有。”
“班级活动你一向不参加,为什么这次去了?还有,你这学期去了七班,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班级?”
陆珩姜知道她自己会调查,所以也没多瞒着:“总体成绩不算好,但氛围不错,学生之间很团结,许老师也很负责。”
陆蔚然知道在什么班级里都不会影响他的成绩,只是这么一问,声音里也没有多少关怀,仿佛只是公式化询问。
母子俩的相处十数年如一日,不咸不淡如同上下属的交流,一问一答。
“你手受伤了?怎么伤的?”陆蔚然蹙眉。
陆珩姜轻攥了下手,随即又松开,淡淡说:“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擦伤,已经处理过伤口了,您不用担心。”
陆蔚然瞧着那个包扎的奇丑无比的左手,显然不是陆珩姜自己包的,但她并没有多放心思,而是将视线挪到了他的脖子上,一条黑色的蕾丝颈环。
“你让我给你时间考虑是否做一个向导,看来你已经做好了选择。”
陆珩姜觉醒之初,与陆蔚然做了一个交涉,关于选择是否做一个向导或者普通人,如果他决定做一个普通人,会由陆蔚然安排,切断他的五感,同时放弃向导的身份。
陆蔚然其实在看到颈环时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微微咬了下嘴唇觉得不妥又松开了,冰冷的眸光落在眼前的儿子脸上,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什么,却发现这个孩子已经冰冷的让她瞧不出情绪了。
“你是不是见过他?”
陆珩姜微微垂眸,站在她面前没什么感情的说:“他根本不敢踏进秦城,您很清楚他跟您离婚后过的连乞丐都不如,为了跟新太太表忠心,他也不会来找我。”
“新太太?只不过是个最下贱的贱人!有什么资格称为太太!”
陆蔚然嘴角浮现森然冷笑,白皙柔嫩的指尖抚着手腕,精致的手镯下藏着一道伤口,那是她永远的恨。
那三个字是她的禁区,连带着看向陆珩姜的眼神都带着森冷,太像了,人人都说陆珩姜长得像自己,那是因为他们都没见过秦和平。
陆珩姜跟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像极了他年轻的时候,眉眼、气质,就连那个皱眉的模样都十足十的像,是她最恨的样子。
她只要看到一眼,都觉得恨意滔天,恨不得将这张脸撕烂,扔进最肮脏的阴沟里。
陆蔚然:“记住你自己将来的路,我不希望费更多口舌来教育你,你有最好的出身,不要自甘堕落。”
陆珩姜淡淡说:“我知道。”
他从小就被教育,不许情绪外露,不许有欲望,要波澜不惊、喜怒不形于色,不被任何人影响情绪,时刻做一个绝对骄傲的上等人。
对话到此为止,陆蔚然起身上楼,母子间的短暂交流终于归回惯常的冷漠。
卿姨等她走了,才低声说:“少爷今天学习累不累的呀?我瞧着瘦了许多,下巴都尖了。”
陆珩姜说:“没瘦。”
“今天是那个日子,太太心情不好也是情理之中,你不要怨她。”卿姨收拾着陆蔚然留下的碗盘,边低声说。
“嗯。”
今天是陆蔚然跟秦和平离婚,也是她硬生生切断五感,只剩半条命从手术台上下来的日子,她会今天回来,陆珩姜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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