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手抚上僵硬冰冷的脸,他试图合上司空煦死不瞑目的眼睛,却发现合不上。
司空瑛双目愈发赤红,紧咬的牙关中泄露出些许压抑至极的呜咽,无数的难过与不可置信憋在心中,仿佛要将他撑爆。
他还没做好独自面对一切的准备,他甚至从没想过父亲会就此离开自己,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了。
周围的人也是满脸惋惜和不忍,赶来的长老和家主安慰道:“瑛儿,节哀,把他带回去梳洗梳洗吧。”
司空瑛看着父亲胸前的血洞和布满脏污的衣服,连忙恍惚地点头道:“对,父亲最爱干净了,我这就带他回去。”
他抱起司空煦的尸体就往自己院子跑,就像怕晚了父亲会不高兴一般。
没人阻拦,都远远的跟在后面,他们知道此时的司空瑛需要时间来缓缓。
司空家主此时也悲痛万分,沉怒道:“立刻给我去抓凶手!”
这边,司空瑛带着司空煦回到自己屋内,四下无人之后,他悄悄拿出一直握在手心的东西,一个玉质发冠。
这是他上前抱住父亲时,无意间在自己身下发现的东西,也是现场唯一的线索。
出于直觉和谨慎,他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来,毕竟……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他必须学会警惕。
看着发冠上熟悉的冰蓝色纹路,司空瑛胸口翻腾,竟然喷出一口怒血。
他紧紧盯着手中发冠,就像这发冠就是仇人般,痛恨着咬紧舌根道:“司空云洲……”
不管这个发冠是不是司空云洲,杀了司空煦的是不是他,司空瑛此时心中的悲恸悄然间转移了,他迫不及地需要对一个人发泄。
司空云洲院子里。
陆霄正端坐在窗台上向外眺望,深黑色的猫瞳中没有半点光亮,无焦距地注视着前方,似乎正透过虚无观看另一个世界。
而另一个世界中的司空云洲也做出了选择,他不喜受伤,在不清楚这里是虚幻还是真实世界时,他不会铤而走险选择荆棘路。
于是,他义无反顾地踏上了那道舒适的青石路。
见此,一动不动的黑猫终于有了点动静,尾巴重重地往下一扫,以示心中的不悦。
他就知道以那人的性子,一定会选择舒适的青石路。
今日他就要叫司空云洲知道,只顾眼前的舒适和短暂的安逸,是不可取的。
作者有话要说: 放在前面解释一下:有人说捡到发冠很狗血这一问题。
我本意只是想给发带挪个位置,发冠恰好可以让反派司空瑛将父亲身死的悲恸转移到云洲身上。
关于凶手和发冠,后面两章也会解释清楚,不存在任何误会,司空云洲作为司空家掌权人,没有动机也没人会觉得是他杀的。
打斗中发冠掉了,然后喜提新发带,顺便换了个造型罢了。
抱歉,让大家误会了。
第15章 秘境抉择
此处空间诡异地安静,两侧的花草无风自动。
保持着高度警惕,司空云洲踏上了青石路,四周只有脚踩青石的细微摩擦声。
不知走了多久,一路平安无事,只是这条小路依旧看不到尽头,不仅如此,来时的空地也消失了。
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司空云洲缓缓停下,看着两旁的芳草地,思索另辟蹊径的可能性。
就在他停下思考时,一旁的草地中悄悄探出一根细细的嫩绿草茎,如蛇般蜿蜒着,悄无声息攀上了司空云洲的右脚踝。
随着草茎慢慢收紧,司空云洲也察觉到腿上的异样,单手握紧灵剑,另一只手慢慢提起衣玦往下方看去。
目光刚触及到那抹绿色,草茎就猛然收力将司空云洲往旁边的草地上甩去。
这草果然有问题!
