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在娱乐圈红极一时的视帝影帝,那个清隽帅气的男人,正在这里面化作一团白灰,任谁都会忍不住唏嘘。
除了何铮。
何铮站在所有人的最后面,趁着无人注意,他取下胸前佩戴的白花,在手中漫不经心地转了两圈。
只有他清楚,炉子里烧着的,是一个吸1毒者无人认领的尸体。这瘾君子活着的时候偷鸡摸狗,坑蒙拐骗,弄得众叛亲离,最后能以大明星的待遇出殡,很不错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何铮隐隐猜到,谢之活着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他的死因也绝不仅是车祸那么简单。这块硬石头,平时在圈里横也就算了,怎么又出圈得罪了那些人?
何铮嘴里啧了一声,自己都活得这么违心和卑微,还去操心别人做什么。
谢之比他幸福得多。活着的时候怼天怼地,随心所欲。一直到死,都没有违背意愿去做不喜欢的事。
只是如果……
何铮想起昨夜,那个身穿道袍,站在暖光中温和望着他的人。一口一个“小友”,还挺热络。
早些年如果对他是这幅态度,说不定…
何铮停止想象,没有意义。眼看流程已到末尾,他走出这个充斥着哀戚的屋子打电话,对方却没有接。
他只好发了个微信,“郑叔叔,流程都按照你说的走完了。”
对方还是没有回。
什么情况。之前四下打点,一定要在形式上火化谢之。现在照做了,又跟死了似的没动静。
何铮眼中刚显露一丝阴霾,就硬生生憋了回去。殡仪馆门口被拦下一群翘首以盼的记者,随着他走出来,人群里响起噼里啪啦的拍照声。
何铮迅速换上一副恰到好处的悲痛:眼圈稍微红一点,可以盖住黑眼圈。眼睛里多些水光,显得忧郁又明亮。下巴也得收一收,营造出伤感的氛围。不过站姿要笔直,仪态不能丢。
何铮冲人群微微点头,让镜头拍了两三秒之后,作势欲走。记者们大声喊:“铮铮,来说两句吧!”“谢老师去世了,你难道不想说些什么吗?”
何铮于是缓缓往前走几步,进入摄像机镜头里,选了个显身条的角度站定。然后垂下眼帘,低低地开口:“想说的,已经在谢老师的灵前说完了。我和谢老师的关系一直被大家误会,但我们都知道清者自清。现在他去了,还是有很多的非议,那我必须发声不可了。我和谢老师的友情,不容污蔑。”
说罢,红着眼离开,记者忙不迭的喊:“非光公告谢老师的遗愿是如果他死了,希望低调的离开,希望快点得到安宁,希望好友来送,铮铮的意思是你是谢老师的好友吗?”“听说谢老师和蓝以泽私交不错,但其实和你关系更好吗?”
问得七嘴八舌,何铮却再没有一句话。但何铮知道,明天他含泪澄清的帅照就会出现在各大平台的热搜上,刚才那些信息量超大的发言,也会被媒体、粉丝和营销号流传出无数个版本。
这个月的热度不用愁了。
现场有记者直接将画面发送回节目组,正在直播的《娱乐三十分》立马插播进来。
冷清的殡仪馆前,何铮独自站在镜头中央,迎面的阳光照得他眼中满是波光。他的一番话,也随着直播传到正在看电视的观众耳中。
包括正在埋头擦拭身上血渍的谢之。
谢之觉得声音熟悉,抬眼去看,脸上沉重的表情顿时被茫然挤走。
何铮:“……我和谢老师的关系一直被大家误会,但我们都知道清者自清……我和谢老师的友情,不容污蔑。”
友情?
昨晚在何铮家的遭遇,一下子浮出谢之的脑海。
“打算悄悄来上我的床?”
——年轻人明亮的眼睛眯起来,毫不掩饰脸上的讥讽。
“走吧,你也不想我报警对不对?”
——年轻人语带威胁,很不耐烦。
“你大我十岁,不是我的菜。”
——年轻人转身关门,不屑于多看他一眼。
昨晚一切历历在目,可电视上呈现的却是……
谢之迷惑了,这个哭着向大家诉说情谊的年轻人,是不是跟他一样,借尸还魂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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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兔穴
主播旁白不失时机地响起:“今天被允许进入现场的,除了经纪人和助理之外,还有后援会的三个粉丝。何铮是唯一一个圈内好友,据谢之公司透露,这也是谢之生前曾表示过的愿望。而在此前,谢之和何铮交恶的传闻一直存在,当事人都是避而不谈。现在得到何铮的首次回应,也算是为这段低调而难得的友谊,画上句号。 ”
谢之迷惑归迷惑,心里却很清楚。他们不过分开两个时辰,对方身体健康,阳气充足,怎么可能被人在大白天强行夺走身体。
这个叫何铮的小友态度大幅转变,一定是有别的原由。
他若有所思地停顿几分钟,继续埋头擦血渍。
斗法失败之后,咒童被灭了口。
谢之提醒自己要小心,本来对方就像是暗处蛰伏的毒蛇,不知所踪。现在打草惊蛇,对方只会躲得更深,下手更狠。
而咒童临死前,在电视屏幕上到底看到了谁,想说什么?
那几个人的镜头混在一起闪得飞快,谢之只对何铮脸熟,其他的一个都不认识。
谢之隐隐猜到,这电视不是装东西的匣子,更像是一种呈现影像的法器。能出现在影像中的,应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而邪修则有个特点,就是深居简出。过多地暴露在阳光下,身上阳气会随之加重,不利于饲养邪物。
所以包括何铮在内的这几个人,应该都只是普通人。他们没有理由,也没有能耐害这个身体的原主。
此时此刻,咒童连同它炸开的血渍全都在阳光下消散,再听不到那凄厉刺耳的“嘤嘤嘤”了。谢之擦干净画在胸前的血符咒,俯身注视着地上残碎的矿泉水瓶,顿了片刻,用手拢起来揣在兜里。他继续盘膝休养,罗小绛一个人去餐厅吃饭,正打算打包一些给谢之,却见佣人接起电话。
是这家主人快到门口了,让去开门。
罗小绛赶紧拿了两个包子跑去客房,谢之听见动静睁开眼,“怎么了?”
“陈先生要到了。”罗小绛把包子送到他面前,“你先垫垫。”
牛肉馅包子香味扑鼻,谢之盯着看了几秒,摇摇头,“多谢,但不必了。你和我说说这户人家的情况,我好帮忙。”
罗小绛以为他是身体不佳没胃口,也不强求。放下包子,简单讲了几句。
这家主人名叫陈金平,家大业大,是全国榜上有名的那种富豪。
由于主业是房地产,陈金平看中这S市郊区这块地,轻而易举搞过来建私宅。但是事业不但没有继续蒸蒸日上,反而股票连连下跌,本人气色也不如从前,分明是走了霉运。
谢之来的时候曾留意过,这宅子建在高地,其下不远处就是一条清水河,宅子后面又是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山。面朝活水,背有靠山,很符合风水路数。按理说,将宅子建在这种宝地,就算不立刻飞黄腾达,起码运势也会稳中上升。
罗小绛问:“你有什么看法吗?”
谢之说:“还没有。”
“……我也没有。”罗小绛神色黯然,“先出去等吧。”
谢之随她出门,虽然几顿没吃饭,但包子撂在桌上,他一眼都没看——辟谷多年,食物就像陌生人一样,与他无关。
二人进了客厅,站在沙发旁等着。身侧墙上巨幅国画,一只雄鹰站在铺着皑皑白雪的山崖上,眼神凌厉,展翅欲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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