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他不懂爱(74)
刚刚凌危云不在,他喊了多少遍我执放开,这破鞭子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结果凌危云一回来,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听话得跟孙子一样。
气煞蛇也。
凌危云倒不知道中间还有这么一层波折,倜夜显然也不会讲自己在自己的武器面前这么没有威信,这么掉面子的事情。
凌危云只当倜夜还在不高兴被自己捆了,还试图安慰道:“在魔界的时候,你不也是这么对我的吗,我们互相来一次,也算很公平的。”
倜夜冷笑一声,道:“我可没用冰绡把你捆粽子一样捆起来。”
凌危云想了想,这倒是,于是觉得有点愧疚。
但还是没有想松开倜夜的意思。
他一手拎着倜夜,一手捏了个诀。
倜夜拧着眉毛,不爽又不解地问他:“你又要干——”
话还没说完,两人身影再一次从洞穴中消失了。
第67章 兴许下界途中,他刚好失忆了呢?
正是金乌东出时分,金鸟从东边的扶桑木上展翅飞起,放出的金光将天边勾出了道道金边,布满彩色云霓,重重云团之上,只见天东方向,离扶桑木不远处,有道天幕一般的巨大瀑布,仿佛自天际往下奔流,其势湍急,奔涌不息, 远远便能听见哗啦水声,目之所及,仿佛也是被水雾笼罩着,又不时地绽放出道道弯虹。
凌危云和倜夜落在扶桑木上,耳边充斥着瀑布的巨大流水声。
凌危云看着不远处的瀑布,略微拧眉,似在思索什么。
倜夜还被我执捆着,他被凌危云从云夜山的洞中给带到了这里,十分地莫名其妙,不由得皱紧了眉,问凌危云:“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凌危云伸手指了指前方的瀑布,道:“东流镜,你知道吧?”
倜夜嘁了一声,露出一种被侮辱了似的神色,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就是通往人界的一个通道吗?”
东流镜,就是这一面垂挂天际的瀑布,位于天极东处,与金乌所居的扶桑木比邻,正是通往人界的通道 ,自瀑布往下,流到底,便是人界了。
凌危云点了点头,道:“那便好。”
倜夜:“?”
还没等他把问号从脑子里挪到嘴里,凌危云突然伸出手,向他头顶一抓。
倜夜对凌危云毫无防备,只这么一下,整个人变定住了,眼中光彩瞬间消失,昏昏茫茫地,看着自己的魂魄被凌危云抽了出来。
凌危云将倜夜的魂魄抽出来,装进一个白玉瓶中。
凌危云看着眼前因为缺了魂魄,眼中无神,神色呆滞的倜夜,轻声道:“阿夜,我知道,你的执念因我而起,你之所以堕魔,原因也在我。”
“因此,若想令你解除执念,脱离魔障,”凌危云道,“可能只有让我爱上你,与你两情相悦,情意相通这一法子,才能解得。”
“只是可惜,我原来是个没心没肺之徒,注定不解你的情意,也难解你的相思。”凌危云道,“你若执意想要我的心,只怕注定是要被辜负的。”
说到此,凌危云也似有两分愧疚,他停了停,又道:“可我也的确不愿见你堕入魔道,因此只好想出这样法子。”
“我将你的魂魄取来,待会投下界,托生到人界一户人家里,”倜夜缺魂少魄,脸上木木的,尚且没有什么反应,凌危云便道,“你放心,我也会放出我的元神,与你一块下去的。”
凌危云道:“我自己是没有心的,但下到人界之后,我去借上一具肉身,就心肺俱全了,我想,既然有了心——虽然是借来的,但总归是有了——那要爱上你,应该便不难了。”
“我已想好,下界之后,我便会找到你,陪着你,与你从小一块长大,然后与你修得一世情缘,尽力化解你的执念。”
说着,凌危云还摊开手心,那块莹莹的姻缘石出现在他手中,从魔界回来的时候,他将这块石头一起带回来了。
凌危云道:“我知道你很在意这个,”
虽然凌危云其实不大明白,一块石头而已,倜夜看这么重干什么,还为了它魔化得这么厉害,不过总之,“我把这块石头一并放在你那里,随你一起托生,如此也好作为信物,万一下界途中出了意外,我也能凭这个找着你,然后等什么时候,你我的名字能一同刻在上面,不会消失,那便算功成圆满了。”
说完,凌危云又唤一声:“青容。”
一缕青影在他面前成型,青容立在凌危云面前,没什么表情地,道:“他魂魄都被你抽走了,你现在对他解释,又有什么意义。”
凌危云:“……”
青容见他不太想搭理自己的样子,顿了顿,又问:“你果真想好了?”
