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穿古之小大夫(上)(67)

武大：“……！”
文景辉说完就在暖榻上憋笑憋得脸通红，孩子还睡觉呢，他不敢大声笑啊！
初七当晚，文景辉忙碌了一晚上！
当然，是在空间里，因为第二天，他们就要去县城啦！
初八那日，文景辉和武大收了不少菜，赶着马车去县城，常青菜店要开始卖菜了，但是每天只有午时一个时辰。
“我说我们要帮忙，你非要自己去！”纪纲看着跃跃欲试的坐在马车上的文景辉，真担心这位能忙得过来吗？
菜店的生意，可忙人了。
“不用不用，我俩早起已经收拾妥当了，就一个时辰，等卖完了，我也出去看看，这一冬天都在家里过了，还没去县城几次呢！”文景辉可不能让人跟着，连两个小的都没带呢。
小丁的账本，文景辉也代他记录了，所有他们带着的菜，都翻了十倍的量，不知道为什么，小丁今天没起来床！
武大带着文景辉，拉着一车菜，就直接去了县城。
正月里，到处都飘着喜气洋洋，文景辉缩着马车里抱着暖炉，透过棉帘子的缝隙，朝外头看了又看。
他们到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俩人没去菜店，直接去了小院子，也没卸车，里头的东西，早让文景辉收到空间里去了。
下了车子，文景辉伸了个懒腰，坐了一天的马车，虽然快，可也够颠簸的了。
“星宇！”谁知道有人冲了进来。
是小胖子！
“你怎么来了？”这大正月里，小胖子怎么来了？
“我爹娘要给我找媳妇，我就跑出来看啦！”小胖子一副兴奋地样子：“我爹给我定亲了，我想看看媳妇什么样？”
“你多大了？”文景辉震惊了！
“已经十六岁了，成丁了的人！”其实也就十五岁半，但是这里是按照整数算的，白家又着急抱孙子。
他们家可就这么一个独子！
小胖子来了，武大好像不太高兴，但是也没说什么，依然是出去买了些东西，幸好小胖子没一个人空手上门，而是带了一家子人来。
夫妻二人，和一个小子一个小丫头。
“这是老黄夫妻，黄忠和花氏，这是他们的孩子黄荆，荆棘的荆，这是他们的女儿黄花。”小胖子掏出一个卖身契，真正的那种卖身契，具有法律效益。
跟文景辉的那个糊弄人的不可同日而语。
上头有官府打印，有备案编撰年号，有黄家四口人的籍贯和年纪长相，卖身银子多少。
文景辉乍一看有些不太舒服。
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人口买来卖去，真让人不适得很。
“这是老黄一家的身契，给你收着，已经过户到你名下了，你放心，他们都是自愿卖身为奴，皆因山东有些地方绝产，朝廷的赈济不太够，就……哎，都是可怜人，我大姐夫送来的，说是看在他们一家死活不想分开的份上，又有仗势欺人的看上了黄花，干脆一起买了下来，送给我家做下人。可你知道我家的人手够了，正好你也太忙了些，有个人帮你带孩子做饭，挺好！”
“你怎么给我啊？”文景辉有些抵触情绪。
“收着吧，咱们日后会越来越忙，有个帮衬的也好。”武大家里头都是男人，小进宝那么小，文景辉又是带孩子，又是操心岗子村，还要看病救人，老范和小丁做饭，但是有的时候，文景辉也会去帮把手，人都感觉累瘦了。
武大是赞成的，没想到小胖子还挺贴心。
其实他们不是没想过买人回来，只是文景辉一直不提，他们也不敢私下里决定。
而且他知道，因为文景辉的经历，他很讨厌买人。
“算了，去衙门，将他们的奴籍消了，收到岗子村，做个平民百姓，在我家，做长工好了。”让他跟买牲口一样的买人，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前世二十多年的教育成长，心里早已根深蒂固的人人平等，哪怕换了个时空，再怎么适应，也有个底线在。
“给恩人磕头！”老黄几乎是含泪拉着一家子给文景辉磕头。
遇到一个好的主家不容易，他宁愿干累死人的活，也不要卖女儿进那种地方。
若不是逼迫太甚，他也不至于自卖自身，全家找个大靠山，总比骨肉分离好啊。
“东家去吧，我跟黄花给你们做饭！”老黄家的很自觉的带入了身份，拉着自家姑娘钻进了厨房。
