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解自己的身体,熟悉每一块肌肉和神经调动的方法,也清楚它的极限。
二十圈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极限数字,包括别斯年。
但如果不是为了抵达极限,那他又何必跑二十圈? 只有抵达极限,才能突破极限。
别斯年能听见身后另一个急促的呼吸声,阿全牢牢的跟在他身后,不肯落下一步。
二十圈才开了个头,这群人就已经废了一半,剩下那一半大多也是靠毅力在坚持。
别斯年同样如此。
在好似没有尽头的漫长跑圈中,天色渐渐黑了下去,大广场上东倒西歪躺着一堆人,零零散散的人仍在继续迈步。
那些最初的抱怨、愤怒、谩骂随着那些人仍未停下的脚步而逐渐消失了。
尤其是当他们能清楚意识到,就算是无法击溃的别斯年,也并不轻松,甚至可以说狼狈的在坚持。
他跟我们没什么不同,躺着的那些人脑海里浮出了这个念头。
说不定再坚持一下,我也可以继续跑下去。
坐着休息的那些人这样想,又下意识的左右张望了下,见其他人也在张望,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陆陆续续有人站了起来,重新加入了跑圈中。
季华皱着眉头注视着带头跑步的别斯年。
狐狸一边飞快的在星网屏幕上登记部分人的跑圈数,一边道:“差不多得了,真跑完二十圈,人都该废了。” 黑胖子也在一旁登记部分人的跑圈数,闻言嘚瑟道:“不懂了吧,他要是半途而废,那就白跑了。” 大部分时间都在神隐的金老大难得开了口:“我能做到,所以你们也能做到,跟我做不到,但你们要做到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这二十圈下来,这次训练的目的基本上就达成了,之后再怎么练,精气神都已经起来了。” 季华没搭理他们:“医生叫来了吗?” “荒星上都是些‘外科医生’,我觉得不太适合眼下这个情况。”狐狸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不过现在荒星上还真有擅长这种情况的医生。” “那边怎么那么热闹?”正在跟季明宗对话的人中,有人频频朝某个方向投去视线:“大晚上,这里还有娱乐项目?” 季明宗想起方才收到的调整后的训练安排,语气有些古怪:“也算不上娱乐,就是一些……日常活动。” 另一个人压根不在意那些动静,接着之前的话题道:“这个政治主张很有力度,但缺点也显而易见,荒星星系压根不适合人类居住,我不觉得会有联邦公民想在这里定居,当然不得不留在这里的那些人除外。” “但除了荒星,其他星系基本不存在能让我们插手星系政府的可能。
而且,既然反抗者提出‘成立星系政府,重归联邦版图,完成政治改革’的这个政治主张,那他应该已经有一些想法了。” “如果真能成立星系政府的话,那我们就真有可能推进政治改革……我支持反抗者的这个政治主张!” “这个提议确实不错,但问题客观存在。”另一个人道:“事实上,我从刚才就在好奇了,反抗者你是怎么做到把整个荒星调动起来的?” 远方再度响起了热闹的声音。
季明宗看了眼季华发来的信息,站起身道:“大家的疑惑我都能理解,这个政治主张确实非常匪夷所思,但我得提醒你们一点,推动联邦的政治改革这件事本身就非常难以实现。” “没错。”“确实。”“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室内响起一片附和声。
季明宗:“不如我们先把目光从遥远的终点挪到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比如说如何完成第一步?” 众人面面相觑。
“你是说如何成立星系**?”这听起来难度也没少多少。
“不,我是说,如何在荒星建立一个正常运转且可推广的社会环境。” “这就是我为什么希望你们能加入的原因,我们眼下能用的人实在太少了,而荒星上的原住民……”季明宗停顿了下,没继续说下去。
其他人纷纷露出理解的表情,然后表态。
“我们激进改革党派义不容辞。” “我这就叫其他人来帮忙!” 在踊跃的表态中,出现了疑惑的问句:“要自带粮食吗?我们还有些组织资金,可以采购一些粮食。” 而大部分热衷于政治活动且能被反抗者知晓的政治活跃者,基本上都毕业于该学院。
顺带一提,季明宗、护佑以及博士都曾是该学校的优秀毕业生,照片悬挂在学校星网主页上的那种优秀毕业生。
当然,这不是说要成为政治活跃者,就必须从这个学校毕业。
而是大部分能在一片黑暗中坚持下来并声名鹊起的,就必然足够优秀。
“那太好了,”季明宗:“接下来可能需要你们帮一点小忙……” 这群并不天真的新员工们丝毫没意识到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怎样的命运,连要帮的小忙是什么都没细问,一口应承了下来。
季明宗对此十分满意,新员工具有充沛的表现欲对他们而言都是一件好事,毕竟他们非常缺人——这里的‘人’主要是指具有一定教育背景,足够出色的管理人员。
客观来说,荒星上的人不少。
只是在被淬炼成形前,没法用。
不仅没法用,季华他们还得抽出时间去处理这群人时不时搞出的各种事情。
带着这批具有表现欲的新员工,季明宗姗姗来迟。
大广场上的跑圈接近尾声,因为时间太晚,广场上方飞着数盏灯,跟随在广场边角缓慢前行的数人身后,将他们的身影照得通亮。
跟着季明宗一并抵达此处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有些发愣。
无他,广场上躺了满地的人,要不是灯光够亮,让他们确认这满地横七竖八的人都在喘气,险些误以为这里躺了满地尸体。
刨除这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外,唯二还在跑步的那两个人看上去有点眼熟。
他们眼下的状况也有点奇怪,踉踉跄跄像是下一秒就会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但就在其他人提心吊胆,准备冲上去扶一把的时候,他们又继续以一个格外勉强的姿势前行。
说是在跑,其实有些夸张,那压根算不上跑,只能说是在机械迈步,以一种比走路快,比跑步慢的速度前行。
众人的视线一落在他们身上,人群中立刻冒出了声音。
“这是跑了多久?都这样了还不停下来?” 有人二话不说就上去了:“我去帮忙。” “盐水准备了吗?”有人一边评估满场“尸体”,一边准备干活:“还有些东西要准备,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别让他们躺着了,都起来走走。” 这群人的涌入,让屏气凝神的大广场重新热闹了起来。
“真是要跑完二十圈吗?” “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其实我觉得差不多了。”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尚未放弃的别斯年跟阿全,怀揣着复杂的心情等待他们完成这二十圈。
周围的动静很热闹,但别斯年抽不出注意力去关注,他眼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让自己不要停下来上。
一旦停下来,他可能就无法跑下去了。
以大广场的规模,二十圈确实太夸张了。
意志力和肉·体都抵达极限之后,反而无法感受到肉·体的折磨,身体内躁动的一切都平静了下来,服从身体主宰的意志。
这是别斯年喜欢极限运动的另一个原因,除去足够刺激外,能让他确认自己对于身体的绝对掌控。
随着最后的迈步,大广场上逐渐响起了声浪,像是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发出惊人的呐喊声:“二十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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