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眶还泛着红,小巧翘挺的鼻子抽了抽,看得楚予昭心口又是一颤。但见他身上青青紫紫的全是痕迹,也不愿将人欺负得太过,便收敛起心神,只将水轻撩上他露在冷空气里的肩头。
“好,明天我们就出院子。”楚予昭答应了他。
洛白高兴得倏地坐直身体,转身看着楚予昭,一双眼都笑得弯了起来。
他特别爱亲楚予昭胸口上那道被黑熊抓出来的伤痕,每次都小心翼翼,充满怜惜和心疼。
现在他又准备去亲那处,刚撅起嘴,就惊觉楚予昭正黑眸沉沉地看着他,心头一个激灵,慢慢收回撅得老高的嘴,只将手指在自己唇上按了按,再轻压向他胸膛上的伤痕。
只不过嘴里配上了音:“啵。”
可就算如此,他也惊恐地发现,楚予昭神情又变了。
洛白假装镇定地转过身,做出不在意的样子,还打了个呵欠。接着就纵身往前一扑,想游到对面池子爬上去。
他一路扑腾起漫天水花,惊慌地往池沿上爬,膝盖磕着了也不管,生恐被楚予昭在后面拖住。
可待到爬上去后转身,却发现楚予昭根本没动,依旧闲适地靠在池壁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洛白讪讪笑道:“我就是游游,随便游游。”
“嗯。”楚予昭点了点头。
楚予昭也不再管他,拖过一旁的陶碗,捻起一粒腌杏子喂进嘴里,慢慢地嚼。
“嗯,泡得浑身燥热,再吃点清爽的腌杏子,真的不错。”他边吃边频频赞叹。
洛白本想回屋,听到这话后也挪不动脚了,眼睛瞟着那果盘。
楚予昭捻起一颗杏子问他:“不过来尝尝吗?”
洛白舔了舔有些干的唇瓣:“算了,等会再吃吧。”
楚予昭奇怪地道:“不想吃就进屋啊,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不冷吗?”
洛白身上被温泉泡出来的热气已经散尽,身体上还布满水珠,这下终于感受到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身上也起了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进屋去吧,我再泡一会儿也回屋了。”楚予昭催道。
楚予昭这样催他回屋,洛白反倒不慌了,嘻嘻笑着往池子里下,说:“算了,我再泡会儿,吃两颗腌杏子,现在不进屋了。”
楚予昭没做声,只垂着眼在陶碗里挑挑选选,可就在洛白从池子里游到他身边时,突然一个伸臂将人捞到怀里搂住。
洛白猝不及防,被吓得惊叫了声,楚予昭箍紧他的腰,微笑道:“跑啊,继续跑。”
说完就低头含住他的唇,洛白正呜呜地控诉,就觉得嘴里突然被塞进一个东西,用牙齿轻轻一嗑,酸中带甜的汁水便溢满口腔,是一颗腌杏子。
楚予昭用额头和他轻轻撞了下,低声道:“别慌,现在不弄你。”
天色尽黑,热气氤氲,洛白躺在楚予昭怀里,时不时吃一口他喂进嘴的干果,一起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四下寂静无声,可以听见雪片落在地上的沙沙声,某处的树枝被积雪压断,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洛白转头去看楚予昭的脸,发现他蹙着眉,一脸心事重重,便忍不住问道:“哥哥,楚琫的事,你可有什么打算?”
