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我丑的人都真香了(91)
徐西陆好脾气道:“来者是客,我想沈公子也不是存心来闹不愉快的。沈公子,你说是不是?”
沈子闲满脑子都是徐西陆方才的倾城一笑,早已是色令智昏,连连点头道:“就是这样,还是西陆兄了解我。”他回头扫了一眼自己带来的姑娘,指着站在最前头的繁楼,“你留下,其他人回去吧。”
繁楼娇滴滴道:“是,沈公子。”
上官慎暗自发笑,叫来一名小厮,“送这位姑娘去后院,同大少奶奶说,这位姑娘是沈七公子的侍妾,让她好生招待。”
目睹一切的徐玄英,猝然起身,不慎碰到了桌上的茶盏,茶水洒了一桌,顺势滴落在他的衣服上。他双目牢牢地锁着繁楼离去的背影,连衣裳湿了都没发觉。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沈子闲身上,未曾注意到他的异常,最后还是上官慎路过时发现,道:“徐大公子,你的衣裳……”
徐玄英低头一看,勉强笑道:“想是方才不小心碰倒了茶盏,这才……”
上官慎道:“徐大公子不如先去我院子里换身衣裳?你我身形相当,我那刚好有几件新衣。”
在这种场合穿着湿衣实在不像话,徐玄英也不推迟,郝然道:“那就多谢上官公子了。”
徐玄英跟着上官府的小厮来到上官慎的书房,等了片刻,小厮拿来一套干爽的新衣给他后退了出去。徐玄英还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繁楼明明说过,她现在只有自己一人,为什么又会和沈子闲在一起?难不成是沈子闲逼迫她的?沈子闲此人浪荡成性,什么事情他做不出来,繁楼一定有苦衷。
他换完衣服,门口的小厮却不见了踪影。今日上官府办喜事,下人都忙得不可开交,那小厮估计是被临时喊去帮忙。徐玄英也没多想,凭着记忆往前厅走。
上官府虽不比徐府,也是家大业大,徐玄英第一次造访,绕了几圈竟迷了路,来到一处僻静的园子里。他知道这不是回去的路,正要转身时,就听见一些模模糊糊的声音从假山后头传出来。他是个已成家的男子,自然知道那声音意味着什么。上官府有鸳鸯打野食,他管不了,可他偏偏耳力好,认出了那声音,脸色顿时一青,双腿不受控制地朝假山走去。
假山后,沈子闲和繁楼正干柴烈火,完全没有感觉有人靠近。沈子闲正在兴头上,亲着繁楼的嘴,气喘吁吁道:“说,我同那徐玄英谁厉害?!”
繁楼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根本没有丝毫被强迫的意味在里头,“沈公子天赋异禀,哪是旁人可比的呀。”
徐玄英咬着嘴唇,双手死死地扒着假山上的石头,手指都要磨出血来。
沈子闲得意洋洋,“如何,在上官府里做这事,刺不刺激?”
繁楼娇嗔道:“要不是徐二公子离了席,您哪能想到奴家呀。”
“徐西陆……哼,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在我身下哭着叫夫君。”沈子闲想象着那个画面,再次兴奋起来,揽住繁楼想要再来,繁楼却轻轻推开了他,“沈公子,奴家什么时候才能摆脱掉那个徐大公子啊?”
“怎么,你不喜欢他?”
繁楼冷哼一声,“他床上功夫远不如您,每次来我那,就是大吐苦水,说些家长里短的,奴家耳朵都要听腻了。要不是您的吩咐,谁理他……”
沈子闲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亲昵道:“我让你在他身边,是想着你多问问徐二公子的事情,结果你什么都没问出来,你还好意思抱怨。”
……
两人还在说些什么,可徐玄英已经听不见了,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他犹如一头愤怒的野兽,想要把目之所及的一切全部撕烂咬碎!他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他自己在哪里。他缓缓地弯下腰,抓起脚下一头锋利的石头,一步一步地朝二人走去。
沈子闲扒下繁楼的裙子,预备再来一回,瞧见身下的女人愕然瞪大了眼睛,他来不及反应,后脑一阵剧痛。
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夹杂着骨头碎裂的声音。
沈子闲裤子脱了一半,倒在血泊中,眼中的瞳仁渐渐涣散。
繁楼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裙子被温热的血液浸染。“不……”她惊恐地摇着头,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啊——”
徐玄英双目红如嗜血,一手握着那枚石头,一手扯住繁楼的头发把她往回拖。
“不,不要!求你了!救命啊——杀人了——”繁楼发了疯似的挣扎起来,徐玄英只觉得她太吵了,干脆改用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覆上了她白皙纤细的脖颈。
慢慢的的,怀里人不再挣扎,抓着他手的力气也越来越小。一滴泪滑落,她闭上了眼睛。
徐玄英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从未如现在一般地冷静过。
他伸出手,扯住藏在衣领里的金丝链,把刻着心上人名字的印章拿出来,松开了手。
印章掉入血泊之中的同时,他转身离开。
第86章
徐玄英回到席间, 上官慎瞧见他, 奇道:“咦?徐大公子怎么还穿着原先的衣裳?”
