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姻传(美强/双性受)(7)
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么轻轻一拽，杨有决整个人立即猛地一颤，然后剧烈咳嗽起来，呛出好几口水来。
龙神彻底傻了，怔怔地看着他爬起身又咳又呕，那张青白的脸没多久就起了红晕，显然是又活了过来。
不管他在江水中泡了多久，钱塘可以肯定他已经死透了，心口都没有温度。
“怎么回事？”他能问出来的只有这一句。
杨有决抹了一把脸，语气里带着淡淡地笑意说道：“好像听见有人唤我的名字，我就醒来了。你说我现在算是人还是鬼？”
你是不是鬼先搁在一边，这话我信你才真的有鬼了！钱塘正要发作，杨有决抬头望向他的脸，一下子愣住：“你哭了？”
钱塘顿时窘迫得无地自容，转身就要逃，身子蹭到床沿闪了一下险些掉下去。
杨有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双眸前所未有地亮：“是因为我？”
“没有！”钱塘想都不想就反驳，胳膊抬起来胡乱擦去脸颊上的湿意，“你放手！”
“你把我的骨头全都敲碎了，我自然就放开。”杨有决抓住了他的弱点，心情极好地乘胜追击，“或者你承认为我落泪，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都说了我不是！”钱塘很想从他脸上看出促狭或恶劣的意味，想证明他是为了看自己的笑话。可是对方脸上除了难掩的高兴，什么都没有。
“我都死了一回了，你还跟我嘴硬？”杨有决抬起另一只手，直奔钱塘的脸。
钱塘还以为他要帮自己揩去泪水，谁知他竟捧着自己的脸，将拇指放在嘴唇上。漫说被牢牢拽着，就算真的想挣开，向后一挪就会摔在地上。
见他一动不动像被定了身似的，杨有决悠然地揉着他的唇瓣：“不能啊，明明很软。”
说完，直接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欺身压过来，看样子像是要接吻。
钱塘脑子里轰地一声，压根跟不上他的步调，吓得只能一使劲推开他，自己则狼狈地滚下床沿。
杨有决被他推得向后仰去，肚子里满满的水又翻腾起来，偏过脑袋就吐了出来。
钱塘哪还顾得上自己一塌糊涂的床，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整了整衣服，迅速地把事情理了一遍。
按照原本的命数，杨有决的死期好像就是今天，而且他的的确确死了一次。
“你为什么又活过来了？”总不可能是从鬼差手里逃脱的吧？那迟早还是要被抓回去的。
杨有决这顿吐结束之后终于露出虚弱的疲惫：“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你以为我会信？”肯定还有别的原因。是龙女改了他的命数，还是直接将他的魂魄救了回来？
“唔，也是。”杨有决扶着额头，“我在你眼里仍是个骗子，你不会信我的……”
“别提那事了！”钱塘连忙高声打断他，“我信你，行了吧！”
这话倒是灵，一下子止住了杨有决的自怨自艾。钱塘不敢看他，但是还有个问题非问不可：“你刚才那个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杨有决歪了歪头，“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钱塘急得几乎要跺脚。
杨有决愣了好一会儿，好像终于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一字一句郑重地宣布：“我喜欢你呀。”
作者有话说：（在隔壁看到有人刷不喜欢彩蛋……emmmmm我也没料到现在敲蛋变得这么困难了，那剩下的番外就等正文完结以后单独写出来吧，省得大家敲得心累。当然还是想求大家多多的评论，评论就是我更文的动力吖！顺便明天我要出差了……可能又要断更两天……）
第16章 第十六章-甜吐血了咳卟
突如其来的告白对钱塘来说不啻惊雷，呆愣愣地说不出话。
这可比杨有决的死而复生要意外个千百倍。
“是我的疏忽，我一直没好好对你说过我的心意。”杨有决重重叹了口气，“钱塘，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开始……”
