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世子的代嫁男妃(4)
王妃为他准备了喜庆的石榴色襦裙,珠钗玉镯都是极具有象征意义的款式。
手帕属于女儿家的私物,可拿可不拿,在给各房行礼只需要红色的喜庆的手帕即可。
可冉清谷拿的是白手帕。
果不其然,王妃面露愠色:“掌事的给你送去那么多手帕呢?怎么就单单挑了这个?”
王妃简醉欢出身名门望族,自幼便学礼仪懂诗书,她已经成为大溯贵妇的楷模,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儿媳妇不懂礼仪?还是这新婚礼仪……
冉清谷连忙跪下,回着:“毓儿赶了半个月的路,昨天晚上睡得晚,故而恍惚拿错了,毓儿不懂规矩,事先还问了嬷嬷可有什么不妥,嬷嬷说暂无不妥,所以就……都是毓儿的错!”
此话一落,春嬷嬷连忙噗通一声跪下:“王妃,奴婢并不知道世子妃拿着一方白帕子……”
王妃看向春嬷嬷,目光锐利:“世子妃可问过你?”
春嬷嬷点点头:“问过,但奴婢老眼昏花,世子妃手在袖中,奴婢根本看不到。”
纯儿也跪了下来:“王妃,春嬷嬷胡说,当时世子妃抬起手转了一圈问嬷嬷,屋子里的人可都看到了。世子妃当时问的是嬷嬷,奴婢们也没注意,心想着嬷嬷是王府这么多年的老人,总不会出错!”
春嬷嬷脸色煞白。
她当时跟那小妮子争得面红耳赤,也没想到真有新妇不懂新婚礼仪的,可偏偏世子妃问到她的头上。
王妃是个聪明人,只一眼就看出其中端倪。
定是春嬷嬷见世子妃不受宠,就如此慢怠。
她怒看向春嬷嬷:“不敬主子,做事懒怠,拖下去,杖三十,找个牙婆子发卖了。”
春嬷嬷一听,脸色煞白,连忙求饶:“奴婢老眼昏花,求王妃开恩……”
她亲眼见过不听话的下人被杖打,一杖见血,十杖皮开肉绽,杖三十,她还有命吗?
不一会儿就有王府家丁把她拖了下去,春嬷嬷一边被拖走一边哀嚎求饶。
解决了刁奴,王妃连忙扶起冉清谷,温和微笑:“毓儿,你记住,你是世子妃,别动不动的就跪下,成何体统?”
冉清谷点头:“毓儿记下了。”
他知道拿错了手帕这件事在王妃等人看来,是他不懂规矩。
哪有新婚妇人会不知第二日的礼仪规矩?
可是他赶了一个月的路,等了半宿世子,却被世子扔在闺房,早上也是单独一人给各房行礼,王爷王妃对他有愧,饶是知道他不懂规矩,也不会罚他,只会惩治春嬷嬷,将这件事掩盖过去……
桃子在殿外看到春嬷嬷涕泪横流被拖下去,就知道她家少爷出手了。
王妃安抚了冉清谷几句,朝着贴身嬷嬷使了个眼色。
贴身嬷嬷苏嬷嬷托着托盘上前。
王妃掀开金色绸缎布帛,布帛下摆放着一个精致镶嵌珍珠的沉香木盒子,她打开盒子,拿出一个红血玉玉镯。
她眉开眼笑说:“这是我的陪嫁之物,我膝下也就容与这一个孩子,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当见面礼吧,希望将来你能跟容与和和顺顺,多为我们成王府开枝散叶。”
说着,她贴心的将那枚红血玉玉镯戴在了冉清谷手上。
给冉清谷戴玉镯时,她一愣。
这手虽秀气,却跟寻常名门淑女不太一样。
手细长白皙,但骨节分明,无半点女儿家软绵无力。
她听说白国公宠妾灭妻,将发妻与嫡女赶到老宅子。
现在看来,这嫡女没少受苦。
冉清谷见王妃似乎看出来了,连忙行礼:“谢王妃。”
旁边有眼力见的丫鬟递上茶水,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将茶水递到成王面前:“王爷请喝茶。”
成王笑了笑接了过来:“好,难得你这么懂事。”
