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厉便安排好马匹,他扶着沈怀玉骑上一匹马,二人纵马横行,眼下几近黄昏,出了宫门,大街上也没有什么过往的行人,家家户户都在烧柴做饭。
二人就这么比着纵马的速度,一路疾驰,沈怀玉看着堪堪和自己并行的萧厉,讶然地挑眉,“没想到你的骑术还不赖。”
“怀玉过奖了。”萧厉笑而不语,他的骑术说起来,当年还是怀玉教的。
说来惭愧,他虽有一半的胡族血统,但对于骑术上却不甚擅长,课后总被老师留下继续在马场骑马练习。
一日沈怀玉看不下去了,坐在他身后,将手覆在萧厉的手背上,两人合力拉着缰绳,那时的沈怀玉稍微比萧厉高半个脑袋,低头说话时,气息总是会拂过萧厉的耳畔,“喂,看好了。”
……
“到了!”沈怀玉翻身下马,将马系在一旁的树干上。
“没想到京城外竟还有这么一大片桃林,怎么我印象中没见过?”沈怀玉打量着桃林,“难道是后来种的?”
“也许怀玉之前路过的时候,这里还是光秃秃的一片,这才未有所停留。”萧厉解释道。
这话当然是骗他的,这片桃林,他们二人都来过。
胆小卑怯者第一次鼓起勇气,在林间亲吻了他的月亮。
虽然月亮已经暂时将这过往忘了,但没关系,他会永远记得。
“你怎么看起来怪怪的?”沈怀玉回头就见萧厉正盯着一处桃树,那表情他从未见过,像是温柔的哀伤。
没来由的,沈怀玉感觉心上似是被刺了一瞬,他蹙起眉头,捂住心口。
“怀玉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萧厉脸色一变,急匆匆地跑来,扶住他的腰身,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覆在他捂住心口的那只手上,语气中难掩紧张。
沈怀玉脸色苍白,他勉强地笑着安慰道,“没事,就是突然心悸了一瞬,已经缓过来的。”
但他的安慰似乎没有凑效,萧厉依旧脸色难看,“怀玉,我们回去找太医看看吧。”
沈怀玉不想那么早就回去,哪有刚出门就回去的。
“我真的没事,你看我。”沈怀玉挣脱开萧厉的手,在他面前蹦了蹦,“能跑能跳的,真的没事了。”
萧厉拧着眉,难得强势起来,“怀玉听话,我们回去。”
见他这样油盐不进,沈怀玉也收住了脸上的笑,“我不回去。”
萧厉伸手来拉他的手腕,被沈怀玉甩开,“我说,我没事。”
“怀玉,别让我担心,好吗?”萧厉看出他态度的执拗,头疼地捏捏眉心,到底没再牵他。
沈怀玉不懂萧厉这如临大敌的模样是为了什么,但潜意识让他感觉到,现在的萧厉需要他走近。
脚步挪动,刚迈出一步,沈怀玉脚步一软,眼见着要跌坐在地时萧厉揽住了他的腰。
对方的唇一张一和地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此时的沈怀玉已然听不清了,他就在萧厉的怀中,晕了过去。
“陛下,我之前都说了别刺激他,得暂时安抚。”蛊师被萧厉着急叫来,看着床上的沈怀玉,想要埋怨又不敢。
“我没有刺激他。”萧厉眉头紧锁,矢口否认。
蛊师叹着气,检查完沈怀玉如今的身体状况,还好并无大碍,“带公子去从前印象深刻的地方,这也会刺激到对方。”
“不过忧喜参半吧,被这么突然的刺激一下,兴许醒来就会恢复从前的记忆,但也可能……会失去所有的记忆。”
“那还有恢复的可能吗?”萧厉握紧沈怀玉的手。
蛊师絮叨着,“陛下别急,失去全部记忆也只是暂时的,心蛊需要修养的时间。”
“书上曾经记载了一例,因为心蛊失去记忆的宿主,每日醒来时记忆点节点似乎都不一样。”
“别急别急……我找找,啊找到了,若是每次醒来都告诉对方同一件事,日子久了,便也能记得了。”
萧厉摩挲着沈怀玉冰凉的手腕,“同一件事?那我该说何事?”