“够了！”钱塘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巴，可血液已经全都涌上了脑袋，涨得他一阵发晕，“别说了！”
原本杨有决心里还有一丝忐忑，可当他看到钱塘满脸通红，除了羞涩和惊讶没有别的情绪时，顿时笑得眼睛都弯了。
不过他的手连自己的鼻子也堵了大半，得想办法让他松开才行。
这边钱塘还目光闪躲着想不出该如何面对，手心就被一个湿热柔软的东西搔了一下。
呃……？
他下意识去看杨有决，对方那双眼睛里闪动的光芒十分狡黠。
杨有决抓着他的手腕，被他惊愕的可爱表情吸引，舔得更加放肆。
照理说杨有决现在还没彻底恢复，体温还有些偏低，可钱塘就是觉得他的舌尖像火一样，烧得自己手臂发麻，每一寸移动都深入骨髓般清晰，留在肌肤上的唾液也像有毒似的，让他没力气挣脱。
“停下、唔、停下！”钱塘的喊声有些气急败坏。杨有决回魂的时候是不是不小心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就……和从前不一样了？
要不是语气和举止完全相同，他都要怀疑是别的鬼魂上了这具躯壳。
杨有决虽然还想听他发出更多难耐的喘息，可是也知道不能逗弄得太狠，万一太过分搞得下次没得吃就惨了。
不过他也没敢真的撒手，怕钱塘就此跑了，只让自己稍稍向后退了些：“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还有……”钱塘忍受不了他的灼灼目光，但又有事必须确认清楚，“你不是喜欢龙女吗？”
果然。杨有决暗自飞快地又将之前的事情捋了一遍，又好气又好笑，心想不把这些日子受的煎熬和憋屈找回来我真的就不活了。
“这个问题可有些难答，”他语气温雅，眼底是却掩藏不住锐利，只等自己的猎物跳进陷阱，“你亲我一下我才能告诉你。”
“什么——？！”钱塘目瞪口呆，心底既想答应又不敢答应，“你这人怎么会、怎么变得如此奇怪！”
“这才是我原本的面目。从见你第一面起，我就想做这些了。只不过因为怕你觉得我举止轻薄而厌恶我，才一直忍着。”
杨有决勾起嘴角，笑容一反常态地带着邪气，竟把钱塘迷得一阵脸红心热。
意识到心神全乱，他慌张地妄图做出抵抗：“我现在也很厌恶……”
“真的？”杨有决要击垮他一般逼问着，“你将我的尸首带回来，唤着我的名字神伤流泪，还一个劲问我是不是喜欢别人，现在倒说我奇怪？若是你真的厌恶我，那好，我马上离开，然后再将自己淹死，而且这一次绝不会再回来。”
“别！”钱塘脱口惊呼，一个字就将自己的想法全都泄露了。
杨有决只觉得心都要被他揉碎了，伸手搂上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道：“钱塘，你怎么会觉得我喜欢龙女？怎么就从来都没发现我做的事都是为了你？摆出恰到好处的姿态站在你面前用尽我所有力气，也磨灭我所有耐性，我本来打算不再遮掩，可你却怪我是个骗子。那么我现在真真切切地告诉你实话，你要是还不懂，我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了。”
说完，他也不等钱塘的意见，先斩后奏地凑上去在他唇边亲了一下，再认真地解释说：“我从来都不喜欢龙女，我眼里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绝无虚言，日月可鉴。”
这一番话掏心掏肺，钱塘要是再装傻，可就真的过分了。可他还是恍惚着，好像不相信这等天大的好事就落在自己头上。嘴角落下一吻的地方也麻麻地，脸颊感受得到杨有决的鼻息：“唉，好了，我知道了，你、你别离我这么近，往后退些……”
看样子他的心也被自己牢牢拴着了，不怕他再跑。杨有决大大方方地松手，痛快得反让钱塘有些微失落。
“我元气大伤体力不济，既然你把我带来，应该不介意我借地养伤吧？”他说着，语气快活得一点不像什么重伤病患。
不过钱塘毫不介意他住在自己家里——相见的人乖乖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有什么不好？
“你别在这儿躺着。”钱塘伸手去拽他，换来一个幽怨的眼神后又急又气地解释，“我是说，让你换个床，又不是叫你走！你看看这儿都被你祸害成什么了！”
“哦！”杨有决恍然大悟，对他细心的体贴极为享受，“不过我实在挪不了窝，麻烦你扶我一把啊？”
还不等钱塘开口应允，杨有决就缠了上来，双腿真像那么回事儿地软成两根面条，可攀着他脖子的胳膊有力得很。
