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这些地方碰壁之外,整个庄子内弥漫着的木桑花的味道越来越重,只要离开桓峰身边两步远,顾舟山便会感到一阵恶心,浑身逐渐乏力,极其影响他接下来的各种行为。
没有办法,他也只能暂时作罢,紧紧贴着桓峰的身边,拖着已经有些晕乎的脑袋往房间走。
“要不,你把我先放在这里,吸引注意,然后你找个法子,溜到外头去看看,那些人究竟把尸骨放到了什么地方?”顾舟山头疼到不行,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话了。
且不说按照仆役的话,这根本不是能不能溜出去的问题。毕竟从大门就能大摇大摆走出去,但一旦出了这个门,就算能溜回来,也没法在庄子里现身。
更何况,以顾舟山现在这种迷迷糊糊的状态,谁能放心把他丢在这里?
“别担心。”桓峰叹了口气,用力揽住了他的肩膀,并在身周建立了一道隔音的风墙,以免说话内容被后面的仆役听了去,“我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你,你知道!”顾舟山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差点叫出了声。
也因此,他原本混沌的脑子被这一下子给刺激清醒了。
顾舟山努力张着眼睛,看了看周围,注意到身边那道无形的风墙,甚至伸出手去摸了摸。
耳旁除了流动的风声,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仿佛被隔绝在了一个彻底独立的空间内。
顾舟山这才收回了手,问起了正题:“你怎么会知道?你跟我们一起,从没有离开过……不对……”
他突然想起,在最开始进入到这个世界中来的时候,他们几人似乎分别出现在了四条小路的尽头。
而原本,他们每个人都应该通过各自的小路相遇到一起,再被等候在相遇处的管家接入庄内。
但桓峰,却并没有从另一条小路现身,而是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难道在那个时候,他便已经提前探查了一遍地形,将可疑的地方都记了下来?
那么,在进入廖家庄之后呢?
桓峰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可不少……
顾舟山忍不住咬住了一点下唇,垂下了眼帘。
桓峰却并没有注意到顾舟山的神情。
他突然转过头看向了前方的拐角处,驱散了身周的风墙,并握着顾舟山的手腕,把他往身后带了带。
伴随着喧闹重新回到顾舟山耳中的,还有越来越近的层层脚步声,一听一支训练有素的护卫整齐划一地跟在主人家身后,因此弄出了些微动静。
但除此之外,却又有一个轻巧而活泼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一片整齐划一。
在拐角处首先出现的,并不是顾舟山以为的廖家老爷或者夫人,而是一个不及他腿高的孩童。
这孩童抱着一个竹子和布条编织的小球,在这些大人的脚边轻快地穿梭来去,因为玩得太开心,撞到了拐角的墙面,砰地一声摔到了地面上。
这小孩明明没有任何哭叫,紧跟在他身后的廖家夫人却一脸心疼地扑了过来,把小孩抱在了怀里,细声宽慰起来,全然不见当初第一次见到时满脸的冷漠与高傲。
而当她把孩子从地上抱起来的时候,顾舟山才终于发现,这个孩子——他没有脸!
没有脸的孩子缩在廖夫人的坏人,藕节一般的手指紧紧地抠在竹球上,一张平如圆饼的脸却望着顾舟山的方向,令他毛骨悚然。
相比起来,小孩周围的大人们显得无比正常,除了面颊消瘦,眼眶凹陷,神情不是那么灵动,好歹还是长着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有个人类的模样。
走在最前面的廖家老爷和夫人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递过来,继续哄着怀里面无五官也没有表情的小孩儿,继续向前远去。
顾舟山咳嗽了两声,在桓峰的帮助下换了换刺鼻的的空气,对着身后几乎把头折断,死命埋在胸前的仆役问道:“刚才过去的那些人,是谁?”
仆役低着头回道:“那边是我家老爷夫人和公子。”
“公子?”那个没有脸的小孩?
