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这话后那位桀骜骄纵的贵君便走了出来,当着锦仁帝的面抽了她一鞭子,命侍卫人打了个半死,惨叫了一夜直至天明才气绝身亡。
宫女顷刻间已被冷汗浸湿后背,连忙跪下道,“公公,奴婢一时之间被猪油蒙了心,求公公宽恕啊。”话到最后,已是带了哭腔,身躯已经瑟瑟发抖起来。
苏安心中微叹,“罢了,我要真想要你命,就不会出声提醒了,你下去吧。”
锦仁帝不过二十又四,俊美又无子,今日之事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只是……
苏安微叹,这一国至尊无子终究不可,梵华宫的那位如今仗着家室不让群臣再说纳妃一事,可这种情况又能持续多久。
他摇头不再想这些,而是恭敬地将托盘端了进去,“陛下,安神的茶。”
清远伸手端起,淡色的唇畔微抿了一口便放下,“苏安,”他道,“陪朕去走走。”
秋高气爽,天边飘着几抹白云,像是如棉絮一般。
苏安忙不迭地应下,两人沿着宫中道路慢悠悠地走,赤色宫墙上留下了时光的印记,墙上琉璃瓦上反着莹莹的光。
清远没坐歩辇,只和苏安慢悠悠地走着,夕阳余晖落在身上,带着微弱的温度。
苏安拣些逗趣的话说给陛下听,清远亦是很给面子勾起了唇,正这时一位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倒在两人面前,他额头触到地上,急匆匆道,“求求皇上去看看王君吧,他已经病了多日了。”
到最后已是红了眼眶,额头不住地触地,带着必死的决心。
清远一顿,继而命他起身,“顾景他……病了?”
说着已是转身踏上了去仪元殿的路,苏安心中一慌,也急匆匆地跟上。
仪元殿,内室。
床榻上的男子面上带着些不正常的红晕,一头墨发垂下,露出的手腕清瘦苍白,上面淡青色的血管透着几分脆弱,他额上搭着一方雪白湿润的汗巾,殿中满是苦涩的药味。
一位瘦弱的小太监守在身边,看见清远了慌忙起身行礼,却被清远摆手制止,他眉心微皱着看着床榻上的身影,声音有些低沉,“太医怎么说?”
太监道,“太医已经来看过了,说着天转凉引起的发热,留下了药,但一连低烧了三天也不见好。”
他低声哀求道,“陛下千万别怪王君,王君不让奴给您传话,是奴自作主张的。”
清远看着床榻一脸病容的人,哪怕是闭着眼睛,仍看起来睡得不安稳,睫毛微颤着,像是要醒来。
他压低了声音,对着太监道,“你们都出去,朕一人在这。”
苏安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没开口,只躬身退了出去。
硕大的殿也只剩下二人,清远看着顾景苍白的手掌,想了想,还是往上拉了拉被子给他盖住,却没想到这个动作使床榻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顾景声音涩哑,他看清眼前人影后顿时睁大了眼睛,伸手欲碰他,却在半路生生地顿住,声线颤抖着开口,“陛下,您来了。”
他声音微弱,一双茶色瞳孔中却微微闪着亮光,分明是希冀之色,却又闭了闭眼睛,喃喃道,“陛下,您走吧,莫让贵君生气。”
清远伸手握住他的手掌,眼前人烧得额上滚烫,手却是一片冰凉,“无事,”清远淡淡道,“朕就在这陪陪你。”
顾景闻言轻轻地喘了一口气,他到底是没再开口,慢慢地往里面挪了挪身子,“陛下上来吧,傍晚寒凉,我身上的病不会传染的。”
清远闻言慢慢地脱靴上榻,身边的人蜷缩在一起,给他腾出了很大的空间。
他手指慢慢地摩挲了片刻,而后轻轻地拍了拍顾景的脊背,声音中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地迷茫,“朕好像有一个月未见你了。”
平时宫宴顾景很少出席,今朝一见,却看到昔日太傅之子、记忆里那个康健温和的长子顾景竟消瘦至如此模样。
顾景眼中似有水光滑过,一滴温热的液体落下眼角,他平静开口,“我平时很少出仪元殿,陛下未见也是自然。”
