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事, ”乌岫回答的依旧言简意赅, 说完觉得自己这个回答敷衍,怕叶漱不信, 转动眼珠飞快瞥了一眼叶漱,又说了一遍, “真的没有事, 本来就快痊愈了。”
叶漱盯着乌岫的眼睛看。
乌岫是正躺的姿势, 他的右手臂放在被子外,平稳搁着,一直没有动。
乌岫感受到叶漱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没有离开,舔了舔嘴唇,不知怎么地,说了句,“你不信吗?”
说这话的时候好像还动了下身体,如果叶漱说不信,他会直接从病床上起来再手撕一个歹徒证明自己没事。
叶漱被他这一句逗笑了,立刻说:“我信——”
嘎的一道推门声,叶漱的话被打断。
藕粉职业装的护士夹着病历走进来,在病历本上翻到对应的页数,头也不抬地念道:“二十号床,右臂的骨片出来了,医生看了你骨骼和筋肉的愈合情况,本来已经差不多长好,因为形态变化牵扯,有轻微的错位,需要绑夹板固定一周。”
听护士念伤情的时候叶漱就转头去看乌岫,听到护士最后一句要绑夹板一周时惊住的眼神明晃晃的表达出“这叫没事?”。
乌岫也没想到拆台的来的这么快,他台子都没搭好,对着叶漱质询的眼神,乌岫有些心虚,就没有说话。和猫猫的时候一样,干了错事,也不喵喵的狡辩,就呆呆地看着你,企图通过眼神施法,让你原谅他。
叶漱磨了磨牙,在刚才的紧急制动的那句话后反向拐弯地补全,“我信你会萌混过关。”
乌岫:“……”
气场威武的护士念完,抬头,才发现病房里的气氛奇怪,两个病人都不说话,不仅对她的话没反应,对她这个护士的身份也没反应。
她作为病人接下来医治计划的宣布者,这个时候没有人看向她,反而左右邻床对视,她刚才说的一番话好像就给这两人的对视做背景音似的。
医院的病房里,交代你下一步要做什么的护士来了,病人不看护士,去看另一个病人,这合适吗?
护士拧起眉头,旁听的那个病人就罢了,作为受伤人本人,对自己的伤势也不在意吗?她走到二十号床边,用病历在围栏上磕了磕,“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需要绑夹板,你自己能走吗?”
乌岫的脑袋这才从叶漱那边转回来,他没有回答护士的话,直接从病床上下去,走出两步,回头看了眼还待在原地的护士,“不是去绑夹板吗?走吧。”
护士:“……”
合着是听见了但没空理她是吧?
叶漱目送着乌岫先护士一步地走出病房,竟然把护士撂在后面,他抬手盖住自己眼睛一秒,而后叫住护士,“姐姐,我朋友态度不是针对你,他就是那种……”叶漱用手比划试图形容。
护士挑了挑眉,没有想到这两个床的病人竟然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一起进医院了,多巧的缘分。
而且这位一看就很讨人喜欢、社交能力强的人会为冷漠的朋友解释,护士有些好笑地帮他补充完整:“拽?”
叶漱呆住,“其实也不能这么说。”
乌岫不是拽,就是社交比较自闭,在自己的逻辑圈内。
即使在猫猫的时候,也只有在自己的地位被威胁的时候,会主动粘在他身边,大部分时间段行为都是猫猫正常若即若离的脾气,近之则逃,远之则生气。
叶漱找到了合适的那个词,“面冷心热。”
护士回想着刚才那个病人目下无尘的行为,觉得叶漱这句不过是朋友滤镜的看法,或者是想为对方说话。
这时候,病房的门轻轻动了一下,声音很轻微,但病房里安静,护士和叶漱便都注意到了,转过头去,隔着半开的门缝对上先走一步、又折身回来的乌岫的面容。
他没有进来,就站在闭了一半的门外面,只眼睛往里面看,黑如劈椒的眸子里传神地表达出他此时的心理活动。
你们两个扔下我在偷偷说什么呢?
