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迫成为风水先生的日子里(371)
郁宁:“疼疼疼——!腰!我的腰——!”
兰霄眼神还有些朦胧,听见郁宁叫疼这才清醒过来,看清了是郁宁,立刻松开手将他放了,侧身坐在床边伸手替他揉着腰:“疼不疼?怎么半夜回来也不叫我?”
郁宁没有坐起来,宛若一条咸鱼的趴在床上,脸蹭了蹭还沾着兰霄体温的枕头,叹气道:“疼死了……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结果确实是挺惊喜的。”
兰霄抿了抿嘴唇:“是我不好。”
“以前是不是有人摸到你床头?”郁宁突然问道:“兰霄,你这个反应不大对头。”
“没有。”兰霄低低的说:“不过是反射性动作而已,以后都不会了。”
“没事啦……”郁宁抱着兰霄的枕头,挪了挪腰:“对……就是这里,兰总,你膝盖怎么这么硬?”
兰霄随着郁宁的指示挪了一下位置,给他揉着,答非所问的说:“不是说大概要走几个月?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不开心?”
郁宁把自己在庆朝的事情说了一下,无奈的说:“……事情就是这样,好麻烦,天天看着他们扯掰我感觉我就是个智障。”
“不是,你说说看,我师傅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兰霄眉目不动,眼神微微下沉:“你是说你被人刺杀?破城弩?两米长?腕粗的弩箭就直接穿透了你的马车?”
“对啊,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估计就要被对穿了。”郁宁喃喃道:“那大小,估计能直接把我钉在车壁上,抠都抠不下来。”
“你自己小心些。”兰霄分析说:“有人要杀你。”
郁宁支起了自己上半身,迷惑的说:“啊?不会吧?我更偏向于他们要杀镇国公的少爷,我应该就是个顺带的。”
“破城弩属于古代国有器械,细到每一枝箭都有编号……如你所说,这件事情上至皇帝下至兵部、工部、城防都有可能。皇帝作为皇室,应该会储备一定量的私有武器,但是这些也具有编号——朝堂讲究的是一个制衡之道,如果皇帝想杀谁就能动用破城弩去杀,那这个皇帝一定做不长久,人人自危之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还有工部,工部是负责制造破城弩的,故意报一个损毁,也是常有的事情。兵部、城防都打大量储存这类武器,但是你们一出事,自然先查的一定就是已登记在册的破城弩有没有少,这两家都太明显了,他们反倒是不太可能。”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皇帝要杀我喽?”郁宁喃喃道:“不会吧?我不就是个普通人?杀我干嘛?”
兰霄拍了一下郁宁的后腰,轻笑着道:“没有普通人能毫发无伤的挡住一枝破城弩。”
“那既然我能挡住,你拿破城弩来对付我有什么用呢?”郁宁忍不住说:“打个比方,现在你就是找一个特种部队拿机关枪扫射我,都不一定能擦着我一块皮。”
“我知道,别人又不知道。”兰霄又给他揉了两下,把郁宁揉得哼哼唧唧的:“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听你师傅的话,好好当一个纨绔。”
“那我可要憋疯了。”郁宁翻了个身,滚进了兰霄怀里,头枕在他膝上,一手掩盖着自己的眼睛:“那可是洪水……大灾之后有大病,按照那边的对策,就算是春天,尸体被水泡着十天也该泡烂了,现下都快半个月了。”
“我就怕出现什么传染病……你说我怎么能不急?”郁宁道:“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瘟疫公司》的玩家点出什么骚操作的病毒来?这可是天胡开局。”
“除非你能带着所有人走,否则的话死亡不可避免。”兰霄不动声色的说:“你就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就好好过普通人的生活,不要把自己想象成救世主,有些事情是必须要靠国家力量才能完成的。”
“我不是个普通人。”郁宁闷闷的说:“我是一个可以百分百空手接白刃的男人。”
兰霄伸手把他的手给挪开了:“顾国师应该是在策划一场大局,这些事情也必然不是他一个人能完成的,你就好好的听他的话,去天玉府,跟着河道衙门把堤坝给修好了,你的使命就完成了。”
“有一句话叫做各司其职,你应该听说过吧?你师傅你不会拿你开玩笑,也不会拿天下开玩笑——他能当国师二十年,难道真就为了那么点名利?为了诸先生的一个预言?”