后面半句话在顾舟山的嘴边转了转,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只听仆役继续没有感情地解释道:“大小姐乃是庶出长女。而公子虽然年纪小,却是嫡出的,将来该是继承廖家家业的。”
原来是这样,那个无脸小男孩,原来是廖琴同父异母的弟弟啊。
顾舟山感觉自己终于理清了这些繁乱的关系。但缺乏人类关系常识的他,此时却并不能想到更深的一层。
他只是奇怪,为什么廖琴的弟弟,没有脸?
顾舟山思考得深了,一没注意走得快了些,又往鼻子里吸了一大口飘散在空气中的木桑花的味道,眼前差点一黑。
桓峰叹了口气,在顾舟山面前背对他蹲下了身子,两手捞起他的腿弯,一用力。
本来就已经没什么力气的顾舟山顿时趴倒在他的背上。
“你,你做什么……”顾舟山僵直了身子,但在这样的姿势和距离下,撞入他鼻子里的终于不再是木桑花令人无力的味道,而是桓峰身上自带的一丝清冷气息。
他因为吸入过多木桑花气体而发黑的视线终于又一点点恢复了清明。
桓峰没有说话,只是扣住他脚弯的手掌有力而滚烫。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小舟山备受宠爱的美好一天呢。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忧芷20瓶!
举高高!
第163章 163
顾舟山在桓峰的背上趴了半路,最终还是挣扎着自己下了地面走了起来。
他也不是害羞,他哪里知道害羞这个词的意思,又哪里会害羞。
顾舟山只是想,他可从没见过哪个人是被背在别人身上走的,他俩这样太过招摇,容易引人注目。
缓过气来的顾舟山主动站到了地面上,走着走着,莫名觉得腿弯有些凉。
可能是桓峰的手掌太烫了,被他捂了一会儿,再接触到空气,便觉得有些冷。
都是这些木桑花的问题!
顾舟山抿了抿嘴唇,莫名觉得空气有些逼仄,于是就把这个奇怪的情绪归于气愤。
说起来,整个庄子里,用于驱邪的木桑花气味浸染的家具材料,是不是有点过多了?
如果明日真的要出什么大事,这也太影响行动了,一旦离开桓峰身边,他自己就可以在原地直接等死了。
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不知不觉间,两人终于回到了客房所在的院子门口。
那个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仆役对着他们鞠了一躬,站到了院子门口,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顾舟山本以为回到了住所,终于能够喘口气,然而当他放松地走远两步后,木桑花的味道依旧无孔不入,即使味道没有那么浓厚,但效果依旧一点不减。
还好此时院落中已经被收拾了干净,属于张白的那个房间被贴上了红色的条封禁起来,地面的痕迹也被处理了干净,周围也没有什么人。
顾舟山粗略地扫了一眼旁边的景象,便已经趴在门上,向里重重地推开了房门。
大门正对的地面上,倒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顾舟山心中狠狠一跳,顿在了原地,几乎忘记了呼吸。
桓峰从后握住了他的手腕,在他耳边低声道:“只是晕倒了。别怕。”
晕倒了!
顾舟山呼出了憋在胸口的气,这才感觉身体恢复了力气,强打起精神,三两步跨到了地上涂小草的身边,蹲下身子,把手指放到她的鼻子前面。
还真是晕倒了!
顾舟山使劲晃了晃涂小草的肩膀,然而她仍然倒在地上,全无反应。
桓峰关上了门,走上前来,伴随在他身边的一道清风在屋内卷起,浓郁的木桑花味道顿时消散。
没有上锁的窗户被风吹得左右晃动,透过了外面明亮的光线,照射到涂小草的身上。
顾舟山突然发现,她的头发里,好像有什么白色的……
涂小草身子猛地一抽,受惊般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瞪着圆圆的眼睛看向面前的顾舟山和桓峰,不知不觉眼周就变成了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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