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列娜扬眉,停住脚步,把凯特往前面一扔:“嗯??你怎么已经知道了?”
艾利克斯道:“从我们刚刚走过来就没有见到一个生物。”
麦凯奥林也皱眉,再度和他确认了一遍:“你们在上面没看漏吧?不是躲哪里藏起来了?”
凯特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圣族没有构建地下城,住所都在地上,如果还有其他活下来的魔族,我的耳朵会听见他们的声音。但一个都没有,我只听到你们每个人的………啊,也不是一个都没有,那五个还在。”
“那……五个骑士?”特尔斯攥紧了手中的剑。
凯特点点头。
翡冷看他脸色有些奇怪,问道:“王胎呢?”
凯特的耳朵动了动,眼睛里的重瞳出现又消失反复几次,他才艰难地开口道:“就在刚刚,他诞生了………”
再噪杂的雨声里,沉默,震耳欲聋。
凯特伸手捧住了脑袋。
他同时还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耳语。
“母亲”是真的要和他们决战了。
列霞摸了一把手臂上地鸡皮疙瘩。
她是魔人,但血脉不纯。
可即便隔着近三分之二个大陆的距离,她还是能感受到那毛骨悚然的气息。
她不是魔王,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力,就这样瘫坐在了地上。
翡冷满脸凝重,他伸手拽起列霞,望向杜珀,点了点头。
手脚发颤的杜珀毫不犹豫地消失在了原地。
刹那间,杜珀出现在了他们搁置在岸边的其中一艘军舰上。
守船的人看到他,迎过去问:“出什么事情了?”
杜珀却顾不上这个,取出脖子上挂着的铭牌,用翡冷教他的法子,启动了通讯。
“是我。”
一个清冷沉静的声音从中传出。
杜珀急道:“王胎落地,危险,速来!”
“………好。”
英格尔松开了握住铭牌的手,看向房间的大门。
第164章 新的王
自从艾利克斯亲手摘掉枷锁, 他两年都没能迈出的那道门。
英格尔召出魔杖,立在门前。
这两年,是对于亲友那一双双悲伤眼神的愧意, 也是自己对自己的放逐。
但是如今,他必须要去了。
第三次走上战场。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翡冷还是有时不时联络他。
虽然他提前跟他说了,他不能去。
但他也说了。
“如果真的遇到了危及所有人性命的紧急危险, 第一时间联系我, 无论什么时候, 我都会立刻赶过去。”
翡冷应下了。
现在就是这个时候。
英格尔看着完整的大门,闭了闭眼, 轻声道:“对不起,艾利克斯, 这是最后一次。”
他的最后一次任性。
他知道艾利克斯要是见到他一定不会高兴。
可是他终究没办法坐在这里。
再次睁开眼睛,他已经做好了强行突破也要走出这个地方的决定。
他伸手推开门。
......
......
吱呀。
轻微的声音过后。
门开了。
他没想过能推开的。
但是门, 就这样轻易打开了。
没上锁。
没有绝缘石的门锁或者是栏栓。
空荡而华美的走廊,一眼望过去能看见对面墙上挂着的前几代国王的画像。
门口甚至没有一个骑士把守。
英格尔愣在了原地,脚底像粘了胶, 动弹不得。
他所说的要相信艾利克斯, 其实他一直在怀疑,怀疑艾利克斯就算解开了他的枷锁,也会用各种防护措施把他关在里面。
是他错了。
彻头彻尾。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 从那天之后,艾利克斯从来没有再将他关在里面。
是他自己选择了一直留在这里。
艾利克斯早就做出了自己的退步。
这时, 塞西莉亚捧着她的毛线球篮子走过来, 看见门口的英格尔也停住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一会儿,递出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然后打手势问:“你要出去了吗?”
英格尔咬着下唇,重重点头。
塞西莉亚笑起来,如同原野上的白色雏菊,她用唇语道:“一路平安。”
泪水渍痛了眼眶,英格尔对她挤出一个笑,退后了两步,转身跑向了窗口,打开窗户,坐上窗台,他吹响了口哨。
“菲涅!!!”
一团雪白的火,从高空俯冲下来,冰蓝的眸子与英格尔对视一瞬,他飞向了下方。
英格尔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塞西莉亚惊讶地从窗口看下去。
他看见英格尔已经稳稳地半跪在菲涅宽大背脊上,黑色发丝在风中扬起。
菲涅拍了两下翅膀,他们升了上去。
英格尔低头的时候脸上还满是破碎的泪水,可是当他用手抹了把脸,再抬头的时候,那张脸上已经没有动摇,唯有孤注一掷的坚定。
***
如雏鸟破壳般,到了恰当的时机,薄薄的花瓣撕裂,他从花胎里落到了地上。
胎液裹着全身,那是一个莫辩雌雄的美丽的人。
黑色的长发因为湿润而黏在一起,拥有东大陆人类特有的蓝色眼眸,卷翘的睫毛挂着水珠。
他一无所有地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花瓣和藤蔓裹到他的身躯上,成了他的第一件衣袍。
“母亲”的声音在脑颅中响起。
“尤古朵那。”
这是他的名字。
母亲亲自给他取的名字。
在从花胎这个天生的牢笼、庇护所中出来。
他呼吸到了令人厌恶的瘴气。
他比想象中还要讨厌这个环境。
尤古朵那张了张手掌,五指灵活,掌纹分明。他的身体,分明是人类的模样。
他从出生之前,就能听见很多声音。
很多诞生本不该拥有的记忆和知识飞速涌入他的脑海。
在那暗无天日的时期内,耳边无数人、魔人、魔兽不明意味的呓语,以及比那更加清晰的‘母亲’的话语,窒息且令人呕吐的但是不得不吸收的营养,以及随之而来更多的记忆,这就是全部。
他不能拒绝,只能接受。
包括这个名字。
他从下地到站起来那几秒内,就理解了自己的能力。
他的发上的液体瞬间蒸发,那长长的黑发发尾化作墨滴,滴了下来,凝聚成球形,飞到了他的手中。
然而他的发丝却不会因此而减少长度。
他的蓝色眼眸骤变成紫红色,在魔人的视角看来,这颗墨滴就变成了装在一整片银河的璀璨的宝珠。
他转回人类的眼珠,那墨滴就只是污浊到极致且散发着恶臭的鬼东西。
尤古朵那转向‘母亲’的本体。
那巨大的参天树木,贪婪地张开她的树冠,遮天蔽日。
从人类的视角看,那就是个邪恶无比的异形之物。
是他拼命想要逃离的存在。
然而,体内的魔族血脉又是另一个想法,渴望亲近,渴望再次融为一体,渴望保护她,那是孕育他的存在。
被两种相反的想法撕扯着,他快要吐了。
他很清楚自己是怎么造出来的,为什么而诞生的。
但是他不清楚自己是一个独立的意识,还是几千万的人、魔人、魔兽组成揉成意识。
‘母亲’给了他超越一切的能力,同时又给了别的孩子诞生时所没有的知识和记忆,给了他向往自由的意志,却将他锁在怀抱里。
他不能像正常的生命那样慢慢成长,慢慢去理解这个世界,一出生就是成体,知识是灌输的。
因为他过分的能力,他也不能拥有孕育生命的能力,‘母亲’不能亲手培养出自己的对手。
他与‘母亲’的关系,出生之前,是生产者与产品,在出生之后,只有不平等的交易关系。
上一篇:豪门后爸摆烂后爆红了
下一篇:我用小说征服全宇宙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