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感觉我要糊(64)
罗棠拿冰『毛』巾压在脸上,敷散热意:“哎哟,我这不是听人家说的嘛,你管我听谁说的,这演技前后差距也太大了,看他几个采访也处理得体,聪明倒是挺聪明一个人,你要不跟我说他新火起来,我还当是根潜伏多年的老油条。”
“我也没想到。”应肃叹了口气道,“我现在都在想要不要让老崔装把潜规则的恶导演,激发下艺人的潜力了。”
“什么玩意?”罗棠没听清楚具体情况,掀起『毛』巾眯着眼睛看应肃,“什么潜规则?你还说你对他没意思?”
应肃忍不住摁了摁眉心,吐槽她:“你可真是会抓重点。”
“嘿。”罗棠酒意上脸,脸蛋红扑扑的,眨巴眨巴扇子似的睫『毛』跟他开玩笑,“不然怎么当八卦小天后。”
罗棠又换了下脚,高跟鞋轻飘飘的,她觉得自己这会儿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借酒壮胆,枕着手饧眼缠绵,偷看应肃的脸『色』道:“不过说真的,你倒是跟我聊聊那孩子啊,指不定我们俩接下来就有合作的机会呢,你跟我说说看情况,我跟他到时候合作起来也心里有个数啊。”
应肃明知她只是心存八卦,无奈这话实在说得有理有据,居然还真反驳不了,只叹气道:“你要是能捎带他一把手,我倒是感激你。”
“这好说。”罗棠坐直了一些,连带酒意都散掉了三分,“你说得越清楚,我才能越上心不是。”
应肃喝了口酒,半晌没开腔,罗棠知他点了头必然会开口,总要给人时间酝酿说辞,两人又点了根烟,喝酒抽烟全齐活,就差给应肃烫个头,罗棠眯着眼睛笑,涂得红艳艳的嘴唇活像要吃人,耐心等着应肃开口。
“他能力挺强,『性』子也好,你跟他吧,亲不亲近都觉得处起来如沐春风,可凑太近了就麻烦了。”应肃晃了晃酒杯,冰块在『液』体里叮当作响,“跟野猫似的,说他独立吧,有时候又黏人得很;说他黏人吧,又怕被拘着,你要误解了太过亲近他,他怕极了还要挠你。”
罗棠哈哈大笑:“只许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啊。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你倒是挺上心啊?”
“上哪个心?”应肃举起酒杯,仰头看斑斓的酒『液』,灯光下几乎有点晃眼,他神情冷淡地一饮而尽,只剩下几颗冰块堆在杯子里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只是觉得自己好歹有点责任,经纪人有时候对艺人就跟养孩子似的,总盼着他们好起来。好好的一个人,总不能见他就在这点小事上栽了跟头。”
罗棠“啧啧啧”了两声,十分感慨:“你说我那经纪人怎么就没你这为国为民的高尚情『操』,特意把人小孩养得白白胖胖,精精神神,有点瑕疵都不让出厂,非要十全十美了才送到别人嘴巴里去,行啊你,圣僧啊!”
“说什么呢。”应肃瞥她一眼,“怎么还想当个女儿国国王?”
“这话说得,我这身价就不能当个菩萨?过分了吧。”
两人喝到散场,罗棠总算接了经纪人的电话,那头都快急哭了,她这会儿被烟酒『迷』了眼,又一茬没一搭的应付着小姑娘,还是应肃看不下去把手机拿了过来。对面一听是应肃就放了心,松口气道;“是肃哥啊,那就没事了,我这会儿都快把公关都联系上了。”
应肃哭笑不得,报了地址让人赶紧来接,然后扶着罗棠去吐了一波,不管女人男人,长相是天仙下凡还是阎罗在世,呕吐起来都是一样的丑,罗棠在他面前全无形象包袱,妆都折腾花了,吐完脑子更不清醒了,这才开始大骂特骂:“赵松溪你这个神经病!疯子!脑残!龟孙儿!你他妈瞎了哪只眼睛看不上老娘,我靠你二大爷!”
