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溪坐在他身边,看着这样一张和季青临格外相似的脸,他忍不住抓住了对方的手臂,“你别担心。”
因为才刚刚被吞噬了十年寿命的缘故,巫溪的脸色还略带着些苍白,但此时的他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忧心忡忡地注视着岑爻。
巫溪微笑着拍了拍岑爻的手背,“你放心,我会一直在这看着的,只可能会有点痛而已,但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到你的性命。”
或许是因为两个人曾经有过亲吻的缘故,岑爻格外的依赖巫溪,他双眼大睁,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问得十分认真,“你不骗我?”
巫溪眼眸当中闪着亮晶晶的光芒,他薄唇轻启,嗓音温柔,“我保证。”
“好,我相信你。”岑爻舔了舔略微有些干涩的嘴唇,下意识的又靠近巫溪了一些。
巫溪闭着双眼,想象着对方是师父的样子,几乎是无法控制的将岑爻的双手攥的更紧了。
巫月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住两个人在这里腻腻歪歪,停下了忙碌的双手,一个冰冷的眼神扫了过去,“师父现在危在旦夕,巫溪,你竟然还有心思和别人调情?!”
巫溪仿佛是被烫到一般,迅速的松开了岑爻的手,格外大声的呵斥巫月,“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岑爻只不过是师父的一个供体而已,我怎么可能会和他调情?!”
仿佛只要是加大声音,巫溪就可以骗过自己,“我现在看他情绪有些不太安稳,为了以防一会儿蛊虫出现问题,才想着安慰他一下而已,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你担心师父,难道我就不担心吗?”巫溪掩下心中的慌乱,大声的呵斥着巫月,“我刚刚才为师父耗去了十年的寿命,你竟然怀疑我对师父的感情?!”
此话一出,巫月也没办法再说些什么,毕竟巫溪确实做了很大的牺牲。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那你们俩安静一会儿,不要打扰到我。”
巫溪依旧是横挑鼻子,竖挑眼,非常不耐烦的吐露出三个字眼,“知道了。”
往小陶罐里面又加了一些药草进去,巫月侧身看了一眼巫溪,眸子中透着几分冷漠,“但愿你是真的知道了。”
三人相顾无言,等到小陶罐里面只剩下一只伤痕累累的蝎子的时候,巫月开口打破了这一刻的平静,“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岑爻心中略微有些恐慌,虽是早已做好了准备,也确定这件事情可能会给他造成巨大的伤害,可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害怕。
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努力的幻想自己任务完成以后能够得到的一切嘉奖,如此,一颗怦怦直跳的心才终于稍稍安定了一些。
然而,下一秒,巫月的话就让他全身汗毛倒竖。
只见面容精致绝美,一身红衣似火,娇娇俏俏的女子,白皙的掌心当中爬着一只极其丑陋的蝎子,而女子的目光在看向那只蝎子的时候,却仿佛像是在看着自己此生最重要的人一样。
温柔,缱绻,顾盼生辉……
她就那样一步一步的走近了岑爻,说话的声音轻柔的仿佛要滴出水来,“把衣服脱了,露出心脏的位置。”
岑爻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你要做什么?”
巫月深情坦然,“你是一个供体的事情,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要做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不……”岑爻拼命的摇着头,“我不能死,我还要回去……”
此时的岑爻心中也升起了无尽的悔意,如果知道做供体是可能会真的要了他的命,他绝对不会选择亲自前往。
怎么办……
现在他该怎么办?
忽的,岑爻想到了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着要好好保护他的巫溪。
“巫溪……圣子,你刚才答应我的……”
“只是会有一点痛,但绝对不会伤害到我的性命!”
“可现在……她要要了我的命啊!你帮帮我,我求求你……”
岑爻满脸惊慌的抬起头,却在猝不及防之间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巫溪的眼底情绪复杂难辨。
他曾经也无数次的幻想过师父在他眼前哭泣的样子,他也曾无数次的把岑爻认成了师父,甚至还情不自禁的亲吻了对方。
然而,赝品终究是赝品,师父永远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这种神情。
“抱歉……”巫溪十分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我必须要救师父。”
岑爻一双眼眸红的几乎快要滴血,他整个人都被心底翻涌的恨意所操控,已然濒临崩溃,“所以就一定要牺牲我,是不是?!”
“你明明答应过我会保护好我的!”
巫溪几乎快要崩溃了,灭顶的痛苦和后悔,在这一瞬间将他彻底的湮灭。
他不应该贪功冒进,不应该为了能够尽快的掌权,得到父亲的认可,就不管不顾地来到苗疆来。
他就应该等候在大楚,等着青奴传递消息。
可现在……似乎后悔也晚了。
如果他死在了这里,就算他手下的人能够把长生蛊带回去,那又有什么用呢?
人死如灯灭,父亲能记得他多久?
“行了,”巫月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谁说你一定就会死了?”
“我的能力我还是有信心的。”
巫月很是无语,十分不理解这个两个人为什么在这搞得好像马上就要生离死别了一样,“我要是就让你这么简单的死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寻找供体的五年?”
岑爻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了两下,眼眸当中闪过一抹肉眼可见的慌乱,“可是你要我露出心脏……”
“那也没说你一定会死啊!”巫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少废话,快一点!”
“我……”岑爻紧咬着唇瓣,还是有些犹豫。
“磨磨蹭蹭的,真烦!”巫月再也忍不下去,直接大踏步走过来,冷冰冰的手指一把掐住岑爻的下巴,一颗漆黑的药丸就被塞进了嘴里。
岑爻刚想要把药给吐出来,巫月威胁的嗓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你吐一个试试!”
“咕嘟……”岑爻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与此同时,那一颗药丸也被他咽进了肚子里去。
他眼睛骤然瞪大,“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巫月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要你命的,行了吧?”
岑爻呼吸一滞,正想要开口说话,巫溪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巫月开玩笑的,给你的东西是护心丸,可以保你心脉不断。”
高高悬挂起的一颗心这才终于落了地,岑爻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来吧。”
衣衫缓缓的被褪去,巫月手里冰冷的刀刃没有半分留情地划破了皮肤,鲜血从白皙的皮肤上滚落,带起一丝微凉。
那一瞬间,痛苦和懊悔遍布全身,巫溪感觉自己的喉咙处一阵血气翻涌,疼得他几乎快要抑制不住的嘶吼出声。
究竟是谁说的这只是一点点的疼啊喂?!!!
他都快疼死了好吗?!
清风之中,隐隐有绝望的悲鸣传来。
巫溪捏紧了手指,深呼吸了一口,“实在太痛的话就叫出来,不怕……不会有事的。”
“呜……”岑爻死死的咬着牙齿,指甲几乎完全的嵌入到了巫溪的血/肉里面。
仿佛过了有千千万万年那么久,巫月手里的那只小蝎子终于喝饱了岑爻的心头血。
“好了,”巫月收回蝎子,十分淡定的开口,“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傍晚的时候我再来找他取肉。”
“什么?!”岑爻残存着的理智彻底的消失不见,虚弱无比的他气息不稳,整个人摇摇欲坠般的半躺在巫溪的怀里,眼眸红的要滴出血来,“要了我的血不够,还要取我的肉?!”
巫月很是淡定的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蛊虫也要吃饱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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