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养崽横行修真界[穿书](38)

    他朝张锦帆挥手：“这玩意儿怎么开？”
    “你也要走？”
    陆饮虹的声音在狂风中听起来不是特别真切，他说：“成玦渡小雷劫，宋掷秋要杀我姐，我姐叫我过去救她。”
    张锦帆听了个大概，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他回忆着花谢却指导的要点，打开了那条通幽径。
    两个人进去，而后出现在药坊后院。
    陆饮虹是第一次用这玩意儿，不太适应，落地时“哎哟”了一声。
    两个筑基期护卫惊疑不定，他们敏捷地从阴影中现身，一左一右，长剑指向今夜又凭空冒出来的两个人，问道：“你们又是谁？”
    •
    前前后后找了快一个月，岑云阔始终没有找到锦之和阿虹的踪迹。追息火也不起作用，这让他在失落之余还有一点儿希望，觉得两人或许只是离得太远，而非出了意外。毕竟在一定距离内，就是人死了，埋在三丈黄沙下，追息火也能把尸体找到的。找到后来，光两人小时候的衣服都烧了不下十件，岑云阔反而希望找不到了。若是哪天追息火真带他翻到了锦之和阿虹的尸体……他不敢想象那场景。
    邱登景作为老前辈，劝岑云阔放宽心。孩子们各人有各人的缘，各人有各人的命。
    大概有好几年的时间，岑云阔还是会时不时地跟着追息火去外面转一圈，每次燕厉都跟着。他越来越黏人了，每次出去，燕厉都很紧张，好像害怕岑云阔寻人的时候把自己搞丢。
    邱登景对燕厉和扑通很好，他年纪大了，本能的喜欢小朋友。当然，闻思扬不在小朋友的行列。闻思扬倒也不伤心，只屁颠屁颠跟在岑云阔身后玩。除此之外就是找个僻静的地方自己修炼。原本洗心域是不适合筑基期修炼的，但有岑云阔给他的符和丹药，他能顺利抽取一小部分灵气，缓缓填充他的经脉和气海。
    燕厉的情况和他不一样。
    牵月华的花粉在他气海沉淀，维持气海的灵气平衡，但修炼时，燕厉需要承受磅礴的灵气贯穿经脉的痛苦，直到灵气进入气海，在根本灵珠与牵月华花粉之间博弈一番，而后平静下来。一开始燕厉无法长时间修炼，因为经脉承受不住，后来随着一次次的灵气冲刷，他的经脉被撑开，能够顺利让洗心域的灵气呼啸而过，他的境界便开始一日千里。
    扑通到了绿洲之后的第二年终于完成了入门，他入门花的时间比燕厉长，入门之后大概哭了两天，说想念锦之哥哥，阿虹哥哥，小谢哥哥。他还抱着岑云阔和燕厉不撒手，说他们一辈子是他的哥哥，他以后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他会对他们很好很好。岑云阔哭笑不得，又有点儿感动。之后扑通的修炼进度快了很多，开窍了似的，用了不到十年时间，成功凝珠架桥筑了基。筑基之后，他的修炼方式便和闻思扬一样了，得靠符咒和丹药确保不被洗心域的灵气压垮。
    岑云阔大半的积分都花在了兑这两样东西上。
    他一直没给燕厉用，他想过，燕厉若是来问，他就认真解释给他听，但燕厉没有问。
    邱登景教两个小孩如何克制心音，他检查过燕厉的修炼情况后，发现了他气海中的异常。那天燕厉有点儿紧张，因为邱登景的神色是难得一见的严肃。他沉默了片刻，然后长舒一口气，脸上绽开笑容，说：“小燕厉，这是你的机缘。”
    燕厉懵懵懂懂。邱登景向他解释：“修道者但凡达筑基及以上，便会有一颗根本灵珠。根本灵珠是维持体内灵气周天运转的重中之重，修道者吸收天地灵气，每一道周天运转都是在驯化它们，让它们乖顺地储存在气海，关键时刻为己所用。”燕厉点了点头。
    邱登景接着说：“人的气海很庞大，且随着修炼，会越来越庞大，海纳百川，气海也是海。不过许多修道者的气海中，一生只有一颗根本灵珠和灵海，但有的人，机缘巧合之下，能有幸凝聚第二颗珠子，甚至第三颗珠子。”
    这一段概念，岑云阔和他讲过。
    第二颗珠子有两种可能，界珠或是魂魄珠。
    他甚至进过别人的界珠，岑云阔有一个，还有边小雨的一个。相比较来说，魂魄珠好像比较少见。
    “界珠是一个小世界，这个小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有多大，由两方面因素决定，一是你的机缘源于什么，二是你想要它成为什么。”邱登景看向燕厉的目光带着诚恳的鼓励笑容，“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小世界？”
    燕厉呆了呆。
    他慢半拍才反应过来邱登景的意思，一时间激动地说话都磕绊了，“您、您的意思是……牵月华的花粉，是我凝界珠的机缘？”
    邱登景说：“是的。”
    燕厉很高兴，并不是因为这旁人难得一遇的机缘，而是他可以拥有和岑云阔一样的小世界这件事。他对邱登景说：“我想要小世界里有山和水，有花草树木，有一座……”他迟疑了一下，如果全盘复制岑云阔的小世界，会不会令他不满？燕厉想了一会儿，说：“我想要有建在半山腰的一大片回廊和亭院，很漂亮，就像仙境一样。”他想到的是岑云阔曾经给他的那本入门心法上的画，用墨笔勾勒着山，山腰是层叠的建筑，云缭绕在侧，非常漂亮。