“我给收拾房子，爹，你跟着东家去吧。”黄家人瘦的厉害，可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也行，这院子里的东西都是自家的，你们随意，老黄就跟我们去办理户籍吧。”文景辉抹了把脸，他这刚到这里，就得了个意外的年礼。
岗子村又添人口了。
不过能从家务琐事之中解放出来，也不算是坏消息。
只是希望这姓黄的一家，能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别让他做了东郭先生。
一行人又坐着马车去了县衙。
别以为是正月都休假，朱元璋这个工作狂，压根就没休假的概念，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能休息三天，其他的时间，休什么假啊？干活才是重点，工作狂才是写照啊！

034风雨降临
改了籍贯，由武大和小胖子作保，文景辉这个里长当场办公，直接将他们一家四口落户到了岗子村。
老黄激动地手都哆嗦了啊！
若是有一线生机，谁愿意卖身为奴啊！
“东家放心，我老黄家日后都是东家的家奴！”老黄虽然没入奴籍，可已经视文景辉为主了。
这年头道德十分重要，他既然这么说了，必然会这样做，大明朝对人的道德约束非常严格。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吧。”文景辉蔫头耷脑，这种被迫接受感谢的操蛋经历啊！
“以后心里明白就好，嘴上不用多说。”武大缀在文景辉和小胖子身后，幽幽的看了老黄一眼，说了这么一句算是忠告的话。
“知道了。”老黄一激灵，立刻正襟规矩。
等回到了小院子里，立刻就不一样了。
饭也做好了，水也烧热了，屋子收拾干净了，被子褥子都铺好了，连吊炕都烧热乎了。
直接脱了外面的大厚衣服，净了手之后坐下来，一杯热糖水，喝完了就端饭碗，桌子上摆了四菜一汤，热热乎乎的冒着热气！
在寒冬里，这样的待遇，文景辉瞬间就堕落了！
四个菜不多，也就是干豆角炒腊肉，葱爆鸡块，手撕大白菜，鸡蛋炒木耳，还有一个是海带根打的汤，里头放了一些虾米和瑶柱提味。
四道普普通通的菜肴，一道普普通通的汤，但是内里却隐含许多。
味道很特别，吃得文景辉头不抬眼不睁的！
他来了明朝这么久，除了纪家舅妈的厨艺外，可算是吃到了一些不一样的饭菜了！
“黄家大婶的手艺真好！”小胖子也没料到这位的手艺这么好，他也同样喜欢吃，而且他可比文景辉还要挑呢。
“以前祖辈也是掌勺的，后来逃难的时候分开了，这还是小时候的事情呢，现在手艺也就这样了，再多的就做不出来了。”黄家大婶很谦虚。
东家不吝啬油盐，材料也全，她就把手艺露一下，以后也好好的给东家做饭吃，当家的回来后，已经跟他偷偷的提了一句，他们一家子，这是遇到贵人了。
“以后家里的厨房就归您了！”文景辉吃够了武大他们的北方菜系，难得来了个看着不错的，应该能改善一番。
干豆角炒腊肉，是湘菜；葱爆鸡块，是浙菜；手撕大白菜，是闽菜，而最后一道鸡蛋炒木耳，却是家常小炒。
海带汤唯有沿海一带的人，才会往里头放瑶柱，一般人家都是投放虾米就不错了。
四菜一汤，却是带了三个菜系在里头，加上家常小炒和鲜味十足的海带汤，能不好吃吗？
“哎！”黄家大婶应了下来。
晚上一家四口住在了西屋，文景辉和武大还有小胖子，面面相觑了许久。
“你回去！”武大指了指小胖子。
“我不！”凭什么呀？
“你家能让你一个人在外住宿？”武大不怕小胖子不就范。
小胖子被噎住了，最后垂头丧气的跟文景辉告辞：“那我走了啊！”
“回去吧，省的家里人担心你。”文景辉给小胖子穿戴好送他出了门，看着他的书童跟他一起走到没了身影才回转。
回到屋里，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了，很尴尬！
文景辉一句话不说的钻进了空间里，武大眼睁睁的看着文景辉消失在了眼前，倏地握紧了拳头。
文景辉在空间里又是一通收草药，只是脸上红红的，一想到要跟武大一个炕上睡觉，他怕自己忍不住扑上去啊！
特么的来这地方快一年了，这个身体愣是没出现那啥的时候，文景辉觉得自己是不是这个身体有毛病？不对啊！有毛病也应该治好了吧？
胡思乱想了一通，一直到自己脸上不热了，文景辉在空间里洗了个澡，闪出空间的时候，正好跟武大来了个脸对脸！
