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小平民(73)

      “这有啥？谁家还没个难处。”周瓦不在意的说：“就两孩子，锅里多添一瓢水的事儿，值得你反反复复的说当？要是我家遭难，难道你家还能干看着，你以前也不是那么小气的呀！”
      姚哥儿哭笑不得：“那成，客套话咱就不说了，都放在心上，有事儿就上门！如今咱们几家离得都不远，两步路的距离，门口喊上一声就听到了！”
      “没事儿就不能上门了！”芋哥儿白了姚哥儿一眼，“赶明儿我家就积酸菜，带着你家孩子赶紧的过来帮手！”给许林夫夫搭手帮忙，杨大川两口子本也没指着报答，但是啥都不让他两做，估计心里也不安。
      屋里头种的菜也就够平日里自家消磨，今年下完第一茬粮后，他们家就没有再种红薯苞米，种的都是些豆子花生芝麻，白菜萝卜辣椒的也种了两亩，就是想着后边积酸菜。
      如今有了水稻的盼头，外边的农活大伙儿越加的不上心，木篱笆坏了也没人及时补上，家里种的庄稼差不多都被窜进来的海耗子糟蹋的差不多了，大川跟他商量，豆子之类的没长成就先不管，但是白菜萝卜长得可是不差了，可不能白白被糟蹋，干脆就把他们收回来积酸菜，有多少就收多少，总好过拖到后边，啥都没有的强！
      这白菜萝卜收回来好几天了，洗干净晾得也差不多了，两亩的菜呢，就算被糟蹋了不少，收回来也有几百斤，家里地窖放着一半，余下的都打算晒成菜干，积成酸菜，还要再做点儿酱萝卜、萝卜干啥的冬天吃。
      姚哥儿积的酸菜他怀双胞胎的时候吃过，味道很不错，而且存放的也久，能从冬天一直吃到来年秋收。如今他跟沈阿嬷两个人忙不过来，正好叫姚哥儿过来帮手。
      第二天，姚哥儿早早的就来了，跟芋哥儿挑了口大缸抬到井边刷洗干净，“你们家人口也不算多，家里又种着新鲜菜，积那么多酸菜那得吃到啥时候啊？
      芋哥儿抹抹头上的汗：“不积酸菜那就得放坏了，待会你也拿上些回去。”
      姚哥儿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不好意思道：“唉，咱们家如今是又吃又拿的，净赶着蹭你家的好处来了。”
      “都是些不值价的大白菜，这有啥，你就安心拿吧！”芋哥儿不在意，自家吃不了那么多，姚哥儿不要，也得分给周围邻居做人情，不过现在家家户户都养着菜蔬，也不差他们家这几颗大白菜。
      “你家咋就寻思种上两亩地的白菜呢，这也忒能了。”姚哥儿一边洗刷大缸，一边说：“你们家又不是缺这一口菜吃的，咋就没种点其它庄稼？”
      说到这个，芋哥儿就哭笑不得，一把丢下手里的刷子，气哼哼道，“还不是大川，咱两都合计好了，黄豆、绿豆、花生、芝麻啥的都点上，也不知他咋想的，把这芝麻种子拿成了白菜种子，撒完了才发现！”
      “啊？真的啊？”姚哥儿乐了，这心真够糙的，“你咋就没准备好让他带上呢？”
      芋哥儿说来也气，“嘿，这不是一错眼的功夫吗，我就忘了，哪里知道就出了个那么大的岔子！”这事儿知道后，怄得他两天吃不下饭。
      哈哈哈，姚哥儿乐的直不起腰，这两口子也是个逗闷子的，得亏他们家里头没个老的，要不然像自个儿家给爹娘知道了，那不得被念叨死！
      “唉，这事儿也怪我，没给看着。”沈阿嬷弯腰挑着白菜心，这积酸菜可都得是实诚的好白菜才行，可不能像大川一样含糊了，“点种前一天晚上大川还问我了，我就给他指了菜种放的地儿，就没上手拿给他，谁知道就出了这么个乱子。”
      姚哥儿笑得不行：“原本还以为你家当家的在农活上开窍了，看来还是整不利索啊！”前些日子不还说这大川是他们村里种田的第一把手呢，要是这弄错菜籽的事儿给传了出去，大伙儿不得笑死。
      要说这事儿，杨大川也觉得冤枉，这又没灯没电的，晚上点根蜡烛，黑灯瞎火的，瞧也没瞧实在，自己上手摸了摸，觉着差不多就揣上了，第二天也没仔细，撒完回家芋哥儿问咋没带上芝麻种子才发现弄错了。
      不过如今外边乱糟糟的，种上芝麻的话，也不知后边能收回来啥，还不如现在收点白菜呢。
      “你家积那么多酸菜，这盐够不？”笑过了之后，姚哥儿替他们家愁上了，这全部积完得好几缸呢，这盐就起码得撒上好几斤，如今盐可精贵，犯不着为这些白菜搭上了。
      “咱家积一缸，紧着点盐用，余下的都晒成菜干子放着！”芋哥儿也是无奈，上好的大白菜，如今吃又吃不了，送也送不出去，想多积点酸菜还得愁盐不够用，实在不行，只能喂牲畜了。
      为了能放长久一些，白菜晒了好几天，打着蔫儿。芋哥儿拿着菜刀，把外皮白菜帮子削干净，姚哥儿把收拾好的白菜一棵挨一棵紧紧排到洗干净的大缸里，摆一层，撒一层粗盐，不过如今盐精贵，他们都是摆两层才撒盐，最后缸里摆的差不到了，把准备好洗干净的大石头给压在白菜上。
