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成万骨枯(15)
君怀嗤笑了一声,“我没逼着你跟我来。”
他这话,堵得凤璃辰愣了一下。半晌,他干巴巴地笑着,“说的也是,要是变了天,也是我咎由自取。”
君怀又不理他了。
细风拂过,吹起了君怀几缕发丝,落在了凤璃辰肩上。凤璃辰往旁边瞧着君怀的侧脸,紧抿着的唇角看着尤为淡漠。
但很好看。
他想去牵君怀的手,想靠在君怀肩上,想告诉君怀,他会一辈子都跟他纠缠下去。
这么想了,凤璃辰也这么做了。他魔怔一般地牵住了君怀放在膝上的手。修长十指相握,看着,叫人羡慕。
君怀偏过头冷冰冰地看着他,他手上用了几分力道,想要挣开,“放开。”
凤璃辰仿若看不见,握得越发地紧。手掌心感受到的,都是来自君怀的温度。他得逞一般地笑,“怀怀,你看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是要白头偕老的模样?”
说着,他还靠在了君怀身上。
他笑着的模样,漾着幸福,看着,不忍叫人破坏。这是凤璃辰心里最想要的,君怀不给他,他只能自己伪造。
夕阳下,身影成双。
他的话,君怀许久都没有应答。
直到,手掌心的温度渐渐逝去,冷汗浸透着一切热情,君怀才说道:“凤璃辰,你在妄想什么呢?”
凤璃辰身形一僵,他看着远处的夕阳,眼里似乎带着稍许荒凉。只是,他仍是带着笑意说道:“怀怀,余生还长着呢……”
余生是很长。凤璃辰想的,大不了,就用上一辈子。纠缠不清,总比君怀不小心把自己给忘了的好。
第30章 无力
月光淡淡的,从窗户间透了进来,给房间带了丝丝光亮。凤璃辰借着月光,轻手轻脚地,慢慢向君怀走过去。
他刚蹲下身子,就听得君怀冷淡的声音,“你来干什么?”
身子一僵,凤璃辰正在脱鞋的手停滞住了。他笑着,“怀怀,你还没睡啊?”说着,他便走向了一边,用着火折子点亮了一边的烛火。
君怀的脸慢慢在黑暗中显露出来,依旧冷峻。他抿着薄唇,看着,总叫人觉着无情。
凤璃辰抓住自己衣裳的一角,笑着解释道:“怀怀,我那床榻不小心被我打翻了水,弄湿了……”,他停顿了一下,见君怀拧紧了眉头,又补充道,“我去问过那小二了,他们现在没有空房间。”
言下之意,他只能来这儿了。
君怀沉默了许久,几乎不近人情地说道:“凤璃辰,我不喜欢你。你这么做,是存心来让我不痛快的么?”
“不是,怀怀,我也没有办法……”,凤璃辰低垂着眼,夜里,他的声音沙哑,似乎带着丝丝怜意。
“要么你睡这里,我走,要么你走,我继续睡。”君怀冷着张脸,他掀开被子,作势要离开。
来这里之前,凤璃辰有想过,被发现了,他就死乞白赖着,夜深了,君怀也累了,应该是没有什么精力跟他在这计较。
他想的特别好,说辞,君怀可能的一言一行,他都有一遍遍地在脑海里回想,甚至他皱眉头的模样,他也想过。
他当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现在,真听到君怀不顾丝毫感情的厌恶,他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般难受。
他上前去按住了君怀的肩膀,垂着头,不敢去看君怀的眼,“怀怀,我们今晚什么也不想,就当做是我们在溟南那个时候,好吗?”