这段时间,虽然楚予昭绝口不提京城和楚琫,但洛白知道,这事迟早都要摆到明面上来。
楚予昭撩起一捧热水浇到洛白肩上,低声说:“其实这些天我想过很多次,和你就这样生活在楠雅山上,比做什么皇帝要强得多,既然楚琫想要,干脆就将皇帝让给他。”
洛白听到这话,心里猛然一动,眼睛也亮了,从楚予昭怀里坐起了身。
做娘娘虽然好,但是比起在宫里做娘娘,他也更喜欢和楚予昭过现在这样的生活。
楚予昭转头看向他,漆黑的眼眸里是深深的愧疚:“但是洛白,我不能将帝位让给楚琫。他已在京城登基,自封为帝,却斩杀了很多对他不满的人,手段毒辣残忍,毫无帝王胸襟。我不能将大胤交给他,他不能做大胤皇帝。”
眼见洛白脸上又露出失落,楚予昭摸了摸他的头,和他额头相抵,鼻尖轻轻厮磨:“但我应承你,将帝位拿回来后,我会挑选一名适合的帝王人选,等到他有能力处理国事后,我就和你一起离开京城,来这楠雅山定居。”
洛白心头涌动着一股热流,情不自禁在楚予昭鼻尖上咬了一口:“嗯,我们到时候就来这楠雅山住。”
“嘶……”楚予昭揉着鼻子,洛白连忙拿开他手看,看见鼻尖上已经多了两个浅浅的牙印。
“啊,对不起。”洛白用嘴唇亲了下他的鼻尖,看见左边脸颊上还留着他开始咬出来的牙印。
楚予昭捏着他下巴,掰开嘴往里看,说:“我看看是不是在长新牙,最近怎么老爱咬人的。”
洛白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没有长新牙,就是我一高兴,或者一激动了就爱咬你。”
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每次结束,楚予昭身上脸上都被啃出了很多牙印。身上还好,被衣衫遮住了看不出来,只是脸上时不时也有,他每日便顶着那些牙印走来走去。
楚予昭沉默,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再看向洛白的眼神便有些深沉。
洛白感觉到不妙,慢慢转身往池子边爬,语气维持着镇定:“哎呀,天色不早了,你先泡着,我回屋去休息一会儿。”
话还未落,腰上便一紧,整个人被带得往后仰倒,倒进了楚予昭坚实的胸膛上。
洛白挣了挣,没有挣脱,便惊慌大叫:“你说话不算话,刚才还说现在不弄我了。”
“刚才的现在不包括眼下,那已经过去了。”楚予昭低头在他耳朵上咬了一下,洛白的声音立即便小了下去,只变成了嘟囔。
楚予昭带着温度的手掌上下滑动,那些嘟囔声渐渐消失,尽数化在了口中,两条手臂也缠上了楚予昭的脖颈。
*
作者有话要说:
求审核大大高抬贵手,其实只是嬉闹,不过分的。
第89章 醉酒
第二天, 洛白刚醒,便见楚予昭穿着一身肃穆黑袍站在窗前,不免怔了怔, 问道:“哥哥, 我们是要下山了吗?”
楚予昭转身走过来,拿起椅子上搭着的衣物给他穿,嘴里道:“是的,再不下山的话, 辛相定会拿着刀上来逮人了。”
“他还敢对你怎么样?”
楚予昭勾起了唇:“他不敢对我怎么样,但会在我面前作势抹脖子。”
他历来严肃,说这话时却对洛白眨了眨眼睛, 竟是平素从来展现过的调皮。洛白看他这模样, 心里喜欢得紧, 扑上去搂着他脖子, 狠狠亲了几口。
楚予昭神情愉悦, 嘴里却道:“快穿衣衫, 这么冷的天, 别冻着了。”
两人告别无崖子, 离开楠雅山回到了津度城。
楚予昭这段时间住在山上,给那些臣子们的理由是水土不服, 身子发虚,需要调养数日。他下山后便开始忙碌, 整日里在正厅和大臣议事, 洛白偶尔也会进去, 就静静坐在一旁, 看那些吵得面红耳赤的臣子, 恍惚又回到了朝堂。
虽然所有人的目的都是要拿下京城, 但意见也不统一,分成了两种。
一种是围住京城,让它成为孤城,等到粮食耗尽时,便可不战而胜。但围城势必也会围住京城的百姓,在无粮可食的残酷情况下,后果可想而知。
一种主战,争取速战速决,三日内将京城打下来,虽然会伤及京城里的百姓,但长痛不如短痛,总比慢慢耗着要强。何况成王兴衰,流血伤亡总是难免的。
洛白听着大臣们的争论,不一会儿就有些心不在焉,见楚予昭正蹙眉沉思着,便悄悄出了门。
楚予昭从下山后,就没有在山上时那么放松,洛白想去津度府街上逛逛,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带回去让他开心一下。
最寒冷的天气已经过去,津度大街上虽然没有京城那么繁华,却也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
洛白带着几名禁卫,好奇地打量着两边的摊贩,看那些成捆的皮子和各类兽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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