文景辉：“……！”
武大：“……！”
“你怎么还不睡觉？”害他出来差点惊声尖叫。
“你没出现，睡不着。”武大忒诚实了。
文景辉真想捂脸，你怎么能面瘫着脸说这种话？这是犯规哒！
“现在去睡觉！”文景辉上了炕，扯过被褥直接钻进了被窝里，只露出头顶一撮呆毛，和半个通红的耳朵。
武大眼神不错，看得可仔细了。
他倒是规规矩矩的躺在一边，也不打扰文景辉睡觉，呼吸绵长，身体一动不动。
文景辉偷偷脸红了半天，发现武大无动于衷，心里暗暗唾弃自己没节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里没有家那么热乎，尽管烧的柴火也挺多，可到了下半夜，依然慢慢变冷。
别人都习惯了，可文景辉不习惯啊！
于是睡着睡着，他就冷了！
冷着冷着，闭着眼睛都快给冻醒了，可他困顿着不睁开眼睛，就到处找热源，找到了一个，很好，扒上去，很热乎，可舒服，于是重新睡着了。
武大在文景辉一动弹的时候就醒了，看着这人冻红了鼻头，闭着眼睛到处找热乎地方，就把自己的被窝敞开了一个大口子，然后就看到某人自投罗网……
这一晚，文景辉舒服了，武大得偿所愿了，黄家人终于不用终日惶恐不安，睡了个安稳觉。
只是他们安稳了，有人不高兴了。
小院子旁边的客栈里，一个青年眼下浮肿，一看就纵欲过度的样子，看着眼前的掌柜的不高兴喝问：“人没买到，被人捷足先登，要你们有什么用？”
“少东家，那买人的是通判家的二公子，可是咱们得罪不起的人！”老掌柜的不是客栈里原来的掌柜，而是掌柜他爹，老掌柜了。
“我可是给燕王府里的那位办事，难道还不如个通判吗？”青年公子一脸郁气。
“您说的也是，可那位不自己出面，非要咱们底下人来办，一个厨娘而已，再找就走了。”老掌柜的不卑不亢。
“找？能找到合适的吗？你说的轻巧！”青年不耐烦。
老掌柜的不吭声了，不是他们不给力，而是少东家画蛇添足，你要是好好的，买人入府做厨娘，你就买人入府做厨娘，非要看上人家闺女，上前去调戏。
人家不卖身的，是良家子！
他就到处吓唬人家要卖闺女入楼子里，想逼着人家低头，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不就是想让这一家子分开了，你好对着人家的姑娘为所欲为吗？
不买人你也倒是别得罪人啊！
僵持不下，黄家人又盘缠用尽，干脆自卖自身，唯一要求就是不分开，可他这位东家少爷啊！
还非看上人家姑娘了！
不弄到手里头他就不舒服，可是他家里弄到手的姑娘，没几日就厌烦了，直接卖去楼子里的也不少。
“少东家，爹！”客栈掌柜的冲了进来，一脸喜气洋洋：“我看到姓黄的了！”
“在哪儿？”俩人齐齐追问。
少东家是问那妞儿，老掌柜是问一家四口。
“就在我们隔壁，那个菜店的东家好像来了，买下了黄家四口！”
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二楼开窗户打扫灰尘，在楼上看的真真的！”
买黄家人的时候，正好赶上过年，他们一家子去东家那里拜年，他跟着少东家见过两次。
“正好！”少东家意气风发：“菜店咱们家也惦记了这么长时间，黄家人是咱们先看上的，这会一起收拾了。”
“少东家，请三思。”老掌柜的不同意：“文景辉乃是秀才，白耀祖又是白家独子。也是通判家的亲家，咱们一介商贾，还是慎重行事的好，那位虽然有面子，可她区区一个妾室，能干什麽？”
“她不能干什么，可她可以面见燕王啊！”青年依然故我坚持己见。
“一年见个四五面的那种？”老掌柜依然不看好那位，既不是有名有姓的贵女，又不是上了玉蝶的侧妃，连个庶妃都不是的女人，还不如王府有品级的大宫女呢。
“三思什么啊？高家也不是对常青菜店惦记了许久的吗？咱们可跟高家是姻亲！”青年据理力争，他想搭上高家的大船已经许久了，好不容易有了关系。
“妾通买卖。”也不知道这位少东家怎么想的，同样是商贾之家，自打老东家去世后，这位就越来越放肆了。
高家女给燕王做了侍妾，他们家的就给高家做了妾侍，还亲家呢？不嫌丢人啊！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这我不管，反正常青菜店必须拿下来，那多赚钱？多能攀亲戚，你又不是不知道！”青年早已垂涎常青菜店了，抓心挠肝了半冬天，终于查出点眉目来。
