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形高挑,双腿修长,穿着熨烫到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裤。昏暗的灯光映出他修长的影子。
他右手握着一把手术刀,上面不知道沾染着什么血。
啪嗒,啪嗒,往下滴落。
就像是一场噩梦。
而他就是下一个被杀害的人。
“怎么会呢?”管家擦掉他的眼泪,“没有任何人舍得伤害夫人。”
他的后半句话声音很轻,林予星没听清。
“好了夫人,回去泡个澡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的。”管家的话很温柔,带着莫名的蛊惑,那双紫眸中闪烁着神秘的光。
只可惜林予星还沉浸在害怕中,全然没有发现。
“那这场游戏……”
“这场游戏我会去宣布作罢,您只需要去好好泡一个澡。”伯特伦将林予星抱起来,他很轻,几乎没什么分量。
在管家怀中更加显得纤细柔弱,宛若秾艳昳丽的菟丝花。
直到泡在浴桶中,林予星还没有真实感,仿佛做了一场梦。见管家要出去,他连忙拽住伯特伦的衣摆,仰头看着他,漂亮的小脸写满了不安。
伯特伦轻轻攥开他的手,“夫人放心,我会一直守在门口的。”
有了伯特伦的保证,林予星紧绷的弦才放松下来,一股巨大的疲倦顷刻间淹没了他。身体四肢泡在温水中,像是无数根羽毛轻柔地拂过。
他挣扎着,眼皮子逐渐加重,陷入沉睡中。
半梦半醒间,他察觉到有人用指尖描摹着他的容颜。
半晌才轻柔地道,“睡吧,睡吧。”
“有谁会舍得伤害您呢?”那人执起他的手,落下一吻。
林予星意识到不对劲,可是他的眼皮子越来越沉重,沉睡过去之前,他听到房间内响起另一道冷漠的声音。
又是那种熟悉的、冷漠至极的眼神。
仿佛不是在看着活物。
“你怎么回心转意了?”
“我也有权继承那个男人的遗产,不是吗?”
……
林予星猛然从噩梦中惊醒,打量着房间。
房间内很安静,空无一人。
是他做梦了吗?
房间外的伯特伦听到动静,“夫人,您洗好了吗?”
“进来吧。”林予星出口的声音很低哑,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伯特伦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青年发愣的模样。他的眼尾因沐浴泛起旖旎的胭脂色,有股惊心动魄的美感。凝脂般的肌肤被玫瑰花瓣遮掩,在水面下若隐若现。
惹得人情不自禁想要探究热水之下的场景。
“我沐浴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进来吗?”
“没有,只有夫人您一个人在。”伯特伦眸色暗沉。
看来是他太紧张了。
林予星思忖。
管家却忽然单膝跪在他面前,林予星被他吓了一跳,“夫人,很抱歉,没有告诉您公爵的事情。”
公爵的事情,指的是他曾经有过那么多恋人?
也难怪原主会不甘心。
只是林予星不是原主,不会嫉妒,加上经过刚刚的事情,他对管家信任度很高。
“没关系,公爵对你有知遇之恩。”
听说管家数年前就来了古堡,知道公爵的隐秘不足为奇。
林予星摆了摆手,“你在屏风后面等我吧。”
“是。”
管家退到屏风后,看着屏风上投映的身影。
纤细柔韧的腰,单薄的脊背,全部在屏风上若隐若现,甚至还因为隔着一层屏风,平添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趣。
哪怕没有直接看见,也能够想象出青年细嫩的肌肤。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留下一个暧昧的红印。
林予星换上绸质睡衣,局促地跟在管家身后回卧室。纤细乌黑的睫毛扑闪扑闪,犹如颤动的蝶翼。
他在心里小声和008讨论:【我该怎么让他留下来和我一起睡觉?】
008:……
还没等他和008讨论出个所以然来,管家就停在了卧室门口,“夫人,到了。”
“嗯好。”林予星纠结地走进去,眼睛转了转,目光落在毛巾上,“你帮我擦干头发吧。”
“是。”伯特伦恭敬地应声,拿起毛巾擦着青年沐浴后低垂的碎发。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青年脆弱雪白的脖颈,以及他扑闪扑闪的睫毛。刚刚一路走过来,伯特伦就察觉出他心不在焉。
青年的心思,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林予星郁闷半天,也没想好说辞,眼看伯特伦擦好头发就要离开,他立刻扯住人的衣角,仰起一张昳丽精致的小脸,结结巴巴问,“你今天能在房间里陪我吗?”
显然,是他的话太有歧义。
说完一瞬间,伯特伦的紫眸内闪过一抹愕然。。
林予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白皙的耳尖染上粉色,但心里对他的信任又多了几分,还是鼓起勇气,“我有点害怕。”
那双漂亮的桃花眸满怀期待看着他,根本让人无法拒绝。
伯特伦勾唇,“好的夫人,我会在沙发上守夜。”
祝您好梦。
他望着林予星,眸中笑意渐深。
008想要提醒林予星,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29章 公爵的遗嘱(29)
接下来几日,由于巴塞洛缪还没被抓住,伯特伦将他看得更严。斯温伯恩因为家教的缘故,也一直住在古堡。
倒是查理斯。
皇宫传来消息,女皇下令让查理斯立刻前往继承爵位。
彼时查理斯正在用晚餐,闻言叉子一顿,视线掠过斯温伯恩。
斯温伯恩半敛着眸子,若有所思,并没有与他对视。
古堡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珠溅落在地面上,犹如不断冒泡的小鱼儿,打在人心尖上。
林予星站在楼梯上,看着查理斯连夜整理行装。
他并没有多惊讶,因为他早就知道查理斯不像表面上这么温顺。拿回属于他的东西,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心头有股说不出来的愁绪。
尤其是查理斯整理好东西后,直勾勾注视着他。灰眸中隐藏着很多他读不懂的情绪。
半晌,黑发少年才沉郁地笑出声,“我走以后,母亲可要好好招待老师。”
林予星没察觉出不对,点点头。
雨夜中,黑发少年的身影化为一个小黑点。
林予星心情烦闷,早早回到房间睡觉。
一夜无梦,直到半夜里——
一道惊雷在窗外猝然响起,紫色的光划破漆黑的天际。
林予星惊醒。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总感觉梦里有人在掐他的脖子。
随之而来是阴冷的视线,宛若看着死物般,黏腻地一寸一寸刮过他的肌肤,紧紧缠绕着猎物。
林予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白色的绸质睡衣被汗水沾湿。一滴汗珠顺着稠黑的乌发滴落。白净的小脸上是出汗后的潮红。
卧室内静悄悄的。
很安静。
窗外又是一个惊雷,紫色的光照亮寂静的卧室,卧室内的场景一清二楚。窗子不知为何没关上,豆大的雨珠啪嗒啪嗒砸落,溅进卧室内。欧式窗帘被风吹得往外直灌。
骤然亮起的光映照出他苍白的脸色。
他睡前……没有关窗户吗?
林予星清楚听到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他连忙关上窗户,将风雨隔绝在外。
可是这样,依然没能阻止他疯狂跳动的心。
如同某种不好的预兆。
柔弱的指尖拽着窗帘,某种小动物濒临死亡前的预警摄走了他的心魄。他甚至没有回头,暗处黏腻窥探的视线落于柔软雪白的肤肉。
像是不怀好意地挑逗。
一把冰凉的手术刀悄无声息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林予星彻底僵在原地,一股寒意从指尖冒出来。
来人仿佛并不急于处置猎物,手术刀狎昵地划过细腻的肤肉,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锋利的刀刃割破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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