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肥啾/饲主总想吃掉我(8)
瘦婢女急匆匆的走出去,可一来一回还要花费一点时间,胖婢女只能和他们瞎掰扯。
冬早躲在鸟笼里,起初还不明白怎么忽然将他塞回去了,现在猛然回过神来,竟是昨天那两个孩子来了。他心头怕的扑通扑通跳,连忙躲在鸟笼最角落里降低存在感。
江子阳打断胖婢女絮絮叨叨同他说明的冬早习性与趣事儿,径直和自己的侍卫说,,“你将鸟笼去给我取下来。”
这件事情侍卫立刻照做,没顾着胖婢女的阻拦,十分轻巧的跃起将鸟笼给拿了下来。
冬早的心此时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
鸟笼还没放稳,江子阳和江子恒便一起扑了上来,抱着鸟笼满眼好奇的看着冬早。
“这鸟真胖,和个棉球似的,”江子恒道,眼里立刻闪出了恶意的光芒,“我想捏捏看!”
“我也是,”江子阳道,“嘻嘻,不知道捏起来软不软,它的羽毛好细啊,一会儿咱们拔一根下来看看吧……”
话题的中心人物冬早听了两人的打算,吓得差点儿连刚吃进嘴里的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他尽量平平无奇像个鹌鹑一样缩着,着急的扭头看着胖婢女唧唧叫。
胖婢女一路照顾冬早,哪儿能不心疼他啊。现在连忙上前拦住两个孩子要开鸟笼门的手,勉强笑着劝道,“两位公子,真的不能开,这是王爷的鸟儿,往常我们除了喂食的时候开门,其他时候别人都碰都不能碰的……”
“滚一边去,我们是别人吗,我们是舅舅的亲侄儿!”江子阳骄纵惯了的,胖乎乎的力气也大,一下竟将胖婢女推得后退半步,另一边江子恒则飞快的趁机将鸟笼门给打开了。
他伸手进去就要捉冬早,却不想那看着乖巧可爱的鸟儿猛地用力啄了他一下。
“哎呦喂,疼死我了!”江子恒大叫一声,眼眶里立刻闪出泪珠来。
冬早趁着屋里一时的混乱,从鸟笼门里飞了出去,一下到了高高的房梁上。
“给我抓住那只鸟,敢啄我的弟弟,我要打死他!”
事情一下更乱,胖婢女急的拦在众人身前,尽量严厉的道,“这只鸟儿是陛下命王爷养的,若是出了半点儿差错,没人担待的起。”
江子阳听见这句略微显露出一点儿犹豫的神色,不过很快就闪过去。
“那我去和表哥说就是了。”长华公主告诉过他,皇帝就是他亲表哥来的,双胞胎可将这一点记得牢牢地。
两人到底是自小没有不顺心过,还理应当的觉得事事都该照着自己的心情来呢。
“快抓快抓,不然给这鸟跑了就不好了。”江子恒狡黠的道,“不是说担待不起吗?”
他身边的侍卫听到这里也不再踌躇,运起轻功很快将冬早抓进了手里。
冬早又是气又是急,来回挣扎,奈何给人牢牢捏住,到底还是交给了江子阳。
江子阳两只手握住冬早,怕他跑了而捏的格外紧,紧的冬早快透不过气来。江子恒更甚,他十分记仇的伸手用力在冬早脑袋上拍了好几下,弄得他脑袋发晕,眼前的东西都快看不清了。
“让你咬我,我弄死你!”
