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和一咬牙,低头禀告道:“此事一传开,大臣们纷纷不满,都要闯进来向父皇禀告,母后自知有罪,又为了不让他们打搅父皇治伤,只身走路大牢,现下正在行宫的禁室中等候父皇发落!”
“.......”听到秋景和的话,秋君药脸色顿时差的不行。
他身体晃了晃,秋景和又想伸出手来扶住他,口中吐出犹豫的字句:
“父皇......虽然母后他男扮女装,犯了欺君之罪......但念在在执掌凤印管理后宫毫无差错的份上,就请饶他死罪吧!”
说完,秋景和伏地,重重一叩首。
“.......我怎么会舍得怪他........”
秋君药捂着额头,稳住身形,片刻后睁开眼,眼中黑沉一片:
“狼群的事情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暂且放在一旁,等朕查出来,定要将他杀之后快。”
“不过现在.....你只需告诉我你母后现在人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
听见秋君药并不会怪罪引鸳,秋景和抬起眸,眼中划过一丝欣喜,片刻后又被紧张和心虚掩下,随即赶紧站起身,扶着秋君药,声音低低:“........父皇,您身体不便,儿臣扶您过去吧。”
.
自春猎过去之后,引鸳已经在牢内足足呆了三天。
因为欺君之罪属于板上钉钉,所以引鸳无可辩白,为了不让秋君药昏迷期间闹出群臣人议沸沸,扰乱朝纲的情况之下出现,引鸳毅然决然地入了禁闭室,甚至求自己的父亲不要为自己申辩,以免朝臣对立,让秋君药难做。
这个禁闭室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潮湿的地下室里又放了一个笼子,引鸳手脚戴着镣铐,披头散发地坐在角落里,往日君王宠妃的气度已然不在,甚至有些落魄狼狈。
腿上的伤尚且还在隐隐作痛,引鸳甚至站不起来,他闭上眼睛靠在墙上,大脑中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那日狼群突然冲出,攻击秋景秀的画面,试图找到一丝线索。
这个狼群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为什么它们好像是有目标似的,只攻击秋景秀呢?
难道是景月干的吗?他嫌疑最大.......
不对,如果是景月做的,那他当日为什么要跟着去呢?而且,他一个皇子,又怎么能做到操控一个狼群的呢?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在心中盘旋着,加上担心秋君药的病情,引鸳忍着伤痛,满腹心事,好几天没睡好。
这个禁闭室一天只有一趟人过来送饭,今日也是如此。
在地下室的大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引鸳微微睁开一双半眯着的眼睛,试图适应着面前的光线。
他还以为来的人是送饭的人,正想开口让人把饭放下就可以离开了,但没想到在笼子打开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走了进来,抱住了他:
“阿鸯!”
“.......陛下?”
鼻尖即是熟悉的梅花药香,引鸳愣了一下,努力眨了眨眼,试图辨认出面前这人熟悉的五官,片刻后惊呆了:
“陛下,您如何会来?!”
“你在这里,我能不来吗!”秋君药在引鸳面前常常用平语,他伸出手,摸着引鸳不施妆容的脸颊,心疼地碰了碰他脖子上的抓痕:
“这里又有上过药吗?还疼吗?”
“.......陛下......”
引鸳看了秋君药担忧的面容,喃喃出声,片刻后忽然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陛下,对不起........”
他哑着声音,像是要哭了:“是臣妾骗了您,臣妾之罪,罄竹难书,只求陛下放过我年迈的父亲和引氏一族,这样臣妾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陛下的。”
“....你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
秋君药心疼地抱住引鸳,声音低低的,轻声哄道:
“朕没怪你啊,阿鸯,从始至终,都没有怪过你。”
秋君药抬起头,看了一眼禁闭室糟糕的环境,随即沉声对引鸳道:
“阿鸯,你和我走。”
“......陛下,我是男子。”
引鸳从秋君药的怀里抬起头,眼尾已经红透了,强忍着不肯落泪:
“如今外面全是等着上奏弹劾引氏的大臣,您不必为了我,而与他们........”
