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厚站起来,伸手指了指帘外栏杆:“今夜月色甚美,楼边景致不错,皇伯父要不要过往欣赏?”
众人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好像也很敏感啊……如若他们没记错,危机之一是在工坊,当时霄酒和萧爵就怀疑到了楼内机关致使塌陷的问题……
这是要干什么啊!
“如此,必不能辜负了。”
安庆帝竟然兴致盎然,真的过去了!
呃,好像也真的没事?
楼没有塌,承重没有出现问题,什么机关不机关,根本没发现!
所以是他们多想了?
皇上似乎很喜欢天上那轮圆月,没立刻回来,这么安静稍微有点……
萧炆便提议:“有景无乐,岂不无趣,皇伯父可要起乐?”
“今夜一个个这么有孝心,”皇上允了,“那便起乐吧。”
起乐?
莫非这个乐有问题?
随行官员心里还没来得及防备,就见萧鼎抄着一柄剑过来了——
“我为父皇舞剑!”
七殿下武艺高强,剑肯定是能舞的,还能舞的很好看,可他那剑招,那耍宝的姿态,哪里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舞剑,根本是彩衣娱亲吧!他演了很多耍宝动作,就是为了逗皇上笑!
连三殿下都出乎意料的,没有挑剔这个亲弟弟,还亲手执了壶,站在一侧给皇上斟酒。
所以今晚其实就是个乐呵呵的,真真切切的团圆场?根本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细作,刺杀危机?
现场气氛越来越放松,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其乐融融,根本没有什么危机发生,大家绷着的心也渐渐松弛,见皇上高兴,指这个做首诗,指那个行个酒令,更加融入,几乎忘了要提防这个事。
直到夜色渐浓,酒酣心驰,最不设防的时候,萧爵按住了一个人。
时值侍卫换班,他按住的,是欲走近皇上的那一个。
“就是你吧?”萧爵制住他,“终于从殿外换到了殿内,是不是很开心?”
侍卫茫然:“你说什么?我不懂。”
萧爵:“你应该唤我什么?”
侍卫垂眼:“九殿下。”
萧爵:“分明知道我不是,可以不守规矩,为什么又认了?”
侍卫脸色微白,小力挣扎:“九殿下说什么,我真不懂,我就是寻常换班………”
“不懂?”
“的确不懂为何九殿下对我下手,我只是个普通侍卫,进侍卫营七年,一直勤勤恳恳,为了升职表现,连假都没休过,终于能调到近身伺候皇上,可能有点激动,让殿下看出来了,但还请殿下理解这份心。”
“想表现,不知道谨慎么?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知道外面似乎有事情发生,你们现在在布网抓人,可那跟我一个普通小侍卫有什么关系?”
“普通侍卫?嗯,你是挺普通的。”
侍卫脸上有点挂不住:“还请殿下告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萧爵:“北狄十二王子失踪,知道他在哪里么?”
侍卫脸色微白,似乎很无奈:“北敌之事,我怎会知晓?”
“看来仍然以为自己藏得很好……”霄酒看向萧鼎,“七哥,要不现在来?”
萧鼎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外面押了一个人进来,是33号萧丘。
侍卫脸色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皇城诸多皇亲宗室,这位我虽识得,但并无深交。”
押上来的,并不止这一个。
萧厚和萧炆也带了人来,前面几个,他深情脸色也没什么变化,直到131号萧远过来,押上来一个女人,他才终于神情大变。
霄酒:“分开这么久,中秋团圆之夜,不唤一声娘亲?”
女人年过不惑,鬓有霜白,只是被带上来,并没有被押,行动自由,她只看了侍卫一眼,就别开了脸,神情似乎很痛苦。
“你最初来京城,不就是为了找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又为什么不认?”霄酒目光明亮到锐利,“取悦你那个脑满肥肠,瞎了心的爹,就那么重要?”
“你到大安,原本该有光明未来的,为什么还要去趟那个泥沼?”