江子恒目光发狠,伸手就是个要拧断冬早脑袋的动作。
“小公子!”胖婢女大惊失色,不顾身份上前一把将江子恒给推开,又想要伸手去掰江子阳的手,然而才碰到他的手腕就被边上的侍卫粗鲁拉开,重重跌在了地上。
冬早余光里见到这一幕,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但是依旧不够清明。江子阳有一瞬间的愣神,冬早趁着这个功夫用力的挣脱出来,然后不顾一切的飞到了门外,等侍卫们追出去只见到干净的天幕,冬早不知所踪。
胖婢女忍痛追出来,见是这样的结果反而松了一口气。跑了也比被两个小魔王玩死的好。
冬早怕的浑身都在抖,也没有心思想其他的,只照着记忆往萧绥的明竹院去。也因为这样,好一会儿的功夫他才察觉出来自己的脚传来剧痛,冬早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左脚好像是断了。
逃命要紧,他也没有心思想其他事情。
正下早朝的萧绥此时并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恰入二门,没再走两步就发现里头有人脚步匆匆。正是瘦婢女带着管事往里头。
两人见了萧绥连忙停下来行礼,又将事情前后都告诉了萧绥。
这鸟儿自从带回来以后就一直在各偏院子里养着,谁都当萧绥并没有将冬早放在心上。却不料次吃才挺清楚冬早出事,萧绥素来不喜形于色的神情立刻变了,连同脚步都匆忙起来。
一个管事一个丫头根本追不上他,只能眼见着萧绥快步去了冬早的院子里。
等萧绥赶到之时,冬早已经往明竹院去了,这边留下一院子吵嚷的人群。两个孩子还闹着让侍卫去将冬早抓回来,刚好给入门的萧绥听见一句,“我不管,我就要玩那只鸟,我就要玩那只鸟!”
而后听得院门口传来脚步声,众人一齐扭头过去时,就见萧绥脸色阴沉的迈步走了进来。
“舅舅!”
两兄弟还没觉得怕。他们昨天和萧绥吃过一顿晚饭,觉得这舅舅虽然话不多,但是里里外外关心的意思还是有的,更也不像他们母亲说的那样冷冰冰。
“那鸟跑了,你去帮我们抓回来好不好?”
萧绥没管两个孩子,先转过头问胖婢女,“事情前后原原本本告诉我,一个字别漏。”
胖婢女连忙低头,在两个孩子的瞠目结舌下几乎将今天早上的所有事情一字不落的吐露了出来。
他的视线落在那空空的鸟笼上头,心中一阵阵的波澜起伏,想起的都是冬早粘人的画面。
在听完胖婢女的一番描述以后,萧绥才低头看向两个孩子,声音不起不落,“她说的话可有什么差错?”
江子阳和江子恒面面相觑,终于直觉事情有异,但是萧绥周身的气场太冷,他们当下也不太敢撒谎,只能勉勉强强的点头,“是这样的……”
“那就好。”萧绥点头,语气似乎松缓了一些,“来人,将他们带去藏书楼里面壁思过。”
话音一落,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几个侍卫,一下抓小鸡似的抓住两个孩子,而后飞快的从正门口带出去了。等两个孩子反应过来时,他们早就给关在了藏书楼的小屋里头,除了外头守着一个冷面侍卫,真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自己的那几个侍卫都不知给弄去了哪里。
可就算惩戒了两个孩子,萧绥依旧难忍心中不悦。
那细作胖鸟儿已经飞走了,飞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回来?