那时候交谈甚欢,同塌而眠。
话落,君怀几乎是下意识地厌恶地扯着嘴角,“每次你一提起这件事,我便会觉得自己那时候真是瞎了眼。”
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哽在君怀喉间,每每想起,愤恨交加。他便会觉得自己那时候愚蠢至极,被凤璃辰玩弄于股掌之间。
“怀怀,你别这么说。”凤璃辰扯着被子把君怀压回了榻上,眼角似有笑意,带着苦涩的意味,“是我利用了你,是我坏,不关你的事。”
他听不得君怀那样说自己。
他明白自己对于君怀的感情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但是他不想就此罢手。
“怀怀,就这一晚,好吗?咱两谁也别折腾谁了,你累,我也舍不得你累,就好好过这一晚……”
“你句句都是舍不得,”君怀嘲讽地笑了一声,“可哪次不是你坏了我心思?”他说着,冷冷地剜了一眼凤璃辰,便微微偏过头,任由凤璃辰抓着他的肩膀,他闭着眼睛,便是不再搭理。
君怀的心情是真的阴晴不定。稍微好一点,对凤璃辰搭理几句,坏一点,除了嘲讽,便是那几句带刺的话。
凤璃辰看着君怀的映在烛光里的侧脸,深深的无力感从手心涌遍了全身。他转过身,仰着头,无奈地苦笑着。
第31章 我明白的
可要是就此退缩了,他就不是凤璃辰了。
失落与沉重也就那么几个瞬间,靠着倔强的意念,说服自己不去在意。凤璃辰将君怀的无言只当是默许了,弄熄了烛火,便往里边慢慢摸过去。
还好床榻算款,从掀开被子到躺下,他都没有碰到君怀。但是他知道君怀没有睡,君怀呼吸间有些紊乱,他感受得出来,他也能想象出来这个人皱着眉的模样。
他是侧躺着的,君怀是平躺着的。他向着君怀,黑暗里,他努力地睁着双眸,他想看清君怀的眉,想看清君怀的眼,想看清君怀的唇……
他想看君怀,想要把他刻在心尖上。
“怀怀……”他叹息着唤了一声,往君怀那边凑过去了几分。他触及到了君怀的发丝,细细柔柔的,像是君怀这个人,可皮肤上微微刺痒的感觉,又像极了君怀的刺羽希读佳。
君怀如他意料之中的没有搭理他。他又轻轻地唤了一声,带着些许笑意,“怀怀,我想抱着你。你若是不搭理我,我便当你同意了。”
说着,他便没有等君怀说话,便已经将身子靠了过去,手臂在被子里一抬,他便想要去环着君怀的腰。
只是,衣裳未曾触及到半分,他的手便已经被君怀抓住了。
“凤璃辰,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君怀说着,声音在黑暗里又清又冷。
凤璃辰眨了眨眼,他看不清君怀眼里的神情,无边的黑暗似是给了他稍许继续放纵的勇气,他反手抓住了君怀,越发嚣张地往他身上贴过去。
两人都穿只穿着亵衣,身子相贴时,凤璃辰只觉得自己的肌肤被炙烤着一样,热感爬上了他一寸又一寸的肌肤,叫他难耐。
“怀怀……你真好……”,他把头缩在被子里,靠着君怀的手臂,他的声音闷闷的,又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情欲。
君怀不说话,也不推开他,任由他的手搭在自己腰间。凤璃辰想,倘若君怀这么对他不搭不理地一辈子,但是能像现在这么放任他,也是好的。
想着,心里突然一阵酸涩,眼睛有些疼,他便微微蜷缩着身子,只是这样,他便搭上了君怀的腿。
君怀也是很怪,身子热的像个暖炉,却从脚踝以下开始,便冷得似冰块。
凤璃辰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是在溟南。那些个晚上他会装作没什么,脚碰着脚,而言之“报恩”。
“怀怀,你的脚怎么还是这么冷?”他忍不住皱眉抱怨,伸出头在君怀耳边轻声地问,双脚却一个劲地在君怀脚背上蹭,也不嫌冷,“我往年送去国师府的药材你是不是都没用?你说你,就算是不喜欢我,你也不该跟你的身体过不去呀……”
那些药材是他特地叫凤迩配的,为的就是君怀这双常年冰冷的双脚。他以为每年送过去君怀都会用着,毕竟,君怀没为过这件事来挖苦他。
“怀怀,你是不是,把我送给你的见都不见,就丢了?”他有些失落地问着,而他一次次的放肆,终于触到了君怀的逆鳞。
腹部猛然一痛,凤璃辰被君怀踹到了榻边,他下意识地捂着有些痛的肚腹,还没反应过来怀里怎么空了,肚子怎么这么疼,就已经被君怀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