侍卫牙齿咬得咯咯响:“你懂什么……”
“别说了!”
女人似乎有点受不了,不想面对接下来的事,欲去撞柱,被萧鼎拽住:“不就是一个不想认你,不听话不孝顺的儿子,你为了他死值得么!你还有别的孩子呢,想想他们!”
女人这才掩面,哭了起来。
霄酒终是有些心软,示意先带她下去。
在场官员都懵了,这怎么回事?
“八年前北狄的五王之乱,不知大家可曾听说过?”萧爵声音淡淡,“血乱王庭,政权动荡,那场内乱里,有人死,有人失踪……死的那个,大家应该很熟悉。”
这个还真听说过,争权内斗,三个王子对峙夺权,意欲谋反,两个王子被裹挟进去,官员也跟着战队,历史王权更迭里,这种事屡见不鲜,胜者为王,败者丧命。
显然还是王子的爹更胜一筹,五王之乱,他死了五个儿子,政权仍然牢牢在握,统治延续到了今日。
萧爵:“众所周知的事今日不提,但据我所知,当年还失踪了一个王子,因名声不显,实在不值一提,无人关注,无人知晓。”
所有人目光凛凛,齐齐看向了那个被制住的侍卫。
“ 外来的私生子,身份存疑,名姓都未得王赐,只按排行,被唤一声十二子,是死是活,无人在意,失踪了别也不会找,连消息都不会往外放……”
萧爵看着假扮成侍卫的十二子:“我猜,就是因为这个,你才能顺利潜入大安?”
霄酒:“你被嫌弃,被无视,甚至被驱赶,你心有不甘,想来大安寻你娘亲,你寻到了,你本可以改变一种生活方式,你娘并没有推开你,甚至愿意接纳你进她的新家,可你不愿意,你不甘平凡,放弃了你娘,不再见她,你仍然想回到那个不爱你的权力之地,你决定帮他们做事,接手他们在这里中断多年的情报体系。”
“朕也是没想到,想刺杀朕的头子,竟然在朕身边——”
安庆帝轻咳两声,闭了闭眼,指连公公:“你来说吧。”
“是。”
连公公往前一步:“原本是京城税赋出了些小问题,不大,很多人当笑话看,皇上也觉有趣,关注了一下,发现不对劲,税赋疏漏问题户部按制就可以解决,可有些不起眼的细节,别人没留心,皇上注意到了,比如商品和物价,会因季节产生波动,一些变化算不得大事,可当时并非应季波动,也没有什么商人囤积居奇,尽管波动不大,皇上为安心,让咱家查了一下,这一查,就发现了端倪……”
上一次北狄细作在京城作乱,还是三十年前,当初文将军也还年轻,就在京城,胆大心细,掀翻了整个细作集团,让这群人狼狈奔逃,再不敢祸乱,可能也是因为摧枯拉朽的打击发生的太快,有些痕迹没来得及回去,十数年后,这群人卷土重来,不敢有大动作,一直蛰伏,直到近几年。
皇上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暗里在动,是因为这一个小意外,发现了端倪,立刻按住连公公,不能声张,未知全貌就打草惊蛇,很可能抓鸡不成蚀把米。
皇上准备悄悄的查,但对方藏得很结实,动作非常谨慎,时常很久不动一下,非暗暗编织一张大网,不好查获,且自身信息有暴露的可能,比如他并没有声张,连公公做事也足够谨慎,外人绝对不知,但对方总是很巧妙能避开他们的眼睛,很明显——身边已经被渗透,可能是侍卫,可能是暗卫。
不是不可以继续周旋,皇上是有耐心和实力的,可身体越发不好,对方也越来越会苟,明显要找时机,不见兔子不撒鹰,基于种种考量,尽管知道风险很大,还是一手推动促成了这个储君选拔赛。
上一篇:被迷恋的劣质品[快穿]
下一篇:我在海上搞基建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