冉清谷又端起另外一杯茶递给王妃:“王妃请喝茶。”
王妃接过茶,开怀笑了:“我等这杯媳妇茶等了十七年了,现如今你已嫁给容与,该改口了。”
冉清谷连忙改口:“谢母亲。”
王妃满意端着茶水坐下:“好,很好,你放心,你既然嫁入成王府,我们定不会委屈了你,容与确实有点顽劣,等他回来,我会好好说说他的。”
冉清谷点头:“是。”
他走到刘侧妃面前,敬了一杯茶,侧妃笑了笑,给他准备了一些礼品回礼。
接着,他敬茶水给几个姨娘,几个姨娘站起来接过,接过之后回执了一些礼品给他,说了许多恭维他与王爷王妃的话。
在姨娘之后,是两个嫂子。
成王无女儿,只有四个儿子。
长子是成王死去的通房所生,跟随成王忙于军中要务,至今未娶。
二子与三子皆是刘侧妃所生,已经娶亲。
幼子既嫡子是王妃所生,其余姨娘均无子嗣。
这两个嫂子是刘侧妃的儿媳。
冉清谷倒了一杯茶微微福身递到二嫂子跟前,说:“二嫂喝茶。”
丰腴美艳女人掩唇笑:“别这么客气,有空来找嫂子玩,嫂子带你熟悉一下京都,听说弟妹没带多少嫁妆,城西那铺子又出新款式了,明儿就带弟妹去置办两件新衣裳,你那旧衣裳都扔了吧,自家人,别这么客气……”
这女人不过十八岁,说出的话,句句刻薄。
话里话外都在讽刺冉清谷带来的嫁妆寒酸。
她不接茶,只顾着拉着冉清谷寒暄,冉清谷保持着福身的姿势半晌,腿已经酸了。
王妃脸色骤然难看,白毓是她的儿媳,当着众人的面让白毓下不来台,不是明着挑衅她吗?
尽管她跟刘侧妃明争暗斗了好多年,刘侧妃从没敢在台面上让她难堪,如今刘侧妃的儿媳却让她的儿媳难堪……
此刻当着王爷的面,她不好替白毓出头。
她倒是希望白毓争气点,至少别在侧室面前掉分。
冉清谷挑眉,半冷不淡嗤笑:“二嫂有所不知,白毓生母并不受待见,因此并未准备多少嫁妆,毓儿以为从来只有小门小户才计较嫁妆,母亲告诉我,像王府这样的皇亲贵族,是不会同我计较那么多的。”
二嫂苏喜挑眉:“那是!”
话一说完,就不对劲了。
白毓讽刺她来自小门小户才计较嫁妆。
她好歹是三公之一太傅嫡孙女,什么时候被人如此讽刺过?就算讽刺也轮不到白毓这个来自北荒之地的野鸡……
她愤愤伸手接茶,谁知她刚碰到茶,冉清谷就站起来了。
冉清谷佯装恍然大悟:“母亲,毓儿又不懂规矩了,哪有嫡系给庶出奉茶的,怪我,我出自小门小户,生母虽是嫡系,却不受待见,一时之间也忘记嫡庶之分。”
这话一出,刘侧妃一行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世子是嫡出,那世子妃也是嫡出。
刘侧妃无论母家多荣耀,二嫂子无论出身多显赫,终究是庶出。
在嫡出面前,庶出的就是半个奴。
王府的管家下人们战战兢兢。
这世子妃不想活了吧?
刘侧妃姐姐是宫中最得宠的妃子,母家权势大,平日里王爷都得让着她,竟然被世子妃当着众人面骂庶出。
果然初生牛犊不畏虎。
王妃眼底露出笑意,刘侧妃在府里嚣张跋扈惯了,她的儿子儿媳也都有样学样,平日里见她也都装装样子行礼,背地里冷箭没少放,什么时候被人指着鼻子说是庶出?
白毓作为晚辈与弟媳,给刘侧妃奉茶是尊敬长辈,给两个嫂子奉茶,是出于妯娌之情。
但于理,她终究是世子妃,是嫡出的,在府里的位分要高一些。
简而言之,给不给两个嫂子奉茶全看白毓心情。
她之前只觉得白毓中规中矩,现在越看越顺心。
她拍了拍身旁的座冲着冉清谷招手:“不怪你,你初来王府,不懂也理所应当,日后慢慢就懂了。来,到母亲这里来……”
冉清谷只得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