“就是啊！说是日进斗金呢！”掌柜的贪婪的目光直闪烁。
“可咱们家没那么大胃口，更何况，文景辉可是孝友呢！”老掌柜不死心。
他总是担心少东家会惹祸，这心呐，自从老东家去世后，一直悬着呢。
“他是秀才，孟伊浩也是秀才！他是孝友？那是告了自己的亲叔叔博来的。”掌柜的在一边发言。
这话说的青年越想越觉得自己可以下手了：“明天派人去请孟伊浩过来，大家都是读书人嘛！”

035黄家人
因为黄家人刚来，文景辉给了他们四匹棉布一担棉花，还给了十两银子：“做些棉衣穿，看看你们穿这么单薄不冷么？这是十两银子，暂时先借给你们，到时候用工钱抵，留着傍身吧，家里头什么都有，正好武大的房间还空着，你们过去了，就先住在那里吧。”
“不行。”没等黄家人表示感谢，武大先反对了：“他家有闺女，不能住一起，只能住客房。”
“有什么区别吗？”客房和武大的房间，不都是在一个院子里？男女大防什么的，没区别吧？
“让黄花去跟纪家表妹住，都是女孩子，方便些。”武大对黄花有着莫名其妙的防备。
因为文景辉？
还是因为谁？
他不想去探究。
“黄家三口在客房住，这样可以说他们是来投亲的，然后在岗子村落户。”武大是土生土长的明朝人，自然知道他们那里若是有人晓得黄家人曾经卖身为奴，就会看不起他们。
这种莫名其妙的良籍平民优越感。
文景辉不说话了，他觉得把人家分开算怎么回事儿啊？
“客房住的开，就在客房住着好了！不去纪家舅舅那里，一个女孩子寄宿别人家，那家还有三个儿子，不好，不好。”文景辉想了想，还是反驳了武大的决定。
“那开春……”
“开春给穆家盖房子的时候，也给黄家盖一栋吧，反正一个也是盖，两个也是盖。”文景辉随后补了一句：“也从工钱里扣除盖房子的费用。”
穆家跟纪家有亲，又是老人之家，孤儿鳏老的，盖房子文景辉不要钱，就当自己尽义务了，可黄家人有手有脚，所以要做工抵债。
“行，只要能有个地方落脚，我们家不挑。”哪怕是住茅草房，他们也乐意。
“这是几件我穿的衣服，看黄荆比我还小，这个给他穿，鞋子什么的，不行就去买几双。”文景辉看着黄家人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鞋子都露大拇指了，这天气脚丫子还要不要了？
“谢谢东家。”老黄几乎是感激涕零。
心里更是笃定了要跟东家到底的心思。
文景辉跟武大去了菜店，赶着马车去的，里头的东西，老黄他们没好奇的去看过，所以在客栈二楼的窗户那里看到的，就是文景辉跟武大出了门，黄家人留在家里，女人做被子衣服鞋袜，两个男的开始打扫卫生。
毕竟过年了，小院子里又不住人了，十多天的时间都有些脏了。
两个人到了菜店，开了门将马车赶进了菜店的后院，这间店铺前面的门脸小，后面的仓库可不小。
食香阁要正月十六才会开业，十五之前都不需要送菜，因为怀柔县太小，只有北平府的三家食香阁总店才会一直营业，当然，这菜也是他们自己派车去家里拉。
月结。
于是他们这次零售青菜就可以。
但是量依然很大。
文景辉就开了一个窗口，卖青菜嘛，总不能全摆出来，就一样一根的当样品，反正他们家的青菜样品不样品的，都差不多，大一些的就当顾客走运了，毕竟他们家出来的菜都是偏大，偏小的还没有呢。
文景辉坐在那里负责收钱，武大负责拿菜，一开门，门口都挤满了人啊！
幸好他们家这地方小，一次只能进来四个人，多了不行，隔着个半人多高的柜台，一个一个排队买菜，文景辉只管算账收钱。
柜台里面摆着不少大簸箕，簸箕里铺着盖着破棉被，棉被里头才是包着宣纸的青菜。
两个人默契十足，卖了一个时辰的菜，连一根都没剩，文景辉高兴的看着钱箱子里的铜板直乐呵。
拿着一摞宝钞，文景辉关了店门就带着武大赶着马车直奔粮店，用宝钞换了粮食。
拿到车里的时候，还挺重，但是到家里之后，粮食已经没了踪影。
文景辉买的全都是大米细白面，绝对不是糙米高粱米那种东西，所以他对这里民生的影响并不大。
要是他都换了便宜的粗粮，估计粮店里就没便宜的粮食卖给穷人们了。
武大也不问，他都习惯了文景辉的各种不可思议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