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呀!这是虎王吗?”燕柳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高晟风掂了掂手里的刀,冷笑道:“我以为是什么妖怪,原来是只大虫。”说罢提刀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那吊颈大虫也向高晟风扑了过来。高晟风举刀正要劈,突然之间,那大虫居然一分为三,三只白虎一并扑过来。高晟风吓了一跳,手中的刀顿了一顿,急急忙忙劈向其中一只,被他劈中的白虎一分为二,化成幻影消失了,而另一只白虎一巴掌拍向他。他匆匆忙忙用刀架住了白虎的那一掌,却因白虎的大力而向后飞去,滑出十数米后才终于勉强站住。
剩下的两只白虎一晃眼又化成了一只,还是原先那只巨大地吊颈白虎。
高晟风白着脸骂道:“什么妖怪?”转头问杜讳,“这是什么玩意?”
杜讳刚刚才缓过神来,捂着胀痛的头道:“我、我不知道。”
高晟风一被打退,卢雅江就立刻迎了上去,和方才一样的,那吊睛白虎突然分成了三只,他砍掉一只,剩下的两只又合成一只,白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燕柳道:“我、我曾经在《酉阳杂俎》看过相似的事情。”
“废什么话!”高晟风道,“快说!书上是怎么说的!”
燕柳掰着手指磕磕巴巴地背道:“让让、让我想一想,书上是这么写的:‘荆州陟屺寺僧那照善射……夜格虎时,必见三虎并来,挟者虎威……’”
高晟风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说重点!”
燕柳从善如流:“中间那只是真老虎!”
于是高晟风冲了上去,那虎分成三只时,他狠狠一刀照着中间的老虎砍了下去。然而这一刀下去,大白虎竟然又化成幻影消失了,与此同时,右边那只白虎张开血盆大口向高晟风咬了过来。高晟风听信燕柳的话,以为只要砍掉中间那只就没事了,于是一心一意都放在这一刀上,并未注意旁边的。白虎这一口咬下来,他已经来不及调转身形了,眼看白虎的利齿就要落在他身上,燕柳已经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卢雅江猛地冲了上来,横剑架住了白虎的牙齿。
高晟风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地转过头对燕柳吼道:“你快去死!!!”
燕柳快要哭了:“可是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啊。由于老虎的速度太快,所以人们会眼花缭乱地将它看成三只老虎,只要刺死中间那只就可以了。《酉阳杂俎》就是这么说的。”
杜讳惨白着脸道:“或许这只吊睛白虎比那照遇到的那只还要厉害一些。但道理是一个道理,这三只大虫里,必定有一只是真的,只要找到并且杀死真的那只就可以了。”
高晟风道:“雅江,你左我右,一起上。”
卢雅江道:“是。”
两人同时提起武器向那白虎扑去,高晟风一刀劈向右边那只白虎,白虎的幻影消失了;卢雅江刺向左边那只白虎,白虎一掌接住了他的剑,中间那只白虎消失了。
高晟风眼睛一亮:“找到了!”
两人一起向那只真虎攻去,高晟风用了一套万寿刀法,配合卢雅江的辟阳剑法,两人十分之默契,白虎一爪拍向卢雅江,高晟风为他挡住这一记攻击,卢雅江跃起,梅纹扭丝剑光影一闪,刺入了白虎的额间。
那白虎又一声凄厉的怒吼,刚刚转醒过来的稻梅眼睛一翻又昏了过去,杜讳亦咳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燕柳捂着耳朵难过的啊啊大叫。
白虎的吼声越来越轻,卢雅江猛地拔出剑,白虎轰然倒地!就在它倒下的那一瞬间,高晟风看见似乎一块亮晶晶的东西掉到地上消失不见了。
卢雅江松了口气,擦掉剑上的虎血,走回高晟风身旁。高晟风却拿了个火折子走到吊睛白虎倒下的地方,蹲在地上,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卢雅江问道:“你找什么?”
高晟风奇道:“我方才明明见到有东西坠地,怎么不见了?难道是我眼花?”