杨有决还比他稍矮上一点，下巴就顺势压在他肩膀上。钱塘颇有些骑虎难下，只能这么架着他往外走。没走几步，就感到那颗脑袋不停地往颈窝蹭。
他侧目去看，就见杨有决盯着自己的脖子舔了舔嘴唇，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钱塘的确不厌恶杨有决的任何触碰，可这不代表他愿意有些肌肤相亲——天知道他心蹦达得快移了位，满脑子只想躲。
会不会是那晚的缠绵留下的后遗症？一想到此，钱塘仿佛看见了杨有决满脸欲望的模样。
如果杨有决真的只喜欢自己，那么那晚疯狂无度的索取，也是全部是因为自己了？
他手一抖，差点没把杨有决扔在地上。
杨有决差一毫厘就能咬上那截蜜色的肌肤，结果被搡了一把，脚下也没踩稳，有点偷腥不成反被打的意思。
“啊……你、没事吧？”
杨有决拍拍微疼的膝盖，善解人意地一笑：“走神了？若是在想我的话我就不追究了。”
“还追究我？哼，”钱塘低声鄙夷他，“说得好像你能给我定罪似的。行了，你就住这一间，自己进去吧。”
杨有决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意图：“你要走？”
“废话。”钱塘斜他一眼，“不是你说元气大伤么？我去寻些仙草灵药。”
杨有决根本来不及阻拦，龙神便消失不见。
虽然想说只要你愿意让我为所欲为，就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好使。可他又一想这似乎太贪心了，不如就让钱塘按他自己的方式来做。
毕竟这种程度的体贴就已经能让杨有决心田像被浇满蜜一样甜。
作者有话说：（在外面用手机码了一章！！我好强！！快夸我！！）
第17章 第十七章-龙女小姐可以下车了
杨有决支使守门的虾兵弄了些清水，把身上残留的污渍擦干净，又毫不见外地从钱塘的柜子里翻出件新衣服穿上。
虽然活了过来，不过身体里力气没全数恢复。杨有决做完这些，就关节发酸，只想躺着。
谁料刚躺下，就听见外面有人急急地喊他的名字。
那是个女声，而唯一会来这儿找自己的，只有一个。前几天钱塘莫名失踪，还是她自告奋勇去找人，现在问询赶过来也是折腾得够呛，不跟她说明情况可不行。他没法，只好起身去开门。
“杨有决？啊！”龙女的头发都跑乱了，“守卫说叔叔刚出门了，但是他看到你在……我听说你、你死了？”
“是吧。”杨有决含糊道，“我也不知怎么没死成。”
她瞪圆了眼睛上下打量：“怎么会……那你怎么又……唉，什么叫没死成！你就不能惜命些吗！”
天地良心，杨有决真不是故意被洪水冲走的。
听龙女说钱塘离开了龙宫一直没回来，知道求人不如求己，也不建议百姓们去龙王庙祈求了，直接带头去救人。
而他并非像大家口中说的那么大公无私心地善良，他做的一切都只是怕杭州城被淹个精光，天帝又责罚钱塘失职。
不过每天忙得觉也难睡好，就无暇去想念龙神。时间久了，人们的各种赞誉把他淹没，竟然有点居高难下，不救人反而说不过去。
可他毕竟血肉之躯，为了让带着乳儿的一位母亲先赶到安全的地方，他想都不想就把犀角塞进孩子的襁褓中，自己折回头去搬她们的财物。
结果没走多远，一阵强劲的水流就把他卷走，鼻腔口腔都被灌满，很快失去了意识。
江水冰凉彻骨，他口中的空气吐尽前最后一个念头，是龙神在这里面游时会不会觉得冷。
身体越来越沉，念头越飘越远，眼前一阵漆黑之后突然明亮起来，两个长得十分惊悚的鬼差抓着自己的胳膊，前方却不是阴森的阎罗殿，看景色竟然还在人间。
“星君，再向前我们就不能走了，只能送您到这里，慢走啊。”说着，鬼差一指北方。
天际尽头的北斗星在杨有决眼里格外明亮，他也看得到其中的天玑星黯淡无光。
那是属于他的位置。
“等等！”龙女听到这里突然打断他，“所以你的的确确是禄存星君！”
“应该是吧。”
“那你怎么就回魂了？”
“听见钱塘唤我，我就不知怎么回来了。”杨有决大致一讲，略过所有细节，“还好我没走远，再晚一刻我可能就归位了。”
“对呀，你不归位没关系吗？天帝会不会责罚？”
“再罚我在人间待上三千年？”杨有决摇摇头，他现在可不在乎那些，“天庭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可是，毕竟是关乎天帝威严的事啊！”
“这你就别管了，后果自有我一人承担。”
龙女愣愣地看着他一脸义无反顾，既不解又向往。不过很快她又想到另一件事：“你是禄存星君的事，告诉叔叔了吗？”
杨有决摇摇头，刚想嘱咐她几句，门外就响起脚步声。