凌危云点点头,道:“待会我俩元神都出窍了,还要麻烦你将我二人肉身藏起来。”
青容道:“这个不难,扶桑木中间是空心的,正好能够藏起你们,再稍微施个术法,便无人可以察觉到你们了。”
说完,还是忍不住又绕了回去,青容道:“只是你不同他说一声,就这样抽了他魂魄,带他下界去,他不愿意怎么办?”
凌危云顿了顿,脸上罕见地出现一点心虚之色,他咳了声,道:“……我就是担心他不愿意,这才想着直接带他下去的,到时木已成舟,他不愿意也没法了。”
青容看着他,似是不知如何评价,片刻,道:“好吧,我理解你不想告诉他你没有心这件事,但是现在你拖着不说,等下界之后,你又准备如何向他解释?”
凌危云陷入了沉默。
青容说得没错,他的确是没想好要如何告诉倜夜自己没有心这件事,才会不和倜夜商量,就先将人的魂魄抽了。
说不好是不想向倜夜承认,自己原来是真的缺心少肺,还是不想亲口告诉倜夜,自己永远都不可能爱上他。
一个伤人,一个伤己,凌危云都不大愿意。
半晌,凌危云有些自暴自弃道:“算了,等下去了再说吧。”
反正他已经准备好了承受那条暴躁蛇的怒气。
凌危云痴心妄想道:“兴许下界途中,他或者我,不小心被磕了碰了,刚好失忆了呢,那就不用解释了。”
凌危云绝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竟然一语成谶。
凌危云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小豆丁,后者粉团子似的,眼睛像是黑葡萄,漆黑滚圆,两腮圆嘟嘟,张着大眼睛,对凌危云眨巴眨巴,要不是从眼尾蔓延出去的一片红纹,还妖异地透着光,实在是粉粉嫩嫩,惹人喜爱的小团子一枚。
但是多了那片红纹,粉嫩可爱的小团子顿时多了一点诡异的感觉。
尤其当他咯咯笑时,眼角的花纹仿佛也动了起来,妖异地绽放了一般,实在是有些诡魅。
凌危云看了看小团子的脸,又看了看小团子脖子上戴的那串石头,心想,原来也不必用到信物。
就照着对方脸上这串花纹,他也认得出来这是谁了。
凌危云坐在小团子的摇床前,试探地喊了一声:“阿夜?”
小团子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张着嘴巴,晶莹的口水连成了丝,顺着嘴角,流进了围嘴里。
凌危云:“……”
这时候小团子冲他咯咯地笑起来,双手撑着摇床,歪歪扭扭,努力地想向他爬过来。
凌危云怕他摔着,便伸手去接住他。
小团子两只小小的手,一下捉住了凌危云的,小团子嘴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口水声,然后一个张嘴,含住了凌危云的手指头。
凌危云:“……”
小孩大概是把他的手指当作了什么好吃的东西,用力地吸啊吮的,小孩还没长牙,痛倒是不痛,就是湿乎乎的,口水都沿着凌危云指根流下来了。
凌危云试图把小孩的指头给掰开,但那两只小肉手抓他抓得死紧,就是不肯松,凌危云稍为用点力,才把自己抽了出来。
小孩子像是呆住了似的,然后眼眶一湿,一红,对着凌危云的脸,哇哇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