“好吧……”郁宁抬手勾着兰霄的脖子,爬到了他怀里,委委屈屈的说:“话说起来,怎么才能装好一个纨绔子弟啊?刘三那狗样子我是真的学不来,好几次我都想套他麻袋揍他一顿,是真的熊得飞起。”
兰霄抱住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一动,便是说不上来的流光溢彩,满室生辉:“这还不容易?你就由着你性子来就是了,做你擅长的事情,所谓纨绔,不就是随心所欲,不用顾忌其他……他们有足够的资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想要杀你们的人大概也很喜欢看你们反目成仇,而不是哥俩好的一道泡温泉。”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是皇帝呢?”
“你说是就是。”
郁宁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不要给我绕弯子,你就说是不是!”
兰霄笑了笑:“我不知道。”
“……”郁宁无语凝噎。
兰霄见他这副模样,又低声问:“要不要我找人帮你做一个古代修堤坝的模型和设计图?还有古代的防疫流程?常见的瘟疫中药药方?”
“……都要。”郁宁自他怀里爬起来,在他脸上印上一个吻:“好了,我得走啦,一会儿叫芙蓉发现我消失了那可不得了——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呢。”
兰霄反手揪住他的领口在他唇上亲了又亲:“早点回来——七天后回来拿东西。”
郁宁应了一声,随即回了古代,兰霄怀中一轻,原本还放在郁宁肩头上的手已然落了个空。他坐在床边许久,方摸了自己的唇角,搂着枕头接着睡了。
***
郁宁的时间把握的很好。
他走之前在床头小几上沾了一点水,在小几上画了一道,甚至没有一点痕迹,只是摸上去有些潮湿。三个呼吸内这一道水痕就会干掉,而他一回来就摸了摸小几,仍有些许潮湿的手感,说明他这一来一回三息未至。
芙蓉应该没发现。
郁宁所幸也睡不着了,随手抓了件外套披了起身到院子外头去走走,芙蓉听到动静想要跟随,却叫郁宁阻止了:“你歇着吧,我出去转一圈,没事儿。”
“是。”
他们现在落脚的宅子是国师府的产业,继之前刺杀事件,守卫多了不知多少,郁宁在院子里混乱的走着,他也不熟这地方,也就随便走走,走到哪算哪。
春日里正是最舒服的时候,夜风拂面如同美人卷帘,那一抹温柔惹人心动。
“郁先生。”突然有人唤了一声。
郁宁闻声侧身望去,不远处有一人持灯而立,正看向他这个方向。
啪。
郁宁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在手中把玩:“陈少爷也睡不着?”
他本以为这位陈少爷会伪装一下,结果到了宅子里头对方根本就不屑于伪装,大大方方的说他和刘三有旧,那日刚好在刘三车里,所以才躲过了一劫。
当时那位孙管事脸色别提有都难看了。
郁宁都替他觉得尴尬。
“是有一些,郁先生也是睡不着?”陈少爷走进了两步,柔和的灯光点亮了郁宁,也点亮了周围一片草木。他比了个手势:“郁先生,我们去廊下坐会儿?”
“请。”郁宁随着他到了廊下,靠着池塘的那方向坐了,顺手还从柱子下头的暗屉中摸出了一罐鱼食,往下一撒,原本还平静无波动的池塘水面上陡然就起了波澜,几条在池底不动的锦鲤好像被这一阵波澜所惊醒,摇曳着华美的尾巴探头探脑的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