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天师禁划水[无限](43)
只是,直至如今,他还是有些遗憾。
牡丹是硬邦邦的,雏菊是柔软的。他只摸过硬邦邦的牡丹,还没有摸过世界上最柔软的雏菊。
眼前青色的太阳被突如其来的一道身影遮住。
宝贝透过视界里的准星辨了一会儿,才迟钝地意识到这是那个不靠谱的男人。
对方在他身侧蹲了下来。
“听着,宝贝,我向你保证,接下来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对方用一种很轻的声音说道。
宝贝觉得自己已经累了,累得无力回应外界的任何声音。他动了动眼珠,看着那张熟悉的、逆着光的脸,疲倦地将眼皮合上了。
“我的眼睛,可以看到生灵的近期的死亡。”对方的声音依旧在耳畔响起,带着一种独特的和缓与温柔,“在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看到的,就是你的死相。”
“所以,我想告诉你,宝贝就是宝贝,是生灵,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
宝贝猛地睁开了眼睛,张了张嘴,双目发出了如迟暮的灯管那般,闪烁的光。
他想问喻易这是真的吗,但是他逐渐变得像真正的钢铁一样沉重的躯体已经无力支撑他发声。
“是真的。”
宝贝感到有人握着他的双手,轻缓而坚定地道。
是真的,他是生灵。
他不是废铁,不是机器。
他是人。
太好了。
太好了。
宝贝如呼吸那般,急促地张嘴再合上,从他胸膛中发出的、唯一的、断断续续的电流声,让他如同一个嚎啕大哭的孩子。
系统中的debuff再度驱动了数据库,混乱的数据中,那个名为“MAMA”的数据源与主系统连接了起来。
荒原的天空再现于宝贝的眼前,灰色的蒸汽萦绕着他的身躯。
他如同陷身泥沼,难以动弹。而这时,有人逆着光奔向了他。一双柔软而温暖的手轻轻地捧上了他的脸。
“宝贝,你是妈妈的宝贝。”
有人喃喃着将他拥住,就像是拥住了全世界。
而他迟钝地明白过来,这就是他的雏菊啊。
未定义的debuff在即将暗淡的屏幕上闪烁着光芒。
对于一具机器来说,这是一个永远难以被维修的debuff,对于一个人来说,这是一种永远难以被定义的爱。
小机器人闭上了眼睛,心满意足地睡去,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冰冷的钢铁胸膛层层包裹着一颗跳动的、人类的心,而那心上,开着世界上最柔软的雏菊。
……
喻易站起身,习惯性地勾了勾唇,面上的笑意却很淡。
他抬头看向天空,苍白的天日下,成群的乌鸦张翼盘旋着,留下不祥的黑色剪影。
他确实能够看到死亡,准确地说,是直接看到近期死亡者的死相。
寿终正寝,或因疾病而死者是骷髅;天降横祸,因厄运而死者是他们死亡那一刻的模样。
只是这并非是他的本意。因为他并不愿意,在他摘下眼镜之时,所见之处,皆为尸横遍野的人间。
几百年来,只要他看到那些本不该死者,就会尝试改变。然而,无论遇到多少人,无论多少年,无论做出怎样的尝试,就如他梦中难以逆转的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一样,他最终看到的,依旧是难以被破除的死相。
好像冥冥中一切都被注定,好像所有人都终将难逃那令人绝望的命运。
而他能做的,似乎只剩下了一次又一次不知结果的尝试。
他希望也许有一天,他能遇到能够被他拯救的人。
那就是他这双眼睛,存在的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注:雏菊的花语是天真、和平、希望、纯洁的美以及深藏在心底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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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极夜城邦中央的高塔。
两个人正对立而战。他们一个一身黑斗篷, 一个一身白斗篷。正是城主与三危。
“挑战赛最后一关的胜负由规则来判定,如果你不能在挑战赛结束前打败我,那么那个至今积分为0的家伙,一定会被规则抹杀。”城主看着三危说道,“你我的实力原本持平, 如今我已与此界的规则融合,你赢不了我。”
三危一手持着古式长刀,一手拿着一把黑伞, 静立原地。闻言, 他没有说话,只是扣在黑伞上的手微抬。
黑伞随之消失。他空出的这只手从黑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铜制的怀表, 将指针拨到了一处,按下了启动的按钮。
而后, 他将黄铜色的表链紧紧地缠在了左手的手腕上。
“拔刀吧。”三危微抬下颌, 平静地示意城主。
城主的手中有着一把和三危一模一样的刀。闻言, 他握上刀柄,缓缓施力。刀鞘之中, 一点寒芒乍现。
三危略旋刀柄,原本锋芒收敛得近于钝的长刀刀身一时间变得锋利嶙峋起来。
无形的力场覆盖了塔中的大地。两道身影几乎是同时脚尖离地, 冲向对面。
刀与刀交锋之时, 发出金石相撞击的清脆之声。只在瞬息之间, 二人便交锋数次,攻守之势急速轮换。刀锋擦着三危脖子而来,刀芒横着城主的胸口而过。
短促的交锋之后, 城主手中的刀上出现了一个个玄奥的金色符文。在那之后,城主的刀势大盛,一个平扫之间,金色符文的虚影骤现于刀身所过之处。三危纵身跃起,踩着虚空上的符文避开刀芒,手中的刀向着城主削去。
二人的刀终于在大开大阖中狭路相逢,横刀与纵刀争锋相对,纯粹的冷光与金芒交错相冲,来自刀身上的余威,在四周激起十字的气流。
三危与城主脚下的的合金壁皆如土石崩裂,而崩裂飞起的金属碎块到了半空中,又被无形的气流阻隔了进退之途,如同被冻结了时空一般,悬浮在半空中。
二人在短暂的交锋中收身暂退,紧接着便又突身向前。
又一兵刃相接之时,朴拙的刀锋滑过刀锋,掠过前敌。刀身后撤之时,刀尖划出一弧恍若残阳的血。
二人在两刀冲撞中再度撤开时,似乎又恢复了最初对峙的局面。只是这次,城主胸前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你不是他?你是谁?”金色的符文自动出现在城主的身上,修补着他胸前的伤口,他没有管身上的伤口,只是目光凝重地看着三危。
“如果他指的是你分离出的情绪的话,我的确不是他,也不是你。”三危用手抵着唇,低低地咳嗽了几声,补充道,“不过,你因我而生。”
……
喻易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宝贝,没有做出过久的停留,继续向着城中央的高塔行进。
等他绕过错综复杂的金色管道,来到高塔之下时,广播已经报了两轮的积分榜。
只不过这两次的积分榜中,只留下了喻易孤零零的一个名字,于是喻易这个零分既成了榜首,又成了榜末,乍一听滑稽得很。
塔前的合金门是锁着的。喻易直接一张符暴力破了门,走进了塔中。
与城邦中阳光明媚的正午之景不同,这个作为城邦中心建筑的塔,内部灯光阴冷,布置简洁得称得上空荡,给人一种没有人气的古旧感。
除了同样合金制的地面与墙壁,塔内看起来和外面泛金的合金大厦没有一点共通之处。
此时塔的第一层空无一人,并没有喻易想象中的守卫。这对喻易来说是是个好消息,因为他可以用更快的速度去找三危。
他抬头看向头顶看起来直通天际,连绵无尽的楼梯,没有打算一层层地爬上去,而是直接轻身而上,一层楼梯一层楼梯地向上跃。
等他跃了几十层的时候,便能隐隐听到来自顶层的爆破声。料想是三危和城主正在激战,他一方面对三危的生死宽了心,一方面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可奇怪的是,等他即将抵达顶层的时候,上面却反而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