原来是失恋了,也可能是还没恋上。
应肃面无表情地给罗棠灌漱口水,视后含着水在嘴里咕噜噜了一阵,给他一拍后背,哇一声吐出来,委屈巴巴地转头看他:“你干嘛打我。”
“怕你吞下去。”应肃和颜悦『色』。
罗棠有点『迷』,点了点头算是被敷衍过去了,抽了抽鼻子,她整个人都晃晃悠悠的,赖在应肃胳膊上有点起不来,眼泪一流,抽泣道:“应肃,你说我哪里不好?”
“妆都花了。”应肃避重就轻,抽了湿巾给她擦脸,不愿意哄她。
“哦。”罗棠点了点头,由着应肃给她擦眼泪,抽着鼻子道,“阿肃,你人真好,我要喜欢你就好了。”
应肃不太爱跟他人接触,罗棠能得到这点安慰已觉十分感动,得亏她不知道应肃对徐缭是怎样毫无底线,否则这会儿大概对所有男人都失去信心了。
应肃面不改『色』:“我是同『性』恋。”
罗棠脑子顿时当机;“啥?”
“骗你的,清醒了吗?”应肃面无表情道,“其实我是双『性』恋。”
“啊——?”罗棠酒醒了一半,“真的?”
应肃微笑道:“你猜,醒了就自己擦,我不想照顾醉鬼。”
罗棠急忙拿『毛』巾擦了擦脸,跟发现野生大熊猫似的打量着应肃,震惊无比:“我靠,到底是哪个啊,我一直当你无『性』恋啊,每次喝酒我『摸』下你大腿你就跟黄花闺女似的打我,感情我一直是在『性』『骚』扰你啊???”
“……恭喜你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不当行为。”应肃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自己的腿。
罗棠惊呆了:“我的天啊,这世界也太他妈的离奇了吧,活久见啊!你居然有『性』取向的?比赵松溪不喜欢我都离奇。”
应肃:???
(=)
第五十八章
赵松溪,知名男演员兼燕城戏剧学院客座教授,年近四十,有车有房,单身未婚,家里的奖杯摞起来能砸死人。
这位在圈子里如雷贯耳,圈外却并不清楚,观众对他大多知晓角『色』,却不知道姓名,每每提起来,形容总是角『色』的名字,按照当下流行的说法,是真真正正的整容式演技,剧抛脸,为人十分低调,圈内人送称号戏隐。
徐缭有想过会在片场、酒会甚至是各种各样的活动跟节目上和赵松溪认识,可打死也没想过自己会跟这位大神在酒吧门口撞上。
赵松溪日常生活里书卷气很浓,来酒吧这种地方还穿得像是准备出门教书育人似的,开了辆还没徐缭摩托贵的二手车,极为腼腆地下车等人。活动结束完徐缭就飞回来了,他的假期所剩不多,准备出来放松放松,没想到会遇上赵松溪,很是稀罕地靠在摩托车上打量,见他一直不进去,大概也猜到是来等人的。
恰巧,徐缭八卦之心不多,总归还是有那么一点的,赵松溪出道以来一直都没有什么绯闻,秉持老干部作风低调做人,能让他在这种跟他本人格格不入的场合心甘情愿等这么久的人,绝非凡夫俗子。
八卦这种东西,就算不说出去,也难免会有自己窥探到秘密的乐趣。
然后他就等到了带着女伴的应肃。
徐缭脸都绿了。
他不光脸绿,还觉得自己头发也绿油油的。
见着了应肃,这八卦就不能开心地继续看下去了,徐缭跟应肃没谈恋爱是一回事,可某种意义上他已经把应肃划为自己的所属物,他可以放火,应肃不可以点灯,登时气得七窍生烟,觉得脚底像踩了个正热的平底锅,烫得他直跳脚。
赵松溪在徐缭之前走了过去,这才让徐缭沸腾的大脑略微冷静下来,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燕城安全的酒吧几乎全在徐缭脑子里,这一家属于安全系数在第一档的,很符合应肃的选择,可没有任何必要,徐缭的粉丝都未必记得应肃的脸,。
所以铁定是为了另一个人选的。
喝醉的罗棠只在八卦下会清醒片刻,她走得晃晃悠悠,实则跟应肃还保持着一定距离,潜意识里还记得自己这位好友不太喜欢跟人亲近,之前呕吐的时候对方愿意借出手臂已经值得感激涕零,倒是应肃担心她把自己摔惨了,隔着衣服握住了她的胳膊。
赵松溪走上来的时候,正撞上罗棠醉眼惺忪地瞅人,夜风一吹,酒劲跟睡意一块儿上来,她瞥了眼心上人,这会儿连装腔作势都拿捏不住了,还当自己在做梦,恶狠狠地问道:“这时候来讨什么好,走开!”
