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明将人形沙袋背起来时,沙袋的腿部离地足有十五公分,即便受害人挣扎扑腾,双脚也很难找到足够的着力点,这谋杀的成功率,确实比黄警官的要高上一些。
随后他们又将沙袋悬挂了起来,模拟伪造自缢现场的过程。
然而,当他们将沙袋放下来时,章明明一看到沙袋“脖子”上的痕迹,立刻大声叫了起来:
“这——竟然是这样!!”
其实在实验开始之前,他还只是半信半疑的状态,但现在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人形沙袋上的印子,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恍然大悟”。
先前叶怀睿曾经找他研究过照片,是以章明明记得清清楚楚,保安经理戴俊峰的脖子上有两条缢沟,下方的深,上方的浅,部分几乎完全重叠在一起,只在靠近耳后的区域分成相对较为清晰的两条。
而现在,他在沙袋的“颈部”看到同样两道勒痕,它们是绳子沾了白色石膏粉末留下的,所以没有明显的深浅区别。
但这两条白痕确实在颈前方几乎完全重合,又在耳后的区域逐渐分离,并同样在脑后消失,形成一个完全的提空。
——每一个细节,都如同那张横跨了三十九年的旧照片一般。
即便同样是把人扛在肩膀上伪装而成的缢死,但受害者身高体重的差异,绳索的不同,使得二者的模拟结果有了如此这般的区别。
王燕身材娇小,体重较轻,凶手勒杀她用的棉绳也相对较细,这使得死后伪装现场时,吊缢的绳沟几乎与前一次完全重叠,很难看出区别。
但戴俊峰的情况则不然。
虽然戴经理只比王燕高了几厘米,重了十多公斤,可差别已经得让凶手必须更高壮,才能在短时间内达成将人勒杀的目的,同时也在勒沟上留下了相当明显的一个破绽。
“啧,当年的尸检还是不够细致啊!”
章明明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
“要是当时警方也做个这样的实验,应该就会注意到他脖子上的勒沟是一次勒杀和一次缢吊分别留下的痕迹了。”
叶怀睿心中也颇觉遗憾。
他甚至琢磨起了要不要将这个发现告诉殷嘉茗,然后让殷嘉茗想办法匿名检举,提醒警方,戴俊峰的尸体上还有这么一个破绽。
然而就在他想得入神的时候,忽然听到一旁的黄警官说道:
“这样是不是更能证明,杀人的是殷嘉茗呢?”
叶怀睿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狠狠惊了一下,抬头看向黄警官。
欧阳婷婷也面露诧异。
“我记得殷嘉茗身材很高吧?有一米八几接近一米九了?”
黄警官被叶法医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摸了摸脑袋:
“若是身高不够,可就很难用这种方法将人勒死了,对吧。”
他也是看过全球热映的《金城大劫案》的。
虽然对“替身”这种蹭热度的猜想嗤之以鼻,不过身为刑警,黄警官还是很敏锐地记住了主犯殷嘉茗在剧中的人设——其中当然包括了他的身高和体格两项基本信息。
“毕竟那是三十九年前啊。”
黄警官摊了摊手:
“那个年代,这么高大魁梧的并不多见吧?不是殷嘉茗,难道还能真是个’替身‘吗?”
——或许真的就是替身呢?
叶怀睿在心中默默说道。
不过他无法坦白自己的情报来源,所以并不打算在这里跟黄警官解释太多。
现在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证明戴俊峰确实是被杀害的了。
接下来,就看殷嘉茗那边,能不能从司徒英雄的尸体上找到更多的线索了。
第48章 11.挖掘-01
8月10日, 星期二,晚上十点四十五分。
叶怀睿在所里忙到很晚,回到别墅时已是这个点了。
台风刚过不久, 云层一时半会还聚集不起来。将车停好后, 叶怀睿抬头看看天上的稀疏几颗星子和一弯朦胧新月, 估摸着今晚怕是不可能下雨了。
叶怀睿憋了满肚子的话想对殷嘉茗说,又担心对方的情况,偏又不知何时才会下雨, 那叫一个心乱如麻。
明明两人不是恋人, 甚至连“面”都没见过, 竟就让他体会到了好似异地恋情侣般的相思之情, 颇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我在瞎想什么!?