“什么大臣,什么男子,我不在乎。”
秋君药用力抱住伤痕累累还在为自己考虑的引鸳,心疼死了,声音低低安慰哄道:
“我只知,你是我的妻子。”
“........是我秋君药今生,唯一的妻子。”
“可是那些大臣........”
“不管他们。”秋君药低头轻轻吻去引鸳脸上的泪痕,声音温存,吐出的话却十足冷血:“若有人敢上奏让我废了你........那么劝谏一个就砍一个,劝谏两个就杀一双,反正我是昏君,我不在乎外面的人怎么说,怎么议论我。”
“我在乎你,我只在乎你......秋氏引鸳。”
第43章 闺房之乐
引鸳对自己来说, 意味着什么呢?
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来之后,秋君药常常在想这个问题。
一开始, 引鸳对于秋君药来说, 仅仅只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仅此而已。
只不过,这样的陌生感在一次又一次的伴君侧中逐渐消融而去, 取而代之的,是事业上的相互扶持, 是家庭中的理解尊重,是床笫春闺中的温言抚慰。
再后来,引鸳对于秋君药来说, 是帮手,是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在长期的相濡以沫和平共处之中,事业上的欣赏和尊重就不可遏制地, 演变成了对彼此的不可或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们两个就再也离不开彼此,眼波流转和肢体触碰之间,逐渐滋生出不一样的情愫来。
是君臣之情,知己之意,更是......夫妻之亲。
至高至明日月, 至亲至疏夫妻,但秋君药在引鸳垂泪的那一刻,忽然觉得,他和引鸳之间永远只有至亲。
因为他懂他,懂他的难处, 不愿他为难,所以才甘愿画地为牢, 舍下尊贵的身份,毅然决然地走入这阴暗的禁闭室和充满屈辱感的木笼中。
他脚上的镣铐不是别人替他戴上的,是引鸳心甘情愿戴上的。
是为了秋君药,为了他心中至高无上的君主,为了他私心爱慕的夫君,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但引鸳从未忘记自己是男子,也无一日没有思考过若是秋君药知道他是男子会如何厌恶恶心他,他惴惴不安、心生惶恐,却又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这个温柔和善的主君,贪恋主君的温暖和纵容。
引鸳在秋君药认清自己的心之前就先一步爱上了秋君药,他不敢奢望“君心似我心”,只求秋君药只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恕引氏。
他脚被冷硬的镣铐磨得生疼,趴在秋君药的怀里,祈求主君的垂怜和宽恕,但在满心的惶恐和悲伤中,他却听到了让他不可置信的一句话——
“你是我的妻子。”
他说,他是他的妻子。
心脏再度重重地跳了起来,引鸳甚至嫌弃自己的心跳声太大,会压下秋君药接下来对他说的话——
“阿鸳,我们回去吧。”
秋君药垂下眼,向来凌厉的眼神此刻柔和下来,摸了摸引鸳未施朱钗的头发:
“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引鸳呆了呆,随即用力摇了摇头,张开双臂抱住秋君药的脖子,眼泪很快就顺着秋君药的脖颈淌了下去,声音沙哑破碎:
“臣妾不怕。”
他只怕他不要他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秋君药明明自己病也才刚好不过几日,跪在湿冷的禁闭室里,膝盖已经觉出些许刺痛,何况这狭小低矮的笼子更令他头晕目眩:
“阿鸳,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秋君药被引鸳抱的快要窒息了,轻轻拍了拍引鸳的后背,像是在顺毛,让他不要害怕:“你这样,我放心不下。”
“........臣妾无事。”察觉到秋君药似乎想要离开,引鸳顿时炸毛,用力揽住秋君药的脖颈,声音低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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