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失忆之后(25)
只怕这男风馆也是白雅的手笔,去看看也无妨。沈予风点头应允,又叫来小二,赏了他一笔,命他去准备薛子骞的药方,便跟着贺敏之去了那风头鼎盛的男风馆。
近百年来,男风盛行,不少王侯将相皆好此,前朝甚至还出过一位宠冠六宫男贵妃。世人纷纷效仿,传闻京城中还有男风一条街,南疆王妃听闻此事,曾经愤愤不平:“现在的男子都怎么了,放在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不要,去玩什么男人!人家堂堂男儿,被如此玩弄,真是世风日下!要我说,那些断袖之人简直禽兽不如!”当时沈予风就在旁边,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这新开的男风馆又一个文雅的名字——与谁同座。相比普通的青楼,更显得清新淡雅,没有娇艳的彩色,里面的少年皆身着素衣,显得文质彬彬,倒有几分读书人的味道。
贺敏之显然不是第一次来,门轻熟路地要了一间上好的包厢,又叫了两个姿色上乘的少年。原本他还装模作样地和少年下起了棋,下着下着就和人滚到了一处,最后把人抱往里间尽欢去了。
留下来的少年唇红齿白,面若冠玉,一双温柔如水的眸子竟有几分像年轻几岁的谢玄礼。
少年很难见到沈予风这般俊美风流的客人,只觉面上发烫,更加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沈予风倒了一杯酒,递给少年,“喝吧。”
第27章
少年抬眸看了一眼沈予风, 又飞快地低下头,接过对方递来的酒,抿了小小一口。
从里间传来婉转缠绵,让人耳红心跳的呻/吟,屋子里头还点了特制的,催人情动的淫香,难怪贺敏之这么快就把持不住。
沈予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少年凑过来替他斟酒。酒未斟满,少年纤细的手腕被握住,他经过调/教, 自然知道如何讨客人的欢心,身子顺势一软,倒在沈予风怀里,眼里荡漾着诱人的春波, “公子……”
少年的身子已是情动,甚至有些发烫。沈予风把人扶起来, 勾了勾唇,在少年耳边低语着什么,少年耳根一红,还是听话地坐起身, 慢慢地解开自己的衣服。
……
贺敏之爽快完,从里间走出,看见沈予风正独坐饮酒,奇道:“沈兄, 你这么就结束了?不像你的作风啊。”
沈予风没有回答,他喝着酒,神色虽看着和平日没什么变化,但贺敏之却隐约感觉得到,他此下十分不快。
“怎么了?”贺敏之在沈予风对面坐下,忧心忡忡道:“可是那少年伺候得不好?”
沈予风凝视着手中的酒杯,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天人交战,贺敏之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却又听见他蓦地轻笑一声,“是我大意了。”
贺敏之一头雾水,“啊?”
“方才我让那名少年在我面前自读,本应该是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我看了却无甚反应。”如果是春夏两季,这也正常,可现在正是秋末,他久未双修,昨日抱着谢玄礼,明明已情动十分,身下那处却如何也站不起来。此等丢人脸面之事沈予风倒是坦然告知好友,“我恐怕着了某些人的道。”
贺敏之猛然震住,“沈兄,你这……”
“敏之,恕我先走一步。”
贺敏之也察觉到事情的严重,忙道:“沈兄若需要帮助,敏之一定尽我所能。”
“倒也不必过于担心。”沈予风笑笑,“若我没猜错,这大概是我家那位使得小心眼。”
离开与谁同座,沈予风直奔百花楼。楼里的不少姑娘都认得他,纷纷围了过来。沈予风也没心情和她们打情骂俏,“白雅在吗?”
秋桐从人群中走出,惊讶道:“沈公子,你怎么在这?”
“怎么,我不能在这?”
“不,只是……”秋桐神情复杂,“你找我家公子么?他昨日已经离开了百花楼。”
沈予风微微拧眉,“他去哪里了?”
秋桐移开目光,眼中有几分隐忍,“我不知道。”
“……”沈予风一眼就能看出秋桐在隐瞒着什么,但他也没追问,秋桐不说,自然有她自己的理由。
折腾了一整天,沈予风便在百花楼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前往酒楼拿药。小二办事很利索,选了上等的药材包好呈给他。沈予风拿了药,正欲离开,却听到几个路人在交头接耳。
“你听说了没?传闻,武林盟集结六大门派上山围剿红灯门了!”
另一人哂笑:“这有什么奇怪的?武林盟几年前不也搞了一次大手笔,还不是被人轰下山了!”
“不不不,这次和以往不同。我听说,红灯门除了叛徒,在围剿之日提武林盟大开方便之门,武林盟和六大门派的人轻轻松松地攻入山顶,连杀几名长老,他们本想活抓宫夕,没想到这红灯门门主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又一人拍手称快,“红灯门作恶多端,强抢了多少少男少女,此次被灭,真是大快人心!”