“这个就需得陛下自己掂量了……”蛊师合上书页,“公子并无大碍,也许傍晚便会醒来。”
烛火摇晃,床榻上的人睫毛轻颤,缓缓睁眼。
他看着陌生的环境,忽然听见一阵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寻声看去,有一位黑衣男子正坐在不远处的桌前提笔批阅着什么。
他支起身子,犹豫着问道,“你……你是谁?”
那人闻声回头,他撞上了一双墨绿色的幽瞳,“你不记得我了吗?”
那人似乎有些受伤地看来,他心里莫名一软,轻声解释,“抱歉,我似乎…连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了。”
那人放下纸笔,缓步走来,指尖熟稔地拂过他颊边的碎发。
“旁的事也就罢了,不过有一件事必须得记好。”
那人温温柔柔地笑着,言辞间却带着毋庸置疑的意味。
“你名怀玉,是我的妻。”
第95章 番外1:让我靠靠
自从沈怀玉第一次醒来之后,萧狗配合着对方引着他一点点相信,他们二人自小便是青梅竹马。
沈怀玉总算对他亲近了些。
这点倒是有许多物件都能证明。
萧厉将小时候藏着的,关于沈怀玉各种各样小物件的木匣子倒在床上,看着沈怀玉跪坐着一样样地拿起来看。
萧厉眼神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沈怀玉拿起那用得顶端都秃了点的毛笔,那笔杆上刻有两个小字“怀玉”。
沈怀玉好奇地继续打量,画有图画的纸片、动物样式的小木雕、断成两截的发簪......
“为何这发簪碎成这样你还要收着?”沈怀玉拾起那玉簪,玉质温润通体洁白,是自己会喜欢的样式。
萧厉坐在床榻边,笑着道,“因为这是当时,我唯一能从怀玉那里拿走的东西了。”
这话惹得沈怀玉抬头看了他一眼,“何出此言?难道我以往…很讨厌你么?”
他看着眼前自称是他夫君的男人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那木匣子上。
不知为何,他在最初醒来的时候,总对这陌生的环境和人有些不适应,但眼下见这人这般落寞模样,沈怀玉忽然觉得,他好像真的认识他的。
不然见他如此,自己为何心上有些难受呢?
“怀玉一直都很好,怎么会讨厌我呢?”萧厉的指尖拨动着手腕上的檀木珠串,“不过是,不认识我罢了。”
“那我们是如何......相识的?”沈怀玉指间的一枚琉璃珠坠下,滚落到萧厉的身边,最后被对方捡起,又递还到沈怀玉摊开的手心上。
指尖触摸到掌心时,沈怀玉的指尖不自觉蜷缩。
他的呼吸静止了一瞬,但好在那陌生的触感转瞬即逝,沈怀玉将那琉璃珠松松握在手心。
“是怀玉瞧我可怜,才来与我说上第一句话。”萧厉无意多言往事,只将那物件一件件地重新收放在木匣。
那动作很轻,沈怀玉却瞧得认真。
原本萧厉以为,怀玉的记忆只能慢慢恢复。
但后来他发现自己错了,怎么每次醒来,那剧本还不一样的!
“你怎么在这里?”
萧厉看着前天还好好的沈怀玉醒来后一脸警惕地望着他。
他的脑子也有些迷糊,还没等他回神就感觉沈怀玉一脚踹来,似乎是想将他踹下床。
他顺势捉住脚踝,“怀玉,你......”
谁知身旁人一脸薄怒,脸颊边还带着一抹绯红,“你个混账!还不松手!”
萧厉被骂地有些懵,“怀玉,你怎么了?”
沈怀玉气急败坏地索性换了另一条腿踹去,岂知这厮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揽过他的腰身就把人按在身下。
萧厉看着身下浑身僵硬的沈怀玉,“到底怎么了?”他想到方才醒来听到沈怀玉说的第一句话,“难道你记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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