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奉旨成婚(63)
他神色冰冷,一把扯了上衣,胳膊递给褚楼,眼睛却看向窗外。
“……??”
褚楼无语地看着他,这是什么幼儿园小朋友做派?
他这个可怜的小猫猫又做错了什么?非得承受无良人类的冷战行为?
算了算了,没有毒液袭击就已经很不错了。
“哎,秦松人呢?”他替秦凤池重新缠好了绷带,突然想起从早上到现在,他们好像还没见到过秦松。
秦凤池:“……”
他也忘了。
秦松此时正一手一个肉馒头,坐在何家马车车辕上,吃噎了何娘子还给他倒水,快活得不得了。
何娘子不由嗔道:“你这个东家,还真是有了媳妇啥都忘了。我看你啊,不如跟我回何家去,看把孩子可怜的!”
秦松啃着馒头,连连点头。
唉,他要是真的小松儿,求也得求何娘子带他走!师父真是见色忘义!
镖队行至午后,道路上已经难见行旅,两侧的山势也渐渐高陡,林木幽深。这种地方往往容易出事,但由于没有出省,镖队也只是亮出镖旗,并没有让趟子手喊镖号。
一行人马安安静静地赶路,走了大概十里路,并没有什么异常。
何员外从进了林道就开始紧张,车厢也坐不住,跑到车辕上和车夫挤着,一路和旁边骑马的成镖头搭话。
“这林子道可真是……”他哆嗦了一下,“真没事吗?”
成镖头眼神警惕地四下扫视,但嘴里却满不在乎:“何员外,这道咱走了多少回了,有啥不放心的?再者说,这趟线离府城也近着,驻军每隔几天跑操还会来趟一次,怕什么!”
他又低声对何员外说:“咱们这行当,绿的白的都得认识,这附近有点名头的,咱都打点到位,您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这章……
楼哥儿实惨
又开始有黑话了!这趟线——这片地盘
第51章 荆棘拦路
何员外这也是头一次走陆运。要不是全家上京, 老娘又晕船晕得厉害,他也不会选这种方式。
“成镖头啊,我听说大镖局在路上都要喊镖的嘛, ”他扶着车门, 苦着脸,“咱们怎么不喊一喊, 人家不就不敢来了?”
成镖头看他是雇主, 耐着性子给他解释:“咱们这行也是有规矩的,在自家门口不兴喊镖号。尤其是这些熟悉的山口,你一喊, 人家还以为是外地来的,故意挑衅呢。”
何员外讶然:“竟还有这样的门道?”
不过他仔细一想,正是这个道理。就是他们做生意的,到了一个新地方, 也是首先拜门头,不可能一开始就吆喝。
“放心吧何老板, ”程镖头眯眼笑呵呵,“这还是咱们的地界呢, 左右邻居都和气得很呐!”
他们这厢聊得热络, 后头陈家的车队反倒很安静。
秦凤池环臂靠着车厢, 一动不动地闭着眼养神。午后本就让人昏昏欲睡, 再加上行走到林道, 两旁都是多少年的老树遮挡,车厢里倒不觉得闷热。正因如此, 某人刚躺下没多久,就打起小小的呼噜声,也不足为奇了。
“……”
这人, 是猪吗?
秦凤池无语地睁眼,斜睨了一眼身旁的人。
只见褚楼出发时候还整齐的发髻,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下来,钗环掉落到了一旁的坐垫上。他整个人侧卧着,紧紧挨着秦凤池盘起的腿,双颊微红,整个人睡得别提多香甜了。
秦凤池稍微动了动膝盖,此人立刻蹙眉,发出不满的哼唧。
就连睡着了,依旧如此霸道。
他看了褚楼半晌,重新闭上眼,但是心绪却无法再回到方才的平静。
秦凤池并不知道自己也开始皱眉,他琢磨自己的心思,越想越觉得心直往下沉落。如果说上回在天津府,他只是出于从前对褚楼的好印象,所以对褚楼的接近不大抗拒,甚至有点好奇……那么这次呢?
