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澄不自觉地皱紧眉头,听到周时锐问他怎么了,下意识说:“就不能不去嘛?”
他记得原书中周平河早就和别人结婚,但因为周平河自己功能有问题,才没有生小孩,周时锐回家吃饭,虽然不知道吃的什么饭,但肯定不舒服。
周时锐微怔,顿了顿,才问:“不想我去?”
“也不是不想……”乐澄总不能说,我知道你家的故事,所以不想你去,毕竟周时锐并没有主动和他说过这些。
这样不好的过往,乐澄不想主动提起。
“想让你陪我嘛。”乐澄找了个理由,“不可以不去嘛?”
周时锐喉结滑动:“是生日宴。”
生日宴?乐澄思考片刻,周家在书中的设定算是半个老牌豪门,只不过周平河经营不善,在和原配离婚后,早已不复昔日辉煌,但人情往来还是非常在意。
毕竟对于这样的家族,脸面简直比命重要。
乐澄点了下头:“好吧,那你什么时候去?”
周时锐:“周三晚上,八点。”
吃过饭,回到宿舍,乐澄再次开始画稿。
他现在生活得极其规律,画稿、出门给编织社“打工”,和周时锐见面吃饭。
不过周时锐最近很清闲,竟主动提出,要和他一起去编织社钩东西。
乐澄对此很震惊,但仔细一想,周时锐都是喜欢买毛绒玩偶的人了,突然对编织感兴趣也不足为奇。
他非常自信地挺挺胸脯,说进去以后一定教会周时锐,让他两天之内出师。
但周时锐却以极快的速度在他这里学到基础钩针方法后,便在楚钥那里学到了进阶版,出师时间为——半天。
乐澄:“…………”
这个师傅当得毫无成就感。
他吭哧吭哧坐在周时锐旁边看他修长的手指在毛线中快速穿梭,速度比他快了大概三倍。
虽然早就在周时锐敲键盘时便了解到周时锐是个手速极快的人,但没想到周时锐的手指还这么灵活。
这么长!这么灵活!还这么快!
乐澄感觉被打击到了。
他忍不住撞撞周时锐的肩膀,小声说:“你怎么织这么快啊。”
“你别织这么快。”乐澄哼哼唧唧地表达不满,“……显得我很笨呀。”
周时锐的手指微顿,他的视线从毛线上移开,落在乐澄的脸颊:“织得快不好吗?”
乐澄很不讲理地说:“徒弟怎么可以比师傅织得快!”
周时锐短促地笑了一声:“那我织快一些,你不就可以少织一点?”
诶?
乐澄轻轻眨了眨眼,这倒是个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于是他不再阻止周时锐的钩针速度,甚至,在周时锐的带领下,本来需要他们几个人五天完成的工作量,三天就完成了,周时锐把所有东西放下后,立刻将乐澄拉了回去。
乐澄和他们拜拜,目光扫到林何时,乐澄勉强忍住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没办法,幼稚鬼周时锐见不得他和林何说话。
周时锐的手扣着他的手腕,乐澄觉得那块皮肤有些热,稍微动了动,就听周时锐忽然道:“最近不用再去编织社了。”
“啊?”乐澄微怔,点头,“当然啦,你帮大忙了,本来我们几个人加上请的外援,估计要去一周,但是现在提前完成任务,肯定不用去了。”
他说这话时没抬头,没发现周时锐的唇边勾起了一点笑。
“嗯。”
乐澄是在临上楼时,才发现周时锐的食指上破了道口子。
不算太深,能看出被人随意擦了擦,但完全没有处理,估计是刚才被美工刀割的。
乐澄皱了下眉,对这样潦草的伤口处理并不赞同,天气已经热起来,美工刀很容易感染。
他拉着周时锐去买了瓶碘伏和创可贴,在宿舍楼下,拉着周时锐的手,用棉签给周时锐的手消毒,很细致的动作。
“痛不痛?”乐澄问。
其实不痛。许是过往原因,周时锐的耐痛能力一向很强,但他沉默片刻,看着乐澄那双犹如黑曜石闪闪发光的眸子,点了下头。
然后,他便看到乐澄思考了一会儿,低头,靠近了他的手指,轻轻吹了吹。
细小的气流抚过伤口,也拨动着他的心。
“不痛了。”乐澄又吹了吹,语气很幼稚,眼睫轻眨,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疼痛已经飞走啦。”
“周时锐,还那么痛吗?”