燕柳喘着粗气道:“难道书上说的是真的?”
高晟风道:“书上又说什么了?——说重点。”
燕柳道:“书上说,老虎死后,其虎威会沉入地下,得虎威可辟百邪。在月黑之夜挖掘,地下二尺左右,可以找到一个像琥珀一样的东西,那就是虎威。”
高晟风想了想,道:“辟邪?那也没什么用处,若能避毒,倒还有用些。罢了,不找了,继续睡吧。”
燕柳听他这么说,也就作罢了。他被虎吼声震得不轻,重新躺下以后,很快就睡着了。而杜讳稻梅师徒受了内伤,亦昏睡不醒。
待他们都重新歇下后,卢雅江道:“教主,你也睡吧,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高晟风却道:“我不累。你若累了,再去睡会儿,今晚全交由我来守。”
卢雅江摇摇头道:“我不困,那我陪着教主。”
高晟风道:“好。”
两人重新坐下,卢雅江还是坐在高晟风的怀里。方才话才说到一半,被突然出现的吊颈大白虎给搅了局。不过这一搅,卢雅江的惊诧劲就过去了。他搂着高晟风的脖子道:“教主,你竟然将那三十四人全扮过了,我却从未看出来。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高晟风道:“全是那臭老头的主意,他的用意……我大约能猜到。算了,不提也罢,说来心情就不好。”
他这么说,卢雅江就不问了,乖巧地亲了亲高晟风的额角。过了一会儿,他又道:“上一回教主说,我随母姓,所以叫卢雅江。可是教主在山上的时候,又和我说,我的母亲是倒馊水的孟大妈。我母亲究竟是谁?”
高晟风有些心虚地嘿嘿笑了笑,道:“我没见过你母亲,听尹叔叔说的,你母亲是我天宁教上一任左护法,名叫卢天彩。我看过她的画像,也是个美人。听说她是因为怀了你,我义父震怒,就将她关进了地牢,尹叔叔偷偷把她放走了。后来她临死之间把你送了回来,那时候你才三岁,尹叔叔就把你给养大了。”
卢雅江有些吃惊:“她是上一任左护法?我父亲不是和右护法……为什么,又会和我的母亲生下我?”
高晟风道:“这个,尹叔叔也没有说过。他不肯告诉我,也许也是他的一个心结吧。他们之间的事,我知道的当真不多。”
卢雅江道:“那孟大妈呢?她究竟是谁?”
高晟风又嘿嘿干笑了两声,仰头看了看天,道:“啊,月亮快要沉下去了。”
卢雅江疑惑地看着他,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他被自己的想法给震惊了,背脊一僵,目光死死绞着高晟风。他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晟风……不会是你吧……”
“哈哈。”高晟风捏捏他的屁股,“本教主装的像不像?”
卢雅江差点昏厥过去。他颤声道:“每一次都是你?我十三岁的时候,也是你?”
高晟风摸着下巴道:“是啊。你偷了我的馒头,我跟尹叔叔告状,他都没有罚你和长缨枪去思过崖,可没把我气死。后来你总算受罚了,我就想去看看你被罚的惨状,嗯……嗯。”
卢雅江扶着额头晃了晃,无力地靠倒在高晟风的肩上:“教主……你……太狠了……”
高晟风轻笑了两声,亲亲他的嘴唇:“小傻子。”
然而话是这么说,卢雅江却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年尹言罚他思过,让他面对崖壁跪着,两天两夜不准他吃喝,是“孟大妈”偷偷给他送水和食物,他不敢违背尹言的命令,所以“孟大妈”送来的食物他也没有吃,只在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才喝了几口水;思过崖下有不少咬人的毒虫,是“孟大妈”偷偷躲在石头后面点艾草驱虫,他也看见了,却假装没有看见。他想到高晟风这么小的年纪就已对他上了心,心里又酸又甜又好笑又无语。
他严肃地看着高晟风道:“教主,你一并都告诉我吧,你究竟还扮过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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