这不过是面上的话,还有一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原因。
贵君霍言钰眼里容不下沙,可偏偏这位骄纵、与陛下情投意合的人,到底是没做成王君。
作者有话要说: 四个神魂,由当初第一个世界分裂而来。
后宫两个,剩下的还没出来。
清远也没了记忆。感谢在2021-03-23 22:27:56~2021-03-24 22:46: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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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晋江文学城
那滴温热的泪缓缓地流落下来,从眼角流落至鬓角之中再晕湿了墨发,殿中烛光映照之下,像是一颗被揉碎的珍珠。
清远手下一停,继而又慢慢地拍着他的背。
他声音有些轻,却带着几分愧疚,“这一切都是朕的错。”
那年还未登基,出宫留宿当朝太傅顾文之家,当晚酒过三巡,不知怎的,错进了顾景的房中。
接下来的一切像是梦中一般。
清远只记得第二日醒来时怀中人泪痕已干,却是浑身青紫,清瘦手腕上一抹触目惊心的红痕,像是被人大力拉扯留下的痕迹。
太傅推门而入,眉目收拢房中之景,他倒退几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鬓间白发丛生,看着是老了十岁。
到最后,一纸婚书,两人便被绑定在一起,一晃已是两年。
顾景微微阖上眼睫,将他语气中的愧疚全听了过去,他带着病气,气息有些微弱,“陛下并没什么错。”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室内烛火映照下的暗影拢在顾景的侧脸上,半明半暗的阴影在他勾起的唇角上,阴凉地像是蛰伏起来的毒蛇,有烛火爆破轻微的声音响起,瞬息亮光过后又是一副温和地好模样。
他拉着清远的手放到被中,“陛下快休息吧,明日还有早朝。”
有温热袭来,带着暖和的热气,床帐被放下来,一室的静谧。
透过窗棂可见天幕上挂着一弯新月,月下树影婆娑,树梢轻轻地摇晃。
苏安守在外面,焦急地像是一只热锅边的蚂蚁,陛下留宿在仪元殿,这让那位知道了那还了得?
他几次踏入门前,手都触上门沿了却不敢推开。
王君顾景是太傅之子,生于清贵之家,性情和顺待人温和,宫中都赞叹这位王君,对贵君颇有微词却不敢言说,连他都觉得,这王君有些可怜。
他想了想,只得守在外面,心里暗暗祈祷着千万别让贵君发现。
卯时一到,清远便被人轻轻叫起,“陛下,早朝时间了。”
他睡得轻,加上常年习惯,几乎是几息之间就醒来,室内已经掌上了灯。
顾景将衣物托起,轻柔地替他穿上,又半跪在床榻之上伸手抚平腰间玉带,他神情专注,一截白皙的脖颈暴露出来,像是润泽的玉。
清远看了一眼便别过头去,“朕走后你再好好休息一下,别太劳累。”
秋冬季节,卯时天还未亮,早上露水带着沁人的寒意,顾景没必要起这般早。
顾景闻言轻轻地笑了笑,“陛下为国事繁忙,才更需要保重龙体。”
正说着,却听到门外有清晰的脚步声传来,乱糟糟地一片,只听到太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贵君,您……您不能进去啊!”
霍言钰一夜未合眼,凤目微挑,面容带着骄纵出来的肆意,他手上鞭子轻轻地触到地上,声音中带着凶意,“让开!”
说着就向前走去,带着几分怒气一脚踹到赤色木门上,身上衣袍被绷成一条直线,门应声而开,霍言钰漂亮的眼眸将房中之景收入眼中。
看着还在床榻上衣袍松垮的顾景,一股压抑许久的怒火顷刻间爆发出来,手上鞭子席卷着主人冰冷的怒气被甩了出去,他带着十成十的力道,破风声响起,要是让顾景受了这一鞭,命都能要了半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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