“看来那武林盟倒还有些本事……”
沈予风不动声色地听着,眼中静静酝酿着风波。
红灯门发生如此大变故,离之不远处的屏阳村却一如既往地宁静祥和。几个五六岁的幼童赤脚地在村子里跑来跑去,他们听从娘亲的吩咐去采一些桂花回家做桂花糕,却发现村头原本开得正盛的桂花树不知何时被人砍了,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哇地一声哭出来。
薛子骞从村民那买了一只老母鸡,又托有着一手好厨艺的婆子顿了一锅鸡汤,想着给谢玄礼补一补。谢玄礼锦衣玉食惯了,本以为他受不了乡下清苦的生活,不料住了这段日子他并无不满。
薛子骞端着鸡汤,在屋子外唤了一声“公子”,听到谢玄礼答应,才用膝盖推开门踏步而入。
谢玄礼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封信,读完之后面无表情。
薛子骞盛了一晚鸡汤,“公子,天气渐凉,喝点热汤吧。”
谢玄礼尝了一口,便问:“红灯门的情况如何了?”
“一切都在公子的意料之中,武林盟和六大门派的人吸引了红灯门大部分的注意力,桥雨和天机营里应外合,困住了红灯门主要成员,只是……”薛子骞顿了顿,又道:“宫夕带着几人突出重围,至今下落不明。”
“传令给天机营,必须活捉宫夕。”
薛子骞双手抱拳,“属下明白。”他看了一眼被谢玄礼随手放在一边的信,犹豫了片刻,谨慎地问:“宫里一直再催公子尽快回宫。”
“知道,本王自有分寸。”太后的亲笔信都送到他面前,谢玄礼怀疑他再拖下去太后得亲自来南疆抓人了。恢复记忆之后,他和凌铮取得了联系也不忘给宫里传一个消息。太后知道他还活着后,几乎要喜极而泣,立刻请他回宫主持大局。但谢玄礼思及自己难得来一次南疆,还是要先把红灯门这个隐患除去,更何况某人欠我自己那么多比债,在走之前他当然要一一讨回来。
薛子骞面露难色,“公子,沈予风心思缜密,才智过人,再继续这样下去,属下担心他会发现什么端倪。”
“即使发现他又能如何?”谢玄礼目若寒霜,语气阴鸷,“将废之人尔尔。”
“可沈予风毕竟是南疆的世子……”
谢玄礼知道薛子骞在担心什么。沈予风毕竟不仅仅只是个红灯门的长老,他还是南疆王的嫡子,当今太后的亲弟弟。南疆王是大楚唯一的异姓王,谢玄礼还记得父皇曾视之为心头大患,各方压制,后来皇兄娶了沈氏女为后,南疆再次崛起,手握十万精兵,好在沈氏一族对先帝还算忠心,几年来相安无事。
但谢玄礼不是先帝,他一辅政就知道削藩一事势在必行。只是沈氏一族在南疆一手遮天多年,在京中的势力也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谢玄礼不得不小心周旋,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可如今他要对沈予风动手,此为南疆王大忌,说不定连太后都会因此和他反目成仇。
谢玄礼若有所思,“也许,本王该给他最后一个机会。凌铮。”
听见谢玄礼唤自己的真名,薛子骞眼眸微动,“王爷。”
“本王的眼睛,可以治了。”
沈予风回到屏阳村时天色已晚,他在马上看到被砍去的桂花树,目光一凝,嘴角牵起一点弧度。堂堂摄政王,吃起醋来却和女子一样,幼稚得可爱。
薛子骞在外等候多时,见他回来,忙道:“沈公子,你总算回来了!”
沈予风下马,把药包扔给他,“神医如此着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薛子骞拉起沈予风,“走,我们进屋说。”
沈予风跟着主人走进屋,听见动静的谢玄礼起身迎接。谢玄礼眉目盈盈,起色也比前阵子好了不少,沈予风拉着他的手,笑道:“宝贝今天气色这么好,可是有什么喜事?”
谢玄礼笑着点点头,“薛神医说,他已经找到了医治我眼睛的法子。”
“哦?”沈予风大喜,看向薛子骞,”此事当真?“
薛子骞含笑点头,“能治好谢公子的法子只有一种——以目换目。”
“以目换目?”沈予风笑容微敛。
“对,谢公子双目已全部坏死,无药可救,唯有换上他人之目,才能重见光明。”
沈予风仿佛失了神,瞧着谢玄礼良久,后者怔怔地睁着眼,“沈郎?”
“神医有几成把握?”沈予风问。
薛子骞笃定道:“十成。”
“既然如此,我替阿礼寻来一双眼即可。”沈予风的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轻松,“阿礼想要什么样的眼睛?丹凤眼,桃花眼,或是杏眼?为夫定会为你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