钱塘也是一路风风火火，但当他看见屋里是两个人时，整个身子就猛地刹住。
“叔叔，您回来了！”龙女忙站起来，对方脸上古怪的神色害她跟着紧张起来，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我听岸上的人说杨公子……”
“你辛苦了，快过来坐着。”杨有决比她自然得多，走过去一把拉住钱塘的胳膊，半搂半推地把他摁在椅子上，还殷勤地为他倒水捏肩。
“嗯，咳……”钱塘不动声色地想拂开他的手，似乎不愿和他表现得这么亲昵，“淼儿来了。我没打扰你们说话吧？”
“没有没有！”龙女连忙摆手，因为钱塘身后的杨有决已经明确地用眼神驱逐自己了，“我们已经说完啦，我这就回去，告辞了。”
“嗯，那你慢些，路上小心。”
目送龙女离开的背影，杨有决看见钱塘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去。
紧张就算了，还一脸护食的表情。想到这里，杨有决不禁笑了出来。
不过钱塘背对着他也看不见，只是从怀中拿出个绿叶制成的小包，打开之后里面有三粒朱红的小果，隐隐泛着金光，一看就是几百年才结的上等珍品。
钱塘捏起一个递给他：“守山的山神说，凡人的话吃一个就行了，多了反而伤身。喏。”
杨有决并不用手接，而是张开嘴等他来喂。
钱塘转头看见他这幅样子，脸上刚褪去的红晕又泛了起来：“能不能有个正经样子？”
“反正已经没人看着了。”杨有决凑得更近了些，“不喂的话，我可要亲你了。”
真是怕了他！钱塘心一横把果子塞进他嘴里，动作虽快，手指还是擦到了他的嘴唇。
杨有决嚼了两口，难掩失望地嘟囔：“亲一下也不会少块肉。”
“行了行了！”钱塘大声制止他，“快去躺着，别来闹我，我还有事做。”
“你都不愿意陪我一会儿？”杨有决失望非常，“我保证不碰你也不行？”
要不是看他还有些虚弱，钱塘真想踹他一脚：“杭州城还淹着，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
“哦！”杨有决恍然大悟，一改刚才的黏人，催着钱塘出发，“快去快去，早去早回，我等你。”
钱塘斜他一眼，猜不出他还打什么主意。
作者有话说：（昨天出差回来已经很晚了，今天一早被领导催着去开会，冒雨赶到浑身湿了大半又吹会议室的空调，于是下午就发烧了，所以今天就只有一点点，大家见谅啦。不过明天请假不去上班了，而且估计烧也退得差不多，可以多更一点嘿嘿）
第18章 第十八章-讨点利息
“说什么要等我，自己却睡得这么香。”钱塘嘟囔着，低到几不可闻的音调把埋怨也冲淡了七八分。
杨有决呼吸均匀绵长，显然还在梦中。只不过他的衣服并没脱，身上也只盖了个被角，
虽然已经入夏，但龙宫里还是比外面要凉快。钱塘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瞥一眼杨有决恢复了血色的脸颊，伸手要帮他把被子拽过来盖好。
但他动作才到一半，对方就敏锐地醒了过来，还伸手去拉他。
钱塘膝盖顶在床沿，被他拉扯得没站稳，上身向前倾过去，还好及时用手掌撑在床面。
“嗯？”杨有决撑起眼皮，见他没倒下来，似乎还有些失望，“怎么去了这么久。”
听他带着鼻音，眼睛也一时睁不开，不似装睡，刚刚的更像是下意识的反应。钱塘迅速直起身子，飞快地把被子又扔回原位，不想让他发现自己之前的举动：“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你继续休息吧。”
“别呀，又扔下我自己。”杨有决刚醒，迷糊的语气里带点撒娇的意思。就算钱塘真的想走，听了这话也要迈不动腿。
“怎么，还要我哄你睡觉不成？”他故意虎着脸，把笑意掩藏起来。
“要的要的。”杨有决果然又是一招打蛇上棍，“龙神大人，你反正已经把我带回来了，就好人做到底吧。”
说完，他不等钱塘拒绝，就扯过他的手腕放在自己脸颊上，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前段时间忙于救洪，消瘦了一些，脸上的肉比以前要少，钱塘觉得自己的手离他的颧骨只隔了一层皮，意识到这模样不是一天两天能造成的。
“你是吃不起饭么？”他脱口问，“就算杭州城遭灾，你那么多钱还买不到粮食？”
杨有决嘴唇抿了抿，想在忍笑又想在考虑答案：“少个一顿两顿也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