还来不及多想,人就被甩飞到半空,眼看着就要摔到草地上,而草地上瞬间多出无数细长草茎探头等着他,司空云洲反手斩断脚踝上的草茎,身体凌空一转将数道冰锥打入草地。
冰锥入地,将其下的草茎也憾入泥土,司空云洲单脚落于冰锥平滑的尾部,四周的草茎越来越多,张牙舞爪地朝司空云洲扑来。
但所幸这些草茎韧性不强,剑光过处草茎便落了一地,地上的冰锥也越来越多,司空云洲不停在冰锥上转换方位。
这么耗下去肯定不是个办法,灵力总有枯竭的时候,之前的青石路也早已被草茎覆盖,不能往回走,而前方又没有尽头。
司空云洲一边抵御草茎,一边观察四周,入眼是一片的绿色藤蔓,只在其中零星可见几株拔高的鲜红野花,看着十分突兀。
冰锥不断像有花的地方靠近,草茎纤细且锋利,手腕和脚踝处时不时被漏掉的草茎割出细细的血口。
司空云洲狠狠地皱了皱眉,可如今的情况不允许他像往常那样蹲身抹药,随着时间的推移,冰锥覆盖的范围也越来越大,这块草地的大致外貌也逐渐呈现在司空云洲脑海中。
以绿色草茎为主,零星鲜花为辅,他们的位置排列有一种奇特的规律,不像自由生长,倒是像某种阵法。
草茎为阴,鲜花为阳,阴阳相交,这里遍地植物属木,若是以阵法来推算,那么阵眼就该在……东南方!
气海中灵力用了四分之一,冰锥以更快的速度往东南方向铺陈,果然,那边草茎愈发密集,在草茎中央有一株浅绿色的花。
一眼,司空云洲就能肯定那是阵眼,飞身过去长剑突破疯狂的草茎,一剑将那株绿花拦腰截断。
此阵,破。
就在花枝截断的同一时刻,四周猛扑的草茎消失得一干二净,而此处的场景也瞬间转换。
司空云洲重新出现在了那片空地上,前方空荡荡的,没有青石径,也没有荆棘路。
这究竟是哪里?司空府建立数千年,其上可没有秘境传闻。
甚至他不知道这里是一处幻境,还是一片真实的空间,亦或者亦真亦假。
手腕和脚腕上还有丝丝隐隐的刺痛,司空云洲眉头紧皱,可拉起衣袖一看,身上并未有任何伤痕,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幻境?可被割伤的地方还留有些许疼痛。
司空云洲站在一条宽阔的大路上,身后是一片朦脓白雾,似乎异常着什么未知的东西,前方不远处是一片山壁,山壁上隐约有什么东西。
身后的白雾竟然在朝他一点点靠近,司空云洲不敢大意,随手往白雾里扔了块灵石,一阵“滋滋”的声音后,灵石被白雾吞噬掉了。
看来现在只能往前。
司空云洲也不再犹豫,一边警惕四周一边快步往山壁走去,所幸一路并未发生什么。
来到石壁前,司空云洲才发现石壁上有两扇巨大的石门,一门上写着硕大的生,一门上写着深黑色的亡。
“生门和……死门?”
司空云洲走近几步,发现门上还刻有字,只是那似乎并非他所知的语言,手轻轻碰上去,几行字自石门上流窜进识海,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知道门上写的是什么了。
死门书:死门,绝路。
生门书:生门,此界唯一出口,仅一人通过,开启条件一为以血蓄满门下石池,或手刃除你之外的人,切记:从心选择。
看到前半段,司空云洲余光果然看到石门下方有一个碗状的方形凹槽,也就是门上说的石池。
待看到后半段,司空云洲悚然一惊,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不成?
就在这个念头冒出来时,身后竟传来轻微脚步声,司空云洲猛地回头一看,讶异地微微挑眉道:“父亲母亲,还有……阿九?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父亲母亲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而本该在房间里的阿九就更不会了,而且仔细一看就会发现,眼前的父母神情温和慈祥,和眼底却少了光芒。
那是一种虚幻的灰暗的颜色,不如真人那般灵动,这是幻象。
不管是哪一种开门方式,都是司空云洲最不喜的,他不想受伤,如今他身体虚弱,再放出一石槽的血,那后果不堪设想。
刚才的芳草地是幻阵,可现在呢?现在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他不敢打赌,也赌不起。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