萧绥带着重重的疑问,慢慢的往明竹院走。冬早的粘人虽然没有来由,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半点儿不让萧绥讨厌。
他甚至开始觉得,如果刚开始就将冬早放到自己的院子里养着,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思绪转到这里,萧绥的脚步跨过明竹院的门槛,一只胖鸟就从天而降落进了他的怀里。
冬早受了足够多的惊吓,等待许久以后终于见到了萧绥,他几乎无法支撑身体的平衡,软绵绵的就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好在萧绥反应快,一把将他护在了掌心。
冬早一扫从前活力亲热的模样,此时双目紧闭,整个缩成了一小团,浑身还因为疼痛而隐约颤抖着。
萧绥大惊,他立刻先注意到了冬早的断腿,快步往屋里走时又查看了他身体的其他部位,发现除了掉毛以外没有其他可以眼见的外伤。
这让萧绥骤然觉得值得庆幸。
第11章
冬早在一片软绵绵的触感中醒来。
他仰躺着,起先没觉得哪里奇怪,晕陶陶的脑袋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后面才发觉自己的脚传来疼痛感。
冬早浑身一颤,先想起来的就是刚才差点儿给两个混世大魔王弄死,于是下意识的就想逃跑,却不料猛就被一只手轻轻按住,萧绥的声音从他的头顶响起,“别动。”
冬早脑袋往旁边一转,看见了萧绥的脸。
前面的惊慌与恐惧此时都转化成了无尽的委屈,“我差点儿被打死了……”
照冬早的认知中,这一切都算得上是萧绥这个做相公的不尽责,“也不知道你到哪儿去了……”
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蹭蹭萧绥的指尖,黑漆漆的眼珠里比平时更加水润一些,看着像是挂着泪珠子。
冬早失去了精灵活现的模样,萧绥心里也颇为难受。未曾看见冬早的时候以为他并没有受伤,现在见他这副孱弱伤痛的模样,萧绥顿时觉得只让那两个孩子面壁思过实在太轻巧了。
“是我不好,”他踌躇着叹息道,指尖轻轻的从冬早的脑袋上蹭过,“你先在我这里养伤,别去其他地方了。”
萧绥默认了冬早能够听懂自己说的是什么,又因为小胖鸟此时看着着实可怜兮兮的,他也不得不开口多安慰几句。
“我一会儿帮你治腿伤,你不要乱动。”
冬早的腿细的紧,萧绥让人找了许多小竹签来,自己亲手削成合适的长度与宽度,再将冬早的腿上下挪到合适的位置,最后用竹签绑住固定好。这样就算冬早偶尔伸腿也不至于就将伤口扯到,如若恢复的好,说不定是能完全看不出来的。
说不上是不是因祸得福,冬早从这天起就在明竹院住下了。
连同照顾他的两个胖瘦婢女也因此得以暂时进了明竹院里继续照顾冬早,说的不妥当一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白天萧绥要处理各种公务,通常只在早上和下午回来一会儿。晚上在家的时候是最多的,冬早那时便定要挪挪蹭蹭的过去。若是去不了,就蹲在笼子里唧唧叫个不停,要让胖瘦婢女心中惶惶的去再同萧绥说了才好。
这么过了两天,冬早的腿上便有了起色,起码是能稍稍支撑着站立了。
入夜以后他思来想去睡不着,盯着黑漆漆的梁柱发呆时,忽然听见外头有人说话。
“怎么是这里,唉,倒霉倒霉。”
“这里怎么了?”
传进冬早耳朵里的是两个男人的声音,他连忙坐起来,警醒的看着门外。照理说,冬早想起自己每每钻萧绥的窗户隔着厚重布帘都能给他听见,这会儿怎么外面一点其他动静都没有?
冬早再低头看向屋里睡的十分深沉的两个婢女,她们也毫无反应,像是一点儿也没听见外头人说话的声音。
冬早跟着再仔细听。
“例行公事,还能不来吗,绕道走就行了……”
“我也听过一些传闻,但总不至于这么严重吧?咱们又不是如何作恶,说起来还是一路人呢!”
“你做梦去吧,他能跟你是一路人,你去问问阎罗王,敢不敢说和他是一路人……走吧走吧,将魂魄锁走就没事儿了。”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冬早听的云里雾里的,他们说的是些什么,害怕的那个人又是谁?
冬早自己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再等没多久要睡着的时候,门口又传来了两人的声音,不过这个时候中间还夹杂了一个苍老妇人的求饶声。
“两位官爷,两位官爷,能否再宽限我一天?我家里还有许多事情没交代,他们明天才能赶到呢……”
“生死簿上写着你现在要死,还能给你宽限?走走走,没交代的事情到了孟婆那儿一碗汤你也就忘了,下辈子投个好胎便是了。”
等这一阵过去,冬早有些明白了,那似乎是黑白无常在锁人魂魄。到底是鬼怪,就算是官差也让冬早有些怕,等外头的声音远去以后,他小心翼翼的将鸟笼门打开,自己啄开窗户纸飞了出去,又依法炮制到了萧绥的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