应肃笃定她明天醒来十有八九要后悔,然而不关他事,于是作壁上观。
赵松溪见着有外人在场,言行颇为克制,只是温和道:“小棠,这位是?”
“跟我一块儿的除了朋友还能是谁,怎么也比你亲近,不要你管我!”罗棠赌气地要去钻应肃的车,应肃一下子没留神,被人『摸』走了车钥匙,罗棠打了个嗝儿,一双长腿就收到车里头去了,拍着车窗喊应肃,“快上来,你还傻站着干嘛,我们走啊。”
应肃慢条斯理道:“咱们俩都喝了酒,代驾还没来,怎么走。”
罗棠脸部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下,缩在车里头不出声了,只有车灯明晃晃的亮着。
“你好,我是应肃,星尘公司的经纪人,罗棠的酒肉朋友。”应肃倒是对赵松溪印象很好,礼数周到地伸出手去跟对方握了握。
“应先生真是幽默风趣。你好,我叫赵松溪。”赵松溪听过他的名字,也极为客气地握了握手,两人点到为止,他顿了顿,又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几分生疏来,“那就麻烦应先生好好照顾罗小姐了。”
他改口也快,刚刚还是外人跟小棠,现在就变成罗小姐跟应先生了。
罗棠在车内不满地踹起了车门。
应肃撇去了十有八九这个词,他笃定罗棠百分百会后悔。
心怀鬼胎的经纪人刻意姗姗来迟,怀着对应肃满腔的愧疚之情,结果到了才发觉应肃坐在车里,而罗棠像是被绑架了似地倒在后座上,她瞪圆了眼睛,不慎走漏口风,惊讶道;“奇怪,难道赵先生没来接吗?不应该啊!”
“来了,被她赶走了。”应肃神『色』沉稳。
圆脸经纪人张大了嘴巴,震惊地看向车窗内道:“姐!你可真是我亲姐啊!”
出于无奈,她只得接过车钥匙,身负重任当起代驾,顺便跟应肃吐槽下自家老板到底能作妖到什么地步。身为同行,应肃感同身受,很是理解圆脸经纪人的悲愤,倘若易地而处,罗棠这样的情况出现在徐缭身上……
不。
应肃忽略心头突生的一丝不悦。
他压根就不会掺和到这些事情里头来。
……
赵松溪准备离开前被徐缭拦下,两人续上了应肃跟罗棠本来打算续的摊儿。
他们俩一个是当红小生,正炙手可热;一个是大满贯影帝,向来行事低调,两个人凑在一起要是被媒体拍到,乐子可谓大发,媒体的狂欢刚刚结束,还是不要再开一顿盛宴了。所以徐缭跟赵松溪都没心情喝酒,干脆换了家餐厅吃饭,他们俩都是圈内人,虽没见过面,但识得彼此,更何况圈子里人脉错综复杂,关系网有心亲近几乎跑不开熟人。
这会儿已经没了雅间,两人戴着口罩找了个半开放式的座位,隔着一扇屏风,乍一看像俩流感患者跑出来吃饭,生怕自己打个喷嚏就殃及池鱼。
徐缭戴口罩是为了遮脸,赵松溪纯粹是拒绝不了徐缭强塞来的好意。
虽说跟过来一块儿吃饭,但两人事实上还真是陌生人,没半点交情,只在路上自我介绍了下,赵松溪看了看徐缭,无端觉得气氛凝重,就笑了笑道:“刘导经常跟我提你,说你在年轻这批里第一档的演员,《艳蝶》那部电影演得确实好,我还想着跟你认识下,没想到会这么巧,倒先在路边撞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