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们眼珠转了转:“嗯……说谢谢!”
“对。”周时锐说,“所以我们要排好队,等着澄澄哥哥给你们发礼物。”
乐澄被他这句“澄澄哥哥”弄得有些脸热:“咳咳,大家听话,快来排队吧。”
小朋友们这才自觉地排起长队,第一个小朋友领完礼物,想了想,说:“谢谢澄澄哥哥!”
话落,他探头去看周时锐:“锐锐哥哥,我做得对吗?”
“好孩子。”周时锐微微弯腰,和他对视,“做得很对。”
“好耶!”戴着鸭舌帽的小朋友一蹦一跳地走了。
乐澄偏头看他,这道视线太强烈,周时锐察觉到,侧目:“怎么了?”
乐澄心里有些微妙:“我觉得你刚才讲话还挺温柔的。”
周时锐停顿:“温柔?”
“嗯。”乐澄说,“感觉和平时不一样。”
“平时是怎样?”
乐澄努力形容:“平时更…”乐澄吭哧了一会,“反正,就是这样更温柔。”
周时锐:“那你喜欢哪样?”
很直白的话,乐澄愣了愣,心中蓦地轻跳。
但周时锐的表情很认真,也很冷静。
抛去那些旖旎的心思,乐澄实话实说:“我觉得都挺好的。”
周时锐点头:“嗯。”
他们又陪小朋友们玩了会儿游戏,直至夜幕降临,才和小朋友们道别。
乐澄把每个小朋友都抱起晃了晃,累得双臂发麻,坐回车里,看了眼外面橘色调的天空。
“好像要下雨了呀。”乐澄感觉空气中潮潮的,“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没雨吗。”
他说着,又摸出手机看了眼,显示两小时后会下大暴雨。
天气预报和天气一样多变。
乐澄关了屏幕,周时锐问他:“先去吃饭?”
现在是晚上八点,去吃个饭正好。
“好呀。”乐澄有些饿了,他扣上安全带,低头,忽然看到了那两只小白兔。
乐澄把它们抱起来,随口问:“你家有两个小孩子吗?”
“不是。”周时锐说。
“那你买两个……”乐澄有些疑惑。
周时锐偏头看了他一眼:“你的。”
“什么?”
周时锐拎起其中一个:“是你的。”
乐澄反应过来:“你,这个,你给我的?”
“嗯。”周时锐的反应很平淡,好像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乐澄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早就不是要玩偶的年纪,但小兔子很可爱,他晃了晃盒子,忍不住碎碎念:“好可爱,可我不是小朋友了……”
周时锐偏头,唇角罕见地勾起浅浅的笑意:“你不是吗?六一儿童节。”
乐澄微怔,很快反应过来,他的生日,就是六一儿童节那天。
他瞬间有些脸热,睫毛乱眨:“那是,生日呀!”
“嗯。”周时锐说,“没说不是。”
但白得了一个小玩偶,乐澄还是很开心的,捏着兔耳朵揉来揉去:“那另一个小兔子……”
周时锐:“我的。”
“嗯?”乐澄有些迷茫,随即明白,周时锐要送给别人,那不就是周时锐的。
“哦哦。”乐澄又问,“我们要去哪里吃饭呀?”
周时锐说了家餐厅。
他们很快到目的地,周时锐停好车,和乐澄一起上楼。
乐澄点完菜,支着下巴又开始捏兔耳朵,捏了一会儿才又忽地住手,他怕把兔耳朵捏脏了。
“嗡——”
手机震动,乐澄抬眸,是周时锐的电话。
周时锐视线微垂,在看清备注后,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乐澄善解人意地说:“你去打电话吧,菜上来还有一会儿呢。”
“嗯。”周时锐修长的手指划过屏幕,起身离开,直至一个安静的地方,才接通,“喂?”
“时锐啊,在做什么吗?”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周时锐沉默片刻:“没做什么,在吃饭。”
“怎么也不叫声爸爸。”电话那头说,“咱们有大半年没见了吧?”
周时锐记不清多久没见,微微蹙眉,语气平静地问:“有什么事吗。”
“臭小子,怎么脾气这么大。跟我说两句委屈你了?谁家的孩子会是你这样?跟自己的亲爹都不亲!”周平河的音量蓦地提高,周时锐习以为常地把手机拿远,等周平河在那边咆哮完,才又拎回来,问,“什么事。”
“算了,我不想说你。”周平河喘息粗气说,“下周你阿姨生日,我想你了,她也想你了,你到时候来参加生日宴,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吃顿饭。”
想?周时锐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睫,这个词从周平河的口中说出,刺耳得很。
“说话啊。”周平河很久得不到答复,稍稍拿起的慈父面具瞬间撕碎了,“你是不是要气死你爹,我生你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现在要你回家一趟,都得求着你来?”
生养的关系在某些人的口中真是沉重又轻飘飘,让你活着长大,便是养了,奉献了不足三分钟,便是生了。
周时锐看着远处的夜景,开口道:“什么时间。”
“你连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周平河像是很生气,“算了,下周三,会来很多人,你必须回来!”
年轻时做了错事,但人老了,依然要面子,即使为了虚荣的假象,也要在外人面前,做出一副家庭和睦的样子。
周时锐垂眸,微微冷笑:“好。”
周平河最大的遗憾,大概就是生不了,只有他一个儿子。
乐澄拿着筷子等了挺久,正低头刷手机呢,听见一声椅子挪动的轻响,抬头:“怎么这么久,是有事吗?”
周时锐没什么表情:“没事,吃饭吧。”
乐澄应了:“哦。”
由于耽搁时间过长,他们吃完饭,已经九点半。
乐澄的手机忽然弹出电话。
是谭小白。
乐澄接通了:“怎么了小白。”
“乐澄你在哪呢。”谭小白问。
“我还在外面吃饭呢。”乐澄想了想,“大概半个小时后会回去。”
他偏头看了眼窗外,不出所料,已经下起了大暴雨,下雨天路况不好,应该还会延迟。
“也可能四十分钟左右。”乐澄严谨地补充。
“这么久,那你别回来了。”谭小白压低声音说,“刚才上边来查寝了,问你怎么不在,我给你糊弄过去,说你回家了,你一回来,他们还要点人,不就露馅了吗?”
乐澄迷茫:“咱们学校还查寝?”
“这不是上周末出了那档子事吗?”谭小白也很无语,“所以就要周六周日查寝,不过我听学姐们说了,之前也有过,估计也就意思意思两周。”
上周末有对情侣半夜出门出了事,家长们不愿意,来学校闹,校领导这才下命令周六周日要查寝。
乐澄也有所耳闻:“好吧,可是……”
他有些为难,不回宿舍,他住哪?住酒店?
“回我家吧。”在一旁安静的周时锐忽然开口。
乐澄做了个口型:你听见啦?
“嗯。”周时锐说,“下了这么大的雨,我家离这里很近。”
“也行。”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去了,乐澄对谭小白说,“那我今天不回去了。”
怕谭小白在那边发出不怀好意的声音,乐澄连忙挂断电话。
他们来时太晚,地下停车场已经没有位置,外面下了暴雨,乐澄站在雨幕前,雨滴如豆,倾盆而下。
路上的行人打着伞,也被风吹得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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