周时锐:“不痛了。”
乐澄见他这么配合,忍不住笑了两声,故意问:“是不是很神奇?我可是有魔力的魔法师。”
周时锐问:“玫瑰魔法师?”
乐澄没想到他还记得:“嗯,对。不仅会偷心,还会偷走疼痛!”
周时锐注视着他,一时间没说话。
他听见乐澄这样讲:“那以后,伤口还痛的话,就来找我好了。”
乐澄在伤口不再潮湿后,给周时锐贴了个创可贴。还不忘嘱咐:“记得每天换一个。”
回到宿舍,乐澄过了没两天清闲日子,就被许远叫去救场。
文化节已经开始彩排,但原定的主持人却突然有事来不了,许远想让他帮忙顶上。
乐澄没有任何主持经验,许远向他保证:“你只需要念完开场白,然后等待节目结束,再念个结束语就行了,非常简单,根本难不倒你!”
一般这样的活动,主持会找形象好的播音专业学生来做,但现在着急,只能拿他顶。
因为是彩排,乐澄只需要上去走个过场,所以在念完开场白以后,乐澄就在下面看手机摸鱼。
周时锐已经离开学校,去了生日宴。
消息还停留在周时锐问他:[开始了吗?]
[橙子:开始了,我已经念完开场白了,感觉还可以]
[橙子:没有想象中难,可能是我词少嘿嘿嘿]
[橙子:突然觉得我还蛮厉害的!]
[橙子:线条小狗叉腰.jpg]
周时锐挺长时间没回他,可能在忙,乐澄等了一会儿,又到他报节目单。
他和另一个女生是轮流报节目,通常就一个人上去。
乐澄很快念完,下台后,随手拍了一张彩排的照片给周时锐看。
[橙子:你看看,咱们学校做的灯光还挺不错的]
[橙子:舞蹈也好好看]
[橙子:这个相声笑死我了哈哈哈哈给你看]
[橙子:刚才我们社的楚钥上去唱歌了,我帮她录了视频,好听!]
[橙子:周时锐,竟然有杂技!]
[橙子:周时锐,你是不是在忙?]
[橙子:周时锐,你无不无聊呀?]
装修奢华的大厅极其明亮,光线是冷的,将黑夜映照得如白昼般,周时锐穿着一身剪裁妥帖的高定西装,端着酒,一面教养良好地和来人碰杯,一面不急不躁地垂眸看向手机。
乐澄碎碎念了好多,每一条都是他认为好玩的,通通发给了自己,整个屏幕全是绿色。
周时锐一一看过去,回复他。
[周甲方学长:好厉害]
[周甲方学长:这个有意思]
[周甲方学长:累吗?]
“叮咚——”
[橙子:不累呀,很好玩!]
[橙子:周时锐,你在哪参加晚宴呢,你今天还回不回来?]
[周甲方学长:回去]
乐澄看了眼那个坐标,晚宴结束后,在学校关门前,应该能勉强赶来。
[橙子:好吧,那你喝酒了吗?要少喝一点]
[周甲方学长:好]
[周甲方学长:吃饭了吗?]
[橙子:还没呢,现在没空呀]
[橙子:不说了,又到我了!]
周时锐回完消息,肩膀被忽然拍了拍。
他侧过脸,是周平河。
和电话中暴跳如雷的形象不同,此时的周平河穿着银灰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人到中年,即使有些发福,但也可以窥见年轻时的风采,很和蔼的一张脸,好像是这世界上最温柔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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