护士有些意外地又回头看了一眼叶漱,他们之前对对方的了解竟然这么深。
发现她没有跟上、能安静返回来找的人,确实应该用面冷心热而不是目中无人来形容。
护士点了点头,对这两人的第一印象都有了更深的认知,她没有再多停留,转身带上乌岫去诊室了。
叶漱坐在病床上看着他们走远,想躺下来休息一会,病房里又进来一个人。
是武芙。
倒也算在意料之内。
他在下班的路上被人伏击了,还差点丢了命,一直保护他的特行队肯定要出面的。
只是没想到是队长武芙亲自出现而已。
叶漱指了指病床旁边的一把椅子,“您请坐。”
武芙将椅子拉到了床边,却并没有坐,用手捏住椅子扶手背,开门见山道:“对于今天下午的意外,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责,造成这种后果,我作为特行队的队长,向你表示抱歉,”武芙向叶漱伸出一只手,“并对你作出承诺,之后围绕你安排的保护圈必定密不透风,以你的安全为第一行动准则。”
叶漱没有想到武芙会是这么郑重的态度,他原本只是想着等官方解释那个歹徒伏击他的原因来着,他立刻坐直身,也伸出手——叶漱不知道武芙向他伸出手是什么意思,反正他伸出两只手,将武芙的手握住。
“意外从天而降,谁也不能预料到,你们特行队也不是万能的啊——”
叶漱握住武芙的手说话本意是想让自己的态度更真诚一些,话说着说着觉得手里的触感有些奇特,松开手一看,好家伙,掌心浮现一朵老虎的梅花垫。
叶漱:“……”
叶漱立刻收回手,把两只手都背到身后。
老虎的胡须不能摸,老虎的爪子就摸得了吗?
武芙也察觉了自己不争气的变化,咳了一声,缓解空中尴尬的气氛,摊开的手掌握成了拳,而后缓缓收了回去。
她左右随便看了一眼,开始僵硬地转移话题,“你一定想搞清楚那个歹徒为什么袭击你吧,我给你解释一下首末。”
叶漱就这一点好,注意力简单地就被转移了,点头等吃瓜,“嗯嗯。”
武芙清了下嗓子,开始说:“歹徒名杨雄。半个月前,他的儿子杨志过界,猛兽的原型疯狂攻击同时空的路人,特行队发现异常后迅速组织人手赶到现场处理,因为他儿子的攻击性太强,诱捕无用,出于伤亡最小原则的考虑,现场的队员选择对杨志进行了击-毙处理。”
叶漱听到这里沉默了。他知道这个世界兽化、兽化过节的概念,但他接触到的暂时还都是毛茸茸层面的烦恼,并没有深刻的认知。
所以当这些概念以血淋淋的事实呈现出来时,扑面而来的兽化这个变化带来的残酷性让他无法说话。
儿子过界变成了发疯的兽类,伤害无辜的路人,最后被击毙。那父亲的感受又是怎样的?
叶漱抬眼望向武芙,想要知道后面的内容。
武芙看着叶漱消化了前面的事件后就继续说道:“这位父亲不认同特行队的处理手法,他觉得特行队可以用麻-醉-枪把他儿子打晕,而后送到兽管局,一辈子被关在那里他作为父亲也接受,至少他还可以一直去兽管局看他的儿子。”
再后面的事情武芙没说,这名父亲之后多次去特行队大楼静立抗议,不接受儿子被特行队以执法的名义当场射-杀。
“他不是故意害人,他过界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没有理智,你们可以把他关起来,为什么要当场射-杀!难道你们不会过界吗,你们的亲人也会过界,你们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
“所以,他拿着水果刀伏击我,是因为……”叶漱张着唇仰头看向武芙。
武芙点点头,肯定他的猜测,“是,他看到了研究院发布的你的视频,他觉得不公平。他想要为儿子求个公平。”
叶漱抿住唇,没有说话。
他以前一直没有思考过纯种人类的身份带给他的便利,因为他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他在以前的世界也就是普通的一份子。因此在这个世界因为身份被特殊对待时,也没有认识到这份特殊后面属于其他人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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