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反派第一好[快穿](98)
他怎么会不记得今天呢?彼时他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踏入了仙门,却在安顿下的第一天就通过半瓶被迫孝敬的补气丸认清了现实。
仙门与人间一样,传说中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道修,也没有比所谓凡人高尚多少。
瓷瓶上缓缓有裂隙出现,被推搡在地留下的擦痕因受力而火辣辣地发痛,可陆淮却像丧失了痛觉一样,连眉毛都没有多动一下。
毫无眷恋,他竟是还要将这可笑的一生再走一遍吗?
就在陆淮因为突如其来的重生而思绪混乱时,一道细弱游丝的魔气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修为不再,可陆淮的眼力和神识却没有就此消失,顺着那丝魔气向窗外望去,陆淮发现它正指向西南的一角。
是后山禁地,除了宗主外谁也不能踏足的九霄禁忌。
那里怎么会有魔气?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九霄道宗,难道对方就不怕直接被玄诚子那老贼抓了去?
心念电转,表面上只有十岁的陆淮当然不会认为这丝来源不明的魔气会跟自己有关,收拾好破碎的药瓶,陆淮脸上又戴上了那副他早年间最习惯的温和面具。
可是那丝魔气却没有因此而放过屋内那个瘦弱的男孩,它先是在门外游荡了几圈,随后便透过门缝潜入绕住了男孩的脚踝。
下意识地绷紧身体,陆淮瞳孔紧缩,实在想不出这世上除了许微知外还有谁能绕开自己的神识而“攻击”。
可惜,没有依托主人神识的魔气只是死物,它察觉不出男孩的惊异,只能自以为隐蔽地执行起了预设的命令。
亲昵地缠上男孩的小腿,暗红色的魔气凝成一条小蛇,而后不知是讨好还是恐吓地吐了吐信子。
没有恶意。
捏着七寸将那筷子粗细的小蛇拎起,陆淮眼露好奇,做足了一副普通孩子应有的模样。
能躲过他的神识,就说明对方很有可能在附近窥伺,在没有足够的力量自保前,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不同。
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红纹小蛇昂了昂头,目光所向正是后山禁地。
如果是曾经的陆淮,他或许真的会因为好奇而跟去,但在知晓魔修和禁地的现任陆淮眼中,魔气的主人明显是不怀好意。
可他又不能不去,因为他现在就处于“曾经”。
陆淮的曾经。
况且这是自己重生后的第一处不同,他实在不该就此放过。
在脑内搜寻了一番自己此时能用的保命法决,陆淮起身跟着小蛇出门,第一次怀念起了自己那把从不离身的佩剑。
修魔本就逆天而行,剥皮抽骨、雷劫加身,不管命运在他归来的一刻发生了什么改变,陆淮都不会因此而感到畏惧。
前世无知,今生无畏。
无论那禁地里到底封印了什么,陆淮只盼着对方不要让他太过失望。
修魔路远,他总得在成功复仇前给自己找点乐子,不是吗?
正文 第百零八章
108 第百零八章
小蛇的主人心细, 预设的路线都很隐秘,跟在那条红纹小蛇的身后,陆淮七拐八拐地来到了后山。
这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看着左前方用深厚灵气所刻下的“禁”字,陆淮拭掉额头的汗水,平复起稍显急促的呼吸。
这具未经锻炼的身体太过孱弱,一连绕过了几个区域,就算陆淮暗中运转心法调息,他还是能感觉到腿上若有若无的酸软之意。
“唰——”
不知为何, 红纹的小蛇突然跃起向陆淮的方向扑来,下意识地闪身避过, 陆淮并指为剑, 准确地打在了对方的七寸。
果然是陷阱吗?
怒意刚起, 那被人打痛的小蛇就嘭地化作了一团浅红的雾气,牢牢地将眼前的男孩包裹,无数玄妙的阵法就此在陆淮眼前铺陈开来。
这么多用于封印的禁制, 玄诚子到底在这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起了兴致,知晓红雾无害的陆淮迈步踩着地上显眼的红线向前走去,周遭的景色未变,但温度却大幅度地降低,随着那蜿蜒红线的中断,陆淮发觉自己撞上了一层无形的障壁。
红雾氤氲, 陆淮只感到眼前一黑, 人就已经进入了一个特殊的空间。
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山洞,无数刻在石壁上的阵法明明灭灭, 无端让这里显得有几分诡异。
缠了男孩许久的红雾散了又聚,最终化作一条小蛇钻入了不远处的寒潭,顺着对方游走的方向看去,陆淮总算看清了那个将他引到这儿的魔修。
红衣青丝、眉目如画,藏在寒雾后的青年有着一副足以让任何人艳羡的好相貌,哪怕修真界各个都是得了灵气滋润的风流人物,对方的姿容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在魔道两界摘得头筹。
而在陆淮看向对方的同时,林果也总算亲眼见到了这个自己等了许久的小可怜。
衣物整洁,却可以明显看出浆洗多次后的破旧,注意到对方瘦弱的身体和手上的擦伤,林果眉头一蹙,没想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来。”招了招手,林果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难以接近。
晶莹的冰桥在寒潭上支起,而后悄无声息地蔓延到了潭边十步外男孩的脚下,小幅度地向后退了一步,男孩的眼中写满了警惕。
“我只是想看看你,”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红衣青年的语气里充满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怀念,“天魔体质,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
被人一口叫破了自己最想隐藏的秘密,陆淮脊背一绷,随即又想起了自己十岁孩童的身份:“魔?前辈,这里是九霄道宗。”
“九霄道宗……”沉吟一声,青年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眉心,“玄诚子?”
