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好气的说:“庚,你知道布吗?刚才听乔说祭司要教女人织布,不知道又要搞什么花样。”
“布?你确定是布?”被盛叫做庚的人露出了与厉一样不敢置信的目光。
被他突然的大声惊了一下,盛一口鸭肉没咽下去,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好在旁边就放着盛水的陶罐,他猛灌了一大口才没有被噎死。不过比起这个,更让他惊讶的是庚的反应。从小到大,庚一直都十分稳重,很少见他有情绪外露的时候。他刚才只是提了一嘴布,庚为何会如此激动?
庚也反映过来,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了。他起身给盛拍背,“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事吧。”
盛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想到刚才他的问题,回答道:“是布,因为乔提了好几遍,我肯定没听错。”
庚停下拍背的动作,若有所思的说:“或许祭司......真的来自祖神之地。”
而被认为来自祖神之地的祭司大人,此刻整兢兢业业地教雁如何配制卤水、如何洗盐、如何煮盐。他已经和厉商量过了,以后制盐这块的事儿暂且交给雁。他的计划表已经排了很长,不可能一直盯着细盐制作。
“怎么样?都记住了吗?”常念抬头,询问身边认真学习的雁。
雁回忆了一遍操作流程,点头应道:“记住了。”
“那好,以后关于制盐的活计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明天厉会再叫两个人过来帮你,如果人手不够,也记得开口,我会和厉再要人。”常念叮嘱道。
制盐的事儿交代好,他转身去找厉。
作为延越的首领,厉也没有闲着,念过来的时候正见着厉和鹤、玥一起切肥皂。明日就要将这些肥皂分给各家了,这会儿三人一个负责切竹筒,一个负责切香皂,另一个人负责将切好的香皂装好。
这样的流水线操作,正是他离开之前教给三人的。
“快弄好了吗?你们还挺快的。”常念喝了口水,对着他们竖起大拇指赞道。
将最后一个竹筒劈开,厉把肥皂递给了切皂的鹤,起身说:“脚腕还没好,就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
常念动了动脚腕,“敷了一天的药好多了,不影响。明日的事儿你安排的怎么样了?”
厉盯着他的脚腕看,因为外面裹着叶子,也看不清里边是不是真的消肿了。收回目光,厉说:“叫申吩咐下去了,明日狩猎回来,都去部落后面的空地。”
看着被分成一块块的肥皂,常念内心很想给每一块肥皂配一个小竹篮,像上辈子看到的伴手礼那样,仪式感拉满。可惜时间太仓促,就算是让云叔他们日夜不睡也做不出来那么多。好在分给大家的盐,会装在一个个的小罐子里。
“成,那明日在部落的人不用采苎麻,先把你们带回来的兽肉处理好。对了,还有我们下的鱼笼,其实第二天就可以收鱼了,但是我们先是去盐湖,今天又忙碌了一日,给耽搁了,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鱼呢,正好明日给大家伙加餐。”
“好。”
想着事情都聊的差不多了,常念又从头捋了捋,生怕有什么遗漏的。别说,还真让他想到一件事儿。
“今天兰说我们去盐湖的那天,盛和弘打听我们的消息了。”
厉听见后神色如常的“嗯”了一声。
常念:......
“你不怕他有什么心思?”
看着他为自己担心的样子,厉莫名觉得心情好。“我嗯,是因为之前就知道了,这事你不用担心。”
“你知道?弘说的?还不错,虽然人大大咧咧的,但有反侦察能力。”常念称赞道。
本来不想说的,但见他夸别人,厉内心莫名不爽,于是戳穿道:“不是他说的。”
“不是弘?那谁啊?兰吗?不会啊!”常念在那自言自语,像一只弄乱了毛线团试图找出线头的小白猫。
没等厉回答他,就听外面有人喊:“首领在里面吗?”