徐玄英手心上全是汗, 神色却很自然,“天气暖和,走了一会儿衣裳就干了, 就不劳烦上官公子了。”
上官慎也没多想,笑道:“那徐大公子可得多喝酒杯, 不然也对不起这上好的春光了。”
“一定。”徐玄英回头一顾, 徐西陆的座位果然是空着的, 他不由地暗自舒了口气。
宴席将散,宾客已走得七七八八, 天都快黑了,谢青莘才瞧见徐西陆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责怪道:“你去哪了?半天不见人影。”
徐西陆被沈子闲纠缠得不厌其烦,只好借尿遁逃之夭夭, 在外头溜达了半天才回来。“沈子闲呢?”他心有余悸道,“他走了吗?”
“老早就走了。”谢青莘道,“时候也差不多,我们把上官兄送入洞房后就回罢。”
徐西陆四周看了看, “我姐夫已经走了?”
“他听说夫人有些累, 就先带着夫人走了。”
他们找到已喝成一滩烂泥的上官忱,他醉得不清, 脸色酡红,嘴里一直说胡话, 走起路来七歪八扭,两人一人架起他一条胳膊,艰难地朝新房走去。半路上遇见准备告辞的林洛,林洛见状也凑上来帮忙。
三人齐心协力,把上官忱送进了新房。徐西陆见他站都站不稳,好笑道:“上官兄那个样子能洞房么?”
谢青莘嘿嘿一笑,“别看他现在七荤八素的,回头见到新婚妻子,定然立马酒醒,就问你信不信。”
徐西陆失笑,“信,怎么不信。”
“徐二哥,”林洛道,“下午我在席间问你的话……”
徐西陆笑容微敛,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来说,徐玄英和林如筠的事情,他作为庶弟,没有权利过多置喙;另一方面,他实在不忍心见到林如筠和林家人一直被蒙在鼓里。就像是在以前,他发现已有恋人的朋友出轨,好心好意地提醒,朋友的恋人对此却不以为意,甚至嘲笑他在那个圈子里还奢望着什么一世一双人。
林洛瞧见徐西陆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知道些原委,道:“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可姐弟亲情岂能说断就断?长姐与我自小一同长大,皓如日月,棠棣之花。如今她形容憔悴,人比黄花瘦,整日里闷闷不乐,愁眉紧锁,还要在娘家人面前强颜欢笑,让我这个做弟弟,如何不心疼?”
林洛这番话说的甚是恳切,徐西陆也是有姐姐的人,怎能不知道其中的姐弟情深?若是徐长赢受了什么委屈,他的反应一定比林洛还要夸张。
谢青莘知道他们所谈之事自己不方便参与,道:“西陆,我在前面等你。”
徐西陆轻一颔首,等谢青莘走远了,对林洛道:“我只能说,我大哥的心思,并未在大嫂身上。”
这个答案在林洛的意料之中,外嫁女过得不好,无非就是两个原因,不得相公宠爱或者是受到婆婆刁难。众所周知,张氏已搬出徐府,当家的谢氏素来和靖国公府交好,后者不可能,那自然就是前者。“不在姐姐身上,那在谁身上?”林洛道,“我听闻,姐夫房里还没有姨娘,也没有侍妾,难不成……是在外头?”
林家的小公子确实聪慧,话已至此,徐西陆自觉说的差不多了,道:“无论如何,大嫂始终是林家的女儿,徐家对不住她,在下虽心中有愧,能做的到底有限,日后林小公子若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在下定竭尽全力。”
林洛清楚自己姐姐的性子,夫君要纳妾,只要是正紧人家的女儿,她绝不会反对。可林玄英却把人养在外头,显然是瞒住了徐家人,由此可见他养的女子定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人。思及此,林洛已是艴然不悦,“我们靖国公的女儿,可不是能任由人欺辱的!”接着他拂了拂袖,朝徐西陆躬身一拜,“徐二哥能告知此事,林洛,感激不尽。”
林洛立如芝兰玉树,姿态端正大方,不愧是出自世家大族。徐西陆对这位少年公子生出几分好感,淡淡笑道:“林小公子客气了。”
两人说完话,一同朝外走去。忽然听见一阵嘈杂的人声,上官府的下人神色匆匆的走过,脸上竟带着惊恐之色。徐西陆与林洛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谢青莘的声音,“西陆,林小公子!”
“你来的正好。”徐西陆道,“发生什么事了?”
谢青莘正颜厉色道:“沈子闲,死了。”
“什么?!”林洛震惊道,“沈子闲……死了?”
徐西陆也是一脸凝重,“什么时候的事情?在哪里?”
“上官府一个洒扫的婆子发现的,就在园子里假山后头。”
“走,我们去看看。”
徐西陆等人到的时候,假山周围里里外外围了几圈的人。好在此刻客人都走得差不多,在场的大多都是上官府的人。上官慎忧心如捣,吼道:“都围在这作甚?!去干自己的活!谁敢在外头乱嚼舌根,一并重罚之后丢出府!”
下人们纷纷散去,让出了一条路,三人趁机走了进来。只见地上有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迹,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置于其上,其中一具是沈子闲,另外一具……徐西陆望着白布下露出的粉色襦裙——竟然是繁楼。
上官父面如土色,方寸大乱,“沈子闲死在我上官府上,还是在忱儿成亲之日,这……这可如何是好,沈国公怕是要将整个上官府翻过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