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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父正在和面，打算包饺子晚上吃，见祈越手里提着一堆东西，打趣道：“小祈啊，人来了就行，还带这么多东西，你之前买的那些补品我和你阿姨现在还没吃完！”
池母正在往桌面上撒面粉，接着丈夫的话道：“都是一家人，下次别这么客气了，拖鞋在柜子里，你自己拿一下哦！”
祈越应了一声，打开鞋柜，微微一愣。
鞋柜里原本有五双鞋，除了池家人就是阿姨的。
现在又多了一双棉鞋，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暖气的风缓缓吹着发丝，祈越的心也像是被熨烫过，暖洋洋的。
“一家人”。
他在心里反复琢磨这个词，从来没觉得一个词语可以那么温柔，叫人光是听着，就心生向往。
换好鞋，祈越洗干净手走到桌边，坐在池愿身边的位置。
家里的阿姨回去过年了，池家人每年都一起包饺子。
他们对于包饺子又一套明确的分工。
池母揪小面团；池父和池愿擀面皮；包饺子的活交给池星瑶。
这个分工是很严谨的，因为一家四口里，只有池星瑶包的饺子不会散开。
但她一个人包起来实在有点累，经常叫苦不迭，拿着个当借口要池愿的压岁钱。
今年，祈越加入了包饺子的行列。
他包的饺子整齐又好看，池家父母连连夸赞，再一看池星瑶的饺子，就有点幼稚了。
池愿故意摇了摇头，说：“看来今晚给瑶瑶的压岁钱终于可以省下来了。”
池星瑶不甘示弱看向祈越：“嫂子，你快管管我哥啊！”
池愿老脸一红，轻轻踩了一下池星瑶的脚，“什么嫂子，池星瑶，你是不是皮痒？”
池星瑶夸张地大叫一声：“家暴啊！嫂子，我哥有暴力倾向，你以后要倒霉了！”
池愿又好气又好笑，“谁有暴力倾向，是谁小学学了跆拳道回来第一个拿她哥练手？”
两兄妹换着花样拌嘴，池家父母早就习惯了，在旁边笑着煽风点火、扩大战事，时不时拉着祈越帮腔。
祈越从没有感受过这么放松又惬意的家庭氛围，唇角忍不住勾起，视线也越发柔和。
饺子下锅后，兄妹俩又恢复“哥俩好”状态，没事人一样凑在一起看饺子在锅里冒泡。
为了不让池母下厨，池家其他人各自做了几个菜，勉强凑齐一桌子。
没能做几个菜让自己的忠实食客尝尝鲜，池母还有几分愧疚，多次想下厨，好在祈越向池母“请教”公司里的事情，这才稳住。
吃过饭后，大家一起收拾碗筷，将碗丢进洗碗机。
池父问：“小祈，你会不会下围棋？”
祈越矜持地笑：“会一点。”
池父于是摸出围棋，和祈越在茶几上摆好下棋。
池家兄妹对下棋兴趣不大，两个人窝在客厅另一边玩5v5对战游戏，互相吐槽对方操作下饭。
玩了一会，池母从房间里出来，叫池愿过去说话。
池星瑶没了队友，等待的过程中百无聊赖地坐在茶几边看两个人下棋。
只见池父神色犹豫，每下一步棋都犹豫半天，时而眉头紧蹙，时而舒展，跟演戏似的精彩。
反观祈越，一直含着笑等待，面对对方的犹豫没有半分介意。
还没看一会，祈越先放下了棋子：“还是叔叔厉害。”
池父摇摇头，感慨：“你小子，还说什么‘会一点’！你分明就是高手！”
池星瑶不懂围棋，在旁边看了个寂寞，莫名其妙：“爸，你不是赢了吗？干嘛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
池父无奈看了眼女儿：“表面上是我赢，其实是小祈让我的。每次快输了，都能绝处逢生，你说是不是高手？”
祈越勾唇，姿态谦逊：“是您技高一筹。”
被他这么捧着，是个人都有飘天上去了，池父笑得嘴都合不拢，连连要求再下一盘，祈越自然奉陪。
这么一陪，时间就到了八点。
池父依依不舍收了棋子和棋盘，陪老婆去了。
家里房间多，池母给祈越准备了池愿隔壁的客房。
池愿还以为对方会来找自己，洗完澡后就趴在床上一边玩游戏一边等。
谁知道从九点等到十点，都没见着人影。