“正是宗主。”恭敬地行了一礼,陆淮掩下眼中的异色,多少对对方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
不知世事,镇于九霄,联想到他前世听过的那些秘闻,青年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
阎酒,那个半步登天的大魔修。
“原来是他,”不在意地轻笑一声,青年似乎一点也不为眼下的情况而焦躁,抬了抬手,青年第二次呼唤站定在原处的男孩,“来。”
察觉不到对方身上有什么恶意,陆淮装模作样地犹豫了一下,接着面上乖巧地登上眼前的冰桥。
寒潭幽深,透过那清澈的潭水,陆淮可以清楚地看见其下繁复的法阵和缚住青年的四条锁链。
然而,就在陆淮还差一步便可迈下冰桥之时,他脚下的支撑却忽地消散,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合理的反应,陆淮就发觉自己被拥进了一个带有酒香的怀抱。
“好玩吗?”笑盈盈地看着跌进自己怀中的男孩,青年脸上找不到一丝“老前辈”应有的威严。
僵硬地窝在对方怀里,许久未曾与人如此亲近的陆淮只能压住自己想要逃离的反应,装作羞恼般移开了眼睛。
小大人似的孩子果然不经逗,见好就收地松开对方,林果拉起了陆淮伤口已经结痂的左手:“你受伤了。”
青年的音色悦耳非常,褪去了之前的恣意,那声线里便自然而然地多了几分温柔。
没料到对方会如此和颜悦色地对待自己,陆淮一愣,几乎要就此推翻自己心中那个笃定的猜测。
如此平和无害,他真的是当年那个声名赫赫的魔修阎酒?
“有人在欺负你,”细白的手指轻轻抚过那明显是擦伤的伤口,青年态度平静地陈述,“看来你过的不是很好。”
没有正面回应,男孩只是从对方的怀中爬起,然后似模似样地拱了拱手:“晚辈愚钝,不明白前辈话中的含义。”
“小老头似的真没趣,”明显不是爱管闲事的性格,见男孩不愿说,青年也没有死缠烂打地追问下去,撑着下巴看向对方,青年的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不着调,“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陆淮。”大大方方地报上名号,陆淮不断在脑海里猜测这一世经历改变的原因,“不知前辈引晚辈前来所谓何事?”
“陆淮。”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青年坐于石台,懒洋洋地倚上了身后变出的冰床。
一坐一立,尽管只有十岁,陆淮还是凭借站立的优势高出了一尺,被一个比自己小了不知多少岁的孩童俯视,青年却没有半点不悦的表示,他就如传言中一般潇洒随意,根本不将任何修真界的条条框框放在眼中。
“有兴趣做我的徒弟吗?”仰了仰头,看起来像是在走神的青年忽地提出了一个让陆淮意想不到的建议。
“晚辈是九霄道宗之人。”委婉地表态,男孩脸上没有出现哪怕一点慌乱。
“九霄能教你什么?”嗤笑一声,青年抬眼看向对方,“还记得我刚刚说过的话吗?”
“天魔体质,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一字不差地复述,男孩看上去丝毫没有被外界发生的一切所动摇。
“第一个是我,”面不改色,让零十一换好体质的林果眼都不眨地骗着某个叫陆淮的小孩,“要是被玄诚子那小辈知道,你不会有机会活命。”
“天魔体质可以被炼化,陆淮,你不会想尝试那种被人剥皮抽骨的滋味。”
像是被触动了什么隐秘的闸门,前世被玄诚子折磨的记忆蓦地潮水般向陆淮的心头涌来,眼底瞬间染上血色,男孩似有所觉地飞速垂下了头:“可前辈还活着。”
“那是他们杀不了我。”让手上的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青年眯了眯眼,第一次让陆淮感觉到了危险。
“前辈想要什么?”清楚自己的体质,陆淮当然知道对方所言非虚,只是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青年愿意帮他,恐怕还是在自己身上有所图谋。
“陪我说话、或者随便去哪偷点酒来,”扫了一眼身前的脊背挺直的男孩,青年突然伸手抱住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