第21章
第二日一早,整个部落就忙活开了。狩猎队早早就出发,留在部落的也都在各忙各的。昨晚应是下了雨,清晨外面的路上还有点湿,瑶提着软树枝编成的篮子要出门。
常念这几天累着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问:“阿娅,您要出去?”
瑶指着烤红薯和鹿肉丸说,“一会起来吃点,我和玥她们去踩些香蕈,你的脚还肿着,今天记得少活动。”
常念含糊点头,然后好奇的问:“香蕈?什么是香蕈?”
瑶想了想,“香蕈会在下雨后长出来,很多香蕈有白白的秆,上面长着大帽子。”
母亲说的是蘑菇吧,想到软软滑滑的香菇,常念觉得味道应该不错。但很快他就想到昨晚下雨了路滑,于是阻拦道:“阿娅,你肚子里还怀着宝宝呢,外面路滑,让玥和他们去就成。你要是待着无聊,可以去找云叔,他好像又琢磨出了新鲜的花样,你去帮我瞧瞧。”
也不是瑶不注意自己肚子,只是原始社会大家都闲不住,安心养胎基本不存在的。就和自然界的动物一样,你看到哪个母豹子怀孕就趴在窝里不动的?常念要做的就是将后世的经验和习惯慢慢渗透给部落里的人。
瑶见儿子不放心,也没有执意要去,正好她也好奇又有什么新鲜玩意,点点头算是应了。
“厉,为什么把狩猎的人数减少了,还让大家都去砍树?”一个有点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常念听出来了,是盛。
厉的声音冷冷淡淡,“有什么问题。”
盛的声音高了一个度:“天气马上就要转冷,难道我们不该储存更多的食物吗?”
“离天冷还有一段时间,怎么?你有办法让兽肉储存到落雪?”厉反问。
部落里储存肉的方式还很原始,就是裹了盐放到陶缸里。虽然确实能让肉保存的久一些,可真等到深冬腊月的时候,肉大多已经变质了。主要还是腌制的手法比较粗糙,自然没办法长期储存。
盛沉默了一会儿,又不服气地反驳:“就算是这样,你砍树的理由呢?难道是要学习大部落建木屋吗?你知道的,那样的木屋并不适合我们。我们......”
没等他把话说完,常念掀开帐子出来了。因为还没有洗漱,额前的头发慵懒的耷拉下来。
“砍树是我让他们做的,你是觉得作为祭司我没有这个权利吗?”
常念很不喜欢他同厉说话的态度,那语气好像他才是延越部落的首领似的。
他转头看向常念说:“作为祭司你有权利让部落的人听从你做任何事,但你也需要告诉我们为什么。”
常念:?
难道现在不是神权为尊的奴隶社会?祭司做事需要给你理由?一句天权神授你能咋办?
“本祭司做事自有安排,什么时候说,说什么,不需要你教我。”说完,他转向厉,“昨天带回来的盐在哪儿?”
厉抬手示意旁边的人,不一会儿那人抱着小半罐的食盐过来了。
部落里的盐都是从大部落换来的矿盐,很大一块且都带有杂质。而且上次换的盐都分到了每个族人手中,就算是部落首领和祭司加起来,也不可能凑出半罐盐。
罐子里的盐盛看清了,都是细小的颗粒,如果不是祭司叫它盐,盛并不觉得这和他吃过的盐是同一种东西。
“你说这是盐?”盛依旧半信半疑。
这半罐盐本就是常念特地拿出来给他看的,所以也没吊他胃口,捏了一点放到摊开的手心上,“要尝尝吗?”
盛伸手去拿,常念没有接触他的手,而是抬高示意他张开手,才撒到他手心上。
哼!装X他也会。
盛用舌尖舔了一下,咸的,却一点也不苦。他惊讶的抬头,“这在哪里弄到的?”
常念用眼神示意,这并不该你知道。旋即他问厉:“我要的兽肉准备好了吗?”
“嗯,我带你去看看。”说着,厉也没有再给盛眼神,扶着常念去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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