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工人的对话仍在继续。
“金城堂口虽多,敢接这么大单生意的可不多吧?几百万的现金啊,还要招惹那群警察!”
“也对,毕竟案子闹得这么大……”
“对吧!不走’大圈‘的门路,也就去不了内地,那就只能往东南亚咯!或者去西边……”
“那也不是不可能吧?”
两人越走越远,声音越发模糊,殷嘉茗只能冒险追了上去。
“不啊!我收到的风声,是说别的几家也没接到这笔’生意‘咧!”
“真的?怕是别人私下里接了也不吱声吧!就不怕警察上门吗?”
“真不真的我不知道,反正我老表是这么说的。”
“啊,不过你这消息也挺好玩的。”
那听了爆料的工人笑了起来,仿佛无心一般说道:
“如果殷嘉茗他们真扣着那么多珠宝不出手,那就有意思了!”
他的同伴问:“怎么个有意思?”
“可能是怕警察盯着,想等风头过去?”
工人其实也没认真想,只是随口答道:
“要不然,就是搞不好他们内讧了,人死光了,就没有人知道珠宝在哪里咯!”
躲在稍远处的殷嘉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工人们不经意的对话,令殷嘉茗心头突突直跳。
他忽然想起了叶怀睿告诉他的一个细节。
——三十九年之后,金城大劫案仍然是一桩悬案。
所谓悬案,不止是指警方没能真正抓到劫匪中的任何一人,而且连失踪的几百万珠宝都没能寻回。
特别是那颗举世罕见的蓝色泪滴形蓝宝石“北冰洋之泪”,但凡重现人世,不管是在地下拍卖场还是某个收藏家手上,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不可能没有一点儿风声。
可叶怀睿说他已经翻过了所有资料,仍没有一丝线索,别说是“北冰洋之泪”的实物了,压根儿连一点儿不那么扯淡的小道消息都没有。
殷嘉茗记得叶怀睿告诉过他,三十九年以后已经有个叫“网络”的东西,能通过一块薄薄的小板子连通全世界,哪怕是隔着半个地球,动动手指就能查到某国某时某地的信息。
可叶怀睿却说,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关于“北冰洋之泪”的消息。
它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叶怀睿没跟殷嘉茗说过历史中他的真实结局,所以殷少爷自然也不知道,后世有研究这个劫案的学者推测,殷嘉茗可能随身携带着最价值连城的赃物,中枪落海时把那颗珍贵的蓝宝石也一并带了下去——所以现在那颗石头可能就躺在金城海岸线某处海底的泥沙里,等着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打捞上来。
然而就算殷嘉茗不知道这茬儿,也不妨碍他察觉到这事儿的可疑之处。
尤其是他不久前才从叶怀睿那儿得知了司徒英雄的死讯,知道劫匪内部确实发生了“内讧”——最起码,已经死了一个了……
殷嘉茗想得入迷,冷不丁一回神,才发现两个聊天的工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再往前就是众人休息的板房了!
——不能再跟了!
殷嘉茗当机立断,决定回头。
他抄起铲子,左右四顾,确定周遭无人之后,拔腿就跑。
类似的经验,殷嘉茗少年时没少干过,后来他被何老板领了回去,从街头小混混变成了“殷少爷”之后,倒还真再没体验过了。
好在他经验值尚在,动作又利索。
殷嘉茗贴着墙根一路小跑,寻到一处隐秘的角落,先将铲子扔过墙去,然后手脚并用,翻上两米高的护栏,捡起铲子,将自己迅速隐藏进夜色之中,小心翼翼地回到了别墅里。
——等阿睿出现,一定要跟他说一说这件事。
一想到叶怀睿,殷嘉茗的心情顿时又明亮了起来。
——还有,我得告诉他,今天晚上,我就要去挖司徒英雄的尸体了。
第43章 10.挖掘-01
2021年8月10日, 星期二,下午三点三十五分。
台风已经彻底远离了金城, 顺便带走了天空中的云层,雨过天青,又是晴空万里,阳光普照。
金城司法警察局司法鉴定化验所中。
黄警官风风火火地闯入叶怀睿的办公室,却只看到欧阳婷婷一人坐在电脑前,似乎在忙着填写什么表格。
“婷婷, 叶法医呢?”
黄警官开口问道。
欧阳婷婷转过身来,朝黄警官礼貌一笑,回答:
“叶法医他在隔壁值班房里, 说要眯一会儿。”
姑娘说着, 站起身来,“我带你过去吧。”
他们昨夜先是通宵料理了王燕的死亡现场, 把遗体带回法研所后,又马不停蹄地进行了尸检, 一直折腾到中午才算完事。
连轴转了大半天,众人都困倦得不行。
章明明生怕自己困过了头,连车都不敢开,叫了辆网约车, 连滚带爬回自己家补眠去了。
而叶怀睿还惦记着说好了等会儿再过来的黄警官, 又觉得就这连一丝流云都没有的大晴天也不像是会下雨的样子,干脆也不折腾了,直接就在值班房里睡一觉拉倒。
叶怀睿本来是想放欧阳婷婷回家的,不过姑娘自觉自己精神还好, 洗漱一番之后, 借用女警的休息室睡了个午觉, 便又神采奕奕地起来干活了。
黄警官其实也忙碌了一天。
在叶怀睿他们忙着进行尸检的时候,警官们也忙着在王燕的住家附近走访调查。
只可惜半天下来,收获并不太如他的意,这令黄警官迫不及待地希望能从叶怀睿那儿听到些好消息。
叶怀睿觉得自己好像才刚刚睡下,还没来得及让疲累了一天的大脑缓过劲儿来,就被黄警官力道十足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他从被窝里固呦出来,一面用手揉着太阳穴,一面感叹自己果然老了,比不得从前了。
以前他还在学校里念书的时候,学业那叫一个紧张,期末时经常动不动就通宵K书,第二天还能精神抖擞地去参加考试。
现在他只不过熬夜熬了一宿,就觉得好像魂儿都要抽离出去了一样,双脚踩在地上都跟踩在棉花上似的,走路都是飘的。
叶怀睿开了门,看着同样累出了俩黑眼圈的黄警官,无奈一笑,“咱们到办公室再说话吧。”
于是三人又从值班房转移回了叶怀睿的办公室,在桌旁坐定。
叶怀睿从抽屉里取出一叠A4纸,放到黄警官面前。
这是王燕的尸检鉴定意见书的初稿,没签字没审核的那种。
“直接说结论吧。”
叶怀睿一向习惯说话开门见山,也不跟黄警官绕弯子。
“尸检结果表明,王燕确实是死于机械性窒息。”
黄警官点了点头。
这个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
“关键是,这机械性窒息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黄警官追问道:
“或者换个说法,你告诉我,凶手是怎么把王燕搞得像是自己上吊的?”
“关于这点……”
叶怀睿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
“什么!?”
黄警官一听,差点儿就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什么都没发现吗!?”
黄警官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上个月那桩十四岁小少年“疑似”被枪杀案,当时他也满怀期待地把尸体送进来,希望法医们能给他一个靠谱的确切死因,结果尸检结束以后,也只得了个“猝死”的结论,实在令他们警察感到无比困扰。
“机械性窒息的原因很多,但目前看来,王燕确实是缢死的。”
虽然叶怀睿从王燕的双脚发现了破绽,觉得死者极可能是死于他杀,但在尸检上,他仍是实事求是,向黄警官说了自己的结论。
同是最常见的机械性窒息,但缢死和勒死对案情的意义,往往是“自杀”和“他杀”的根本性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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