他感觉不太对，悄咪咪遛出房间，打开对方的房间，才发现祈越正躺在床上翻看一本书。
走近了，才看清那是自己小时候的相册。
池愿的姑姑是个摄影师，池愿又从小就长得可爱，没少被逮着去拍照，每隔几天他都会被抓去拍照，童年相册厚厚的好几垒。
池愿走过去坐在他旁边，趴在对方肩头，语气不自觉有点埋怨：“不来找我，在这里看我的照片？明天有多少看不了的，今天除夕夜诶。”
祈越勾了勾唇，“阿愿小时候太可爱了，忍不住就多看了一会。”
池愿摸摸对方的脸，坐到他旁边，将相册放在两人中间，说：“我这些照片都是我姑姑照的，她现在还在全世界旅拍呢，下次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
“好。”
池愿很久没翻看这些相册，也兴致勃勃地看起来，一边看一边给祈越解说。
“这是我小班的时候，参加幼儿园比赛照的，我妈给我化的妆，你看这个大腮红哈哈哈！池星瑶也有个一样的！”
“这个这个，这是我代表小兔子班给全校同学领操，当时还拿了个小红花。”
“啊这个，这是中班的时候，我妈送我去参加跳绳比赛，结果她把我送去了大班……还好最后拿到了第一名！这是我奖牌，闪不闪？现在还在我家呢，明天拿给你看看。”
可以看得出，池愿完全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他的成长经历里都是家庭给予的快乐。
池愿的记忆力很好，很多细节都记得，说到开心的地方，笑得眼睛弯成两弯新月。
祈越就静静在旁边看着他的月亮。
池愿不带停的说了好一会，感觉嘴巴有点干，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回来的时候，发现祈越正盯着相册里的一张照片看，指尖久久没动。
池愿心生好奇，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
看清照片里自己穿着粉色小裙子转圈圈的照片后，血液瞬间冲上大脑，一把抢过照片，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这是我姑姑以前参加摄影比赛的照片！”池愿红着脸解释，“我姑姑想找个女孩，没找到，才骗我穿女装的！你别误会！我可没有那种癖好！”
就算在书里穿过不止一次女装，自己女装的照片被祈越看见，池愿还是会感到羞耻。
“这样啊。”
祈越笑着伸出手，骨节捏了捏对方红透了的耳尖，滚烫的热度。
他靠近，低声问：“那……阿愿可不可以告诉我，姑姑是怎么骗你的？”
温热的吐息在耳畔，池愿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尴尬地说：“就、请我吃了个棒棒糖。”
对方却罕见沉默。
池愿不明所以看向对方，却见他笑着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我也想吃了。”
池愿：“什么？”
优越的唇线上翘，对方贴着他的耳根，咬字很轻：“棒、棒、糖。”
……
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小时后。
池愿一直憋着不发出声音，憋得脸都是红的，祈越抱歉地贴了贴对方的脸颊，而后抱着他去浴室清理。
洗完后，已经是接近凌晨。
池愿拉开窗帘，落地窗视野极好，可以看到大片天空。
他窝在祈越怀里等待。
几分钟后，庆祝除夕夜的烟花升空，在半空中绽放出绚烂璀璨的光点。
祈越握住池愿的手，十指相扣。
“新年快乐，阿愿。”
“新年快乐，祈越。”
池愿环住祈越的腰，耳朵贴紧他的心口，听对方的心跳。
在稍纵即逝的灿烂中，他一字一句，缓慢又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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