也许是比好感更多一点的容忍吧。
他一想到此次回京,势必要带着褚楼去见官家,心情就更加烦躁。自然了,以褚楼的身份,能在这个年纪得到官家的注意,肯定好处更多些。
但是他就是不想!
秦凤池看向窗外,远处山壁层叠,层林苍翠,但却熄灭不了他心头的大火。说不清是燥郁、憋屈,还是单纯的愤怒。
马车却在此时,慢慢停了下来。
他眉头紧皱,看向车门。
常青掀开车帘,神情凝重:
“前面有路障。”
秦凤池眼神微冷,低声道:“你让人去看看,到底是普通的老合,还是咱的点子!”
“小的这就去。”
褚楼揉着眼睛,一骨碌精神了。
“有山贼?”他立刻从垫子底下抽出自己的轻鸿剑。
“不忙,”秦凤池摁住他,摇头,“兴许只是不长眼的毛贼,轮不到你出手。”
褚楼摸了摸下巴,结果摸到一手的粉,忙往衣服上蹭。
他装作没看到秦凤池嫌弃的眼神:“会不会和择月楼有关?毕竟这条线是惯走的,按理说不会有那招子糊的?”
秦凤池上前逮住了他的手,拿起帕子一下下擦干净。
“如若真是择月楼,只怕直接就杀过来了,设什么路障?”
倒也是……
褚楼撇撇嘴,等一只手擦干净了,又把另一只手递过去。
常青叫了个装成伙计的哨子去最前面查看。那哨子过去看了一眼,就跑回来,凑到常青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自个儿往后头去了。
“东家,路障是些荆棘,”常青钻进车厢,小声对秦凤池道,“成镖头带着趟子手在附近转,何老板都快吓尿了,吵着要掉头回去呢。”
秦凤池沉吟:“其他镖师如何?”
常青苦笑:“我看那些镖师小年轻的,都有点慌。”
“这也正常,”褚楼不以为怪,“这条官道镖局们年年趟,大小山头各个都靠收孝敬富得流油,谁还真得跟镖队过不去?这些镖师,估摸着上手都还没见过血哩。”
他师门还算不错的,师兄们走镖前本就拜在各地门派之下,常年江湖行走,比很多镖局雇佣来的武师靠谱多了。
“这可不太妙啊,”常青一听,更加发愁,“万一真有劫道的,恐怕不会太懂规矩,他们别帮不上忙,到时候还拖咱后腿!”尤其是还没出地界,大人不能暴露身份啊。
就在这时,秦松跑了过来。他爬上车厢,小脸满是焦虑。
“师父,我刚刚凑在何员外旁边,把路障附近查了一番,”他快速而小声道,“那附近,有血腥气啊。”
车厢里三人不由面面相觑,心中悚然。
秦松紧张道:“我听成镖头说,旁边有一座大山头,两个小山头,总共五个寨子,但年年都打点到位,宁镖头也打点过,这趟儿线按理说不该有那不长眼的。”
是啊?这才离嘉兴多远?
秦凤池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细细回想,觉得他们的计划没有问题,伪装也并没有被人识破。可事情有这么巧合?偏让他们遇上倒霉的劫道?
最前头传来了趟子手和镖师们喊号的声响,一声声长短间隙的“喝唔”,在山间听起来曲折悠扬,实际上却代表着,他们要正式向附近设下这路障的人撂牌子。
褚楼还知道这几声号儿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凤凰三点头”。
虽然实际意义并不怎么美丽就是。
秦凤池嘱咐常青:“你让人把所有车子都围起来,红货单独放外头,老弱妇孺都到最里面去。”
常青有些犹豫:“咱们车队也没甚么老弱妇孺,何家的,那成镖头还没下令让轮子盘头……”
他在嘉兴还有几家茶肆,也委托镖局带过货,规矩还是懂一些。只怕他们前头插手,后头镖队就对他们有意见。毕竟按照成镖头的打算,他还想跟人会一会,看看能否舍小财保住这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