叶怀睿默默地自我嫌弃了一番, 又提醒自己莫要胡思乱想。
虽然今天定然不会下雨了, 他还是没忍住走下楼梯,进入了地下室。
今晚的地下室静悄悄的, 听不见雨点敲打气窗玻璃的声音,也看不到那个模糊的半透明人影。
“殷嘉茗!”
叶怀睿试着叫了一声。
许久, 室内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回音。
他轻轻吐了一口气, 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怅然与落寞。
叶怀睿坐到那张旧书桌前, 随手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竟然有一张纸,折得整整齐齐的, 一看就是有人特地放进去的。
叶怀睿心口猛然一跳,立刻将纸条从抽屉里取出,刷刷两下展开来。
果然是殷嘉茗写给他的留言。
留言是写在一张杂志的广告页空白处的, 背景是蓝天白云、碧海沙滩, 以及穿着比基尼的清凉美女。
因放置的时间太长, 不管是印刷的图画,还是墨水书写的字迹都明显有些褪色了,但这依然不影响叶怀睿只堪堪看完,就觉得血压刷刷飚了起来。
留言十分简单:
【阿睿:我出去挖司徒嘅屍體啦。唔使擔心,我會注意安全,盡快返來。等我嘅好消息啦!】
是的,那家伙在叶怀睿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决定去挖司徒英雄的尸体了,还让对方不用担心,又给自己立了个flag,说他会注意安全,尽快回来!
——神忒么“等我的好消息”!
叶怀睿觉得自己连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若殷嘉茗在自己眼前,他绝对要一脚踹他身上,骂一句自作主张!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即便立刻就下起雨来,他也联系不上已经不在密室里的殷嘉茗了。
与此同时,另一条时间线上。
钟表的指针踏过十二点,又是新的一日了。
1982年8月11日,午夜十二点十二分。
殷嘉茗不敢将车子开得太近,在距离芙兰村还有一公里左右,就拐进了一片小树林里。
他把车停好,只带了照明用的电筒,装了零碎小物件的工具包,以及挖掘用的铲子,就沿着公路往前走。
这时的芙兰村,可比三十九年后的小得多,连建筑物都多是平房或二三层泥砖小楼,确确实实就只是座破破烂烂的小渔村而已。
殷嘉茗记得叶怀睿给他细细画出的地图,并不过分靠近村子,而是在村头就往左侧绕了绕,经小道往后山走去。
这时没有后世那么多娱乐,连电视台到十二点后都只剩一个台标了。
是以芙兰村这会儿差不多家家户户都熄灯闭户,殷嘉茗沿山坡往上爬时,透过稀稀拉拉的果树往村子的方向看,只能隐隐看到房屋的轮廓,村里安静得连一声犬吠都听不见。
殷嘉茗悄悄地舒了一口气。
到目前为止,他今晚的冒险出行尚算顺利。
吸取了上一回天亮了差点儿回不来的教训,殷嘉茗不敢拖到半夜才出发,而是十点左右就悄悄离开别墅,避开附近出没的守夜工人,从别墅后方那条崎岖到简直比得上攀岩运动的小径爬下山,找到乐乐藏在树林里的小车,一路往芙兰村驶去。
也许是上回太过倒霉,在欧非守恒的定律之下,这次出行,殷嘉茗总算稍微交了点好运。
这一路上,足足三十分钟的车程,殷嘉茗竟然都没有遇到路障和查车的交警,一路十分顺遂地开到了目的地——虽说他为了挑那些人少偏僻的小道而绕了些远路,但就结果而言,着实算得上万幸了。
赶在凌晨一点钱,殷嘉茗终于爬到了芙兰村后山的土坡上。
叶怀睿给他认认真真讲过如何寻找山坡上的标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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