    “界珠与你心神相连，机缘难得，要好好构建它。”邱登景没有否定他的想法，只笑眯眯地叮嘱。
    邱登景没有第二颗珠，但他活得久，什么都知道一点儿，便跟燕厉说起了构建界珠的要点。构建界珠跟炼丹一样，要材料，要用灵气滋养。构建界珠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百年只能建个雏形，若是小世界庞大，千年都未必能完全建成。
    燕厉认真听讲，他听百年千年这样的词汇，油然生出一股望不到尽头的漫长。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到千岁。他现在才筑基期，筑基期最长的寿元在八百岁左右，踏入雕琢期才能拥有更长久的寿命，燕厉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修炼天赋。
    邱登景看出他的犹疑不安，安抚他：“别担心，你很有天赋，是我几千年来见过最有天赋的小孩。”
    •
    他们在绿洲待了几十年。具体多久没人记得清，不过大概接近一百年。漫长的时光，岑云阔几乎快把所谓的原著内容忘光了，如果不是系统还在，提醒着他接下来的任务，他可能会觉得自己是个土著，并完全适应了绿洲的生活。
    岑云阔不得不感慨，人的适应能力和习惯真的无比强大，他现在也觉得几年十几年其实很短暂了。
    洗心域绿洲的生活是日复一日的单调，但外面的世界，却发生了剧变。
    天虞山雎倚春渡劫失败，一时却没有死，拖着日渐苍老的躯体，教他的大徒弟张锦帆如何管理门派；行乐宫成玦却顺利渡过雷劫，伴随紫气前往上界。行乐宫内讧了十几年，才慢慢安定下来，新上任的行乐宫宫主是一个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人——陆饮虹。关于陆饮虹的传言越来越多，越来越扑朔迷离，有人说成玦渡劫前留下口谕，宫主由陆归烟继任，陆归烟是陆饮虹的姐姐，他杀了亲姐，夺得了那个位置。
    陆饮虹匪夷所思，他坐在络绎间喝着齐霄仿制的银河冻，满耳朵都是人们窃窃的、完全不靠谱的猜测，他以往也是中州叫得上名的青年才俊，结果现在，人们却津津有味、乐此不疲地把他想象成罪大恶极的刽子手。
    他夺权之后，派行乐宫的人去做两件事，一，和沉水香消不死不休；二，寻找圣魔阁的所在之地。
    大妖说圣魔阁是骗局，他就要向天下人拆穿这个谎言，以证自己的清白。
    除此之外，中州的“正派联盟”彻底四分五裂。
    雎倚春陨落是板上钉钉的事，只剩下时间问题，万松门门主闻御很快也要渡小雷劫，大家都在观望。而关于“飞升”的传言也甚嚣尘上。飞升势必是一场混乱而艰难的斗争，每一个门派，每一个修士，首要是自保。大家想的是提升自己的实力，圈聚更多的资源，道德和仁义只在和平时期管用。
    还有一件事，很是在络绎间热议了一段时日。
    白山花谢却花神医，没有死在雷劫下，他活着回来了，据看到的人说，花神医精神奕奕，仿佛还能再活八千年。有人说这是他悬壶济世积的德，但也有一条小道消息肯定地流传开来：花谢却复活，是因为大妖。万松门有个弟子，曾经死了，大妖通过“招魂”，将他被幽冥海绞碎的魂魄碎片招出来，拼凑完整，塞回身躯，重新活了。
    流言越传越离谱。整个中州都躁动不安。
    而在洗心域的这段时间，燕厉除了和扑通跟随邱登景学习，就是跑出去找材料，构建他理想中的界珠。他通常是和岑云阔一起行动。岑云阔似乎也有这方面的需求，燕厉猜测大哥的小世界以前或许受过损害，他还记得最初那只是一座院子，院子外是一片茫茫的、深渊般的漆黑，后来才有了山林与云。
    他把邱登景对他说的关于他有构建界珠的机缘这件事跟岑云阔说了，以期和岑云阔有点儿共鸣，更顺理成章地在外出寻找材料的过程中，不断询问岑云阔的小世界的细节。燕厉表面上说是为了更好地构建自己的小世界，实际上，是因为邱登景说界珠与主人心神相连，受主人操控，反应主人最深切的欲念，他觉得这样可以润物细无声地更了解他的大哥一点。
    但岑云阔的回答通常很含糊。燕厉一开始很失望，但很快习惯了，他苦中作乐，珍藏岑云阔偶尔泄露的有关内心的只言片语和情绪，在夜色中反复咂摸。
    这百年，岑云阔曾经带着一丝欣慰说，觉得燕厉活泼平和了许多。燕厉自己知道，是因为邱登景教会了他适当屏蔽心音。他不用在“想要亵渎大哥”和“不能亵渎大哥”之间挣扎，他把握住平衡，决定做一个安静的暗恋者，只要岑云阔好好的。
    可这种想要安静的愿望还是被打破了。
第41章    石林
    绿洲里终日泛着腾腾的、带水汽的热。走出绿洲, 沙漠的风却能刮走一切水润，令他们的脸与唇又干又疼。
    他们是被邱登景赶出来的。
    这片沙漠是邱登景为自己选的安度晚年之地, 把自己毕生的修炼知识和修道理念教给燕厉和扑通之后, 他就心满意足了。再有二十几年, 他就要迎来小雷劫，那时场面想来不会好看, 于是不愿再留这几个小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