      积完了酸菜，还有萝卜干，不过这腌萝卜干是沈阿嬷的绝活儿，家里就爱吃他弄的，姚哥儿跟芋哥儿两人如今只能帮忙切萝卜条。
      姚哥儿挥着菜刀，把案板切得哆哆响，“那如今你家外边的地儿都空上了，不打算种点啥？”
      “咱家还没合计上呢！”芋哥儿将切好的萝卜条拿出去晾，一边摆一边说，“村里也不知是啥章程，外边的地儿还种不种了，这再拖下去，地里可真是啥都落不下了。”最近大川他们下田都不得空儿干自家农活儿，光是每天花时间修补木篱笆，撵田里蹿进来的耗子都累得够呛！
      “也不知里边的人合计啥，吵来吵去都没个定数！”整个大院七十多户，要是每人分上两分地儿，那也就是十来亩，咋就能合计出几十亩地儿呢！这能耐的，咋不把附近这几个山头都给圈起来？
      一开始合计建围墙的时候，就不齐心，不乐意搭帮他们外边院子，多圈上点地儿多干些活儿就唯恐自个儿吃亏。
      如今后悔没多圈地儿了，但是外边危险不说，自个儿手里也没墙砖材料，还心大的要圈上几十亩，真是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咋想的。
      “你家咋样啊，粮食够不？”也不怕姚哥儿脸臊，芋哥儿问了一句，接着顽笑道，“要是有啥难处，就跟咱们家说，要以后实在还不上，就让你家云哥儿配我家小子，你瞅瞅，你看上咱家哪个小子了！老大还是老二？”
      虽然知道芋哥儿是好心，但这嘴可真是不饶人，姚哥儿立马回嘴道，“那你可得问错人了，咱家云哥儿的亲事儿得他爹准了才行，我说的可不算！”
      姚哥儿摸摸自家小哥儿的头顶，也不是自个儿自夸，就没见过有哪家孩子有他们家云哥儿懂事儿的，小小年纪就懂得看顾弟弟，平日里还能给自个儿做菜做饭搭把手，可不能随意的许出去，谁家都不行。
      芋哥儿看看眼前格外伶俐的小云哥儿，再瞧瞧没半天就滚得全身都是泥点子的两儿子，哎哟，真是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唉！自个儿就是福气不够，要不然家里再有一个小哥儿那得多贴心啊！
      “咋了，你家大川还想再要个小哥儿？”姚哥儿一脸诧异，如今这年景儿可不好，大伙儿都是想紧着生儿子的，没听说上杆子生小哥儿的。
      对上姚哥儿的眼神，芋哥儿赶紧解释：“当家的到是没说，是我自个儿想呢，你瞧云哥儿多贴心，谁不想要个这样的小哥儿。”
      “我看你就是粮多了烧的慌，日子闲了爱瞎想。”姚哥儿都不想瞅他，这芋哥儿前半截过得咋样他是知道的，见了的人谁不叹上一句可怜！如今人家好日子来了，谁能有他过得安逸，唉！这人的命啊，真是说不清、摸不透。
      芋哥儿笑笑，他可算是看出来了，这云哥儿是许林一家的心头宝，那是谁也配不上的。
      “你家两老的如今咋样了，和好了没有？”这上了年纪，沈阿嬷就格外关心这一家子的问题，怎么着都是亲兄弟亲父子，咋就搞得那么僵呢！
      姚哥儿停下手里的活计儿，一脸无奈，“爹跟娘如今在村里到处说是我带坏的许林，撺掇着族里要把我赶回大湾村呢！还说以后就当没生养过许林这个儿子。”他们家搬走，连块瓦片都没留下，老大跟老三啥都没捞上，可不得气坏了。
      “唉！那以后这心气儿过了，你们可得坐下来好好说道说道，这一家人总不能生分了！”沈阿嬷一脸叹息，他虽然没生养过小子，但家里家外的也从没有跟谁红过脸，吵过嘴，他总觉得一家人哪有啥隔夜仇。
      芋哥儿也是一脸无奈，跟姚哥儿挤挤眼睛，撇撇嘴。他家阿爹没过世之前，外边啥事儿都有阿爹撑着。阿爹走了以后，他又挑起了家里的担子。
      嫁到大川家后，阿嬷跟着过来，但是大川家就他一个，兄嫂妯娌不住一块儿，大川本身也是个好说话的，一家人和和气气，从来没吵过嘴，阿嬷估摸着其他人家也得是这样呢。
      姚哥儿苦笑，相比芋哥儿，沈阿嬷可真真是个儿有大福气的了，除了当家的早早离世，一辈子都过得顺顺当当，都没体会过这屋里受气的难。
      “嗨，说这个干啥！”芋哥儿不乐意了，转头说其它的，“你家如今刚搬过来 ，菜才种上，不够就到家里拿，喏，就那两屋，瓜果菜蔬都种着有，平日里咱们一家也吃不了那么多！”
      “成，我就不跟你家客气了！”如今他们家刚搬来，也准备种这架子菜，但现在已经入秋，天气微微凉，菜也就刚出苗，他们家要吃上自个儿种的新鲜菜蔬还得有好一阵呢，这会子也顾不上客气了！
      “芋哥儿，你说你家当家的咋就那么多怪点子呢，等哪天你家大川说要在屋顶上种菜我也不觉着奇怪了！”姚哥儿一脸赞叹，别看大伙儿都笑杨大川农活儿干得不利索，可人家种田的法子是一个接一个儿的，整的家里多好，哪像自家的实心眼，让下田就不种地，说种瓜就不敢点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