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上辈子出车祸时, 明明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是他、最危险的是他,活下来却也是他。
是岑景淮,将生的希望留给了他。
“你……”季屿吸了吸鼻子, 正沉浸在感动中不可自拔, 手上忽然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
他低下头, 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玩偶就已经被岑景淮生生用蛮力扯了过去。
“这什么玩意?”岑景淮咬牙, 那模样看起来恨不得把这条小鱼生吃了。
万万没想到, 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 下一步就是水到渠成的告白。他连怎么说、在哪里停顿都想好了, 却被一条鱼抢了先。
这上哪说理去?!
岑景淮微笑:“这破玩意谁送的?”
季屿:“……”
啊这, 要不要说呢,就是你送的啊。
季屿目光奇异地看着他, 没吭声。
岑景淮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住了正宫的体面, 没当场跟假想中的情敌开撕。只不过说出来的话怎么听怎么带着一股子茶味儿。
“掉色的玩偶也送得出手, ”他嗤了一声,“随便在哪捡的吧?一点诚意都没有。不像我, 要么不送, 要么就送精心订制的。”
季屿:“……”
啊这啊这, 还跟自己拉踩上了。
季屿无奈,将小鱼玩偶抢回来, 珍惜地摸了摸:“别瞎说,不是谁送的,这就是我自己的东西。”
岑景淮信他才有鬼。
毫不夸张地说,就他们的关系。季屿有几条内裤、都是什么色的他都一清二楚。如果这条鱼真是他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唯一的解释就是,季屿对他撒谎了。
好得很。
岑景淮冷笑,自己就稍微离开那么一小会儿,家就被偷了。
“你不用瞒着。”岑景淮继续微笑,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甚至主动戳了下小鱼的尾巴。虽然表情很嫌弃就是了,“这种事我无所谓的,反正他们再怎么都比不上我。”
季屿猛点头,顺着毛捋:“是的是的。”
岑景淮:“他们能有我个子高?有我会翻墙?有我对你好?”他顿了顿,佯装不经意道,“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
季屿:“……”
说好的无所谓呢?
季屿实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又不想他多想。干脆釜底抽薪,直接换了话题。
他就近坐到花坛边缘,借着伸出来的花枝遮挡住自己的半边脸。酝酿片刻,方才忍着羞赧轻声问道:“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岑景淮还在想着远方的不知名偷家贼,闻言愣了一下才回过神:“什么?”
季屿抿了抿唇:“你说只和我……”剩下的两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含糊道,“是什么意思?”
这会儿已经七点多了,昏暗的路灯下,季屿发红的耳根子并不十分清晰,却也能窥知一二。
岑景淮在他身边坐下,将那个碍眼的玩偶往旁边拨了拨,握住季屿的一只手把玩,懒懒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季屿将信将疑:“那我们也……”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放低了,“也没那什么过啊。”
不然他不可能不知道。
岑景淮闻言,笑了:“谁说没有?”
季屿:“???”
季屿:“!!!”
什么?!
竟然真的亲过吗?
他怎么不知道?!
季屿努力回想,但一点印象没有。要不是他确定自己脑袋好好的,甚至刚想起十多年前的事儿,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
“什么时候有的?”季屿顾不上害臊了,现在他只想把一切弄清楚。
岑景淮挑了挑眉毛,没说话。
季屿忍不住催促道:“说啊。”
岑景淮啧了一声,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季小屿,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吗?”
“哪里过分。”季屿拍开他的手,不赞同地嘟囔了一句。
“初吻都记不住还不算过分?”
闻言,季屿略略有些心虚。
他仔细打量着岑景淮的神色,见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不像是在乱讲,登时迷糊了。
难不成这是重生后遗症?
上天给了他一个重新跟岑景淮的机会,相应的,也会收回他们之间相处的重要片段?
眼见自己越想越偏,就差往科幻上脑补了。季屿忙摇摇头,打断了脑子里的思绪。
“那你怎样才会告诉我?”
这么上道?
岑景淮轻笑,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意有所指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季屿:“……”
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季屿想了想,主动握住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而后眼巴巴地望向岑景淮。
岑景淮便宜照占,嘴上却是不松口:“就这?”
这还不够吗?
季屿想了想,为了一个答案,豁出去了。
他左右看看,见四下里无人,伸手抱了抱岑景淮,在他耳畔小声道:“行了吗?”
季屿不知道,老狗逼之所以叫老狗逼,精髓就在那个“狗”字上。
岑景淮被季屿的主动弄得浑身飘飘然,看着他温顺的小模样,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得寸进尺,更想欺负他了。
“我觉得不行。”
季屿:“……”
还有完没完了?!
季屿往后退了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生气了?
也是,刚表白第一天,以季屿慢热的性格,这进展确实有点快。
岑景淮反握住他的手,正想见好就收,衣摆处忽然传来一股小小的拉力。
他低下头。
季屿握着他的衣角晃了晃,然后叫了一声:“淮哥。”
顿了顿,又小声道:“哥。”
没人能抵挡季屿的撒娇公式,至少岑景淮不能。
他暗暗吸了口气,强忍把他抱进怀里揉揉的冲动,终于开了口:“你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
季屿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有些不敢置信地重复道:“那时候?”
不对啊,那会儿他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给岑景淮补习,根本没有条件、也没有想法和他亲密接触啊。
季屿将信将疑:“真的?”
难不成是他睡着后的事?
不对,季屿很快推翻了这个想法。
就岑景淮这个骚包的性格,只会把他摇醒了直接亲,压根不会干出偷亲这种事。
“骗你做什么。”想起当时的场景,岑景淮莞尔,没再逗他,“还记那家小龙虾店吗?”
季屿立马点头。
当然记得,那是他平生吃过的最好吃的小龙虾,虽然有点辣。
“他们当时送了四罐啤酒,你自己喝了三罐。”
剩下的话不用再说,季屿已然明白了。
接吻那事儿必然发生在他喝酒后。
季屿悚然:“我……我喝醉了?”
岑景淮笑了:“你说呢。”
妈耶。
季屿都不知道自己酒量那么差。
只是……
他有些可惜地抿了下唇,第一次接吻呢,他居然什么都不记得。
为什么会亲上、亲了多久、事后又说了什么,这一切的一切,他都一点记忆都没有。
季屿心里有点遗憾,但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
真好,没有别人,也不存在会错意。从始至终,岑景淮说的一直是自己。
“以后少在外面喝酒。”岑景淮屈指敲了下季屿额头,哼笑一声,“不然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季屿捂住被敲的地方,下意识道:“你又不是别人。”
话音落下,他自己先愣住了。
原来那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全心全意地信任岑景淮了吗?
所以才会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喝酒,而丝毫不担心之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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