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们躲在拐角处,戚风后面护着,神情警惕,元问渠被斗篷围的严实,半张脸都被斗篷的帽檐盖在了下面,视野中只能看到戚月窥护着他的胸膛。
隐隐有声音传来。
“快!”
“殿下呢?还没有来?”
“国师……”
“……”
声音渐渐远去,紧接着便是一阵凌乱又不失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的碰撞,元问渠听得清清楚楚。
元问渠拽紧斗篷,低声道:“哪里来的士兵?”
“不清楚。”戚月窥摇摇头,但很明显,这些绝对不是皇帝身边的那些侍卫,也不是护卫皇宫的那些将士。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待确定已经没有声响之后才出来。
直到他们越靠近未央宫,路上的血腥味更浓,元问渠看着路上堆积的宮侍的尸体,厚厚的雪被染红,元问渠这才明白过来不是路上没有人了,是他们都已经被杀了,司天监为什么连个人影也没有……也许是已经被杀了,或是……逃走了吧。
他更希望是后者。
元问渠被戚月窥背在身后,闭上眼将脸缓缓埋在他脖颈边,不再看。
戚月窥呼吸声就在耳边,脚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动静,伴随着风雪落下的声音,兵器交加的响声也越发清晰。
未央宫前已经血流成河。
只见启正帝的贴身侍卫还挡在殿前,与此同时今日皇帝留下来原本要议事的几位大臣也俱在门前守着。
此时他们怒目而立,指着前面提刀的人骂。
“芦湖!你竟敢趁陛下病重谋反!”
“擅自将睢阳城门打开,你可知会发生什么?!你可对得起睢阳这万千百姓!他日你定会遭世人唾弃!”
“你是天子近臣,陛下不曾亏待与你啊!你为何要这样做?”
……
原本要被派去城外安抚流民的宿卫禁军统领芦湖此时刀尖浴血,也不知他听没听得进这一帮大臣的话,只面无表情道:“天子近臣?”
“诸位大人说的是,我是天子近臣,当然,之后我也会是,只是坐在上面的人要换一换了。”
众位大臣脸色难看。
芦湖擦着刀尖的血,道:“启正帝在位这么多年毫无建树,一心求安,任由何生环的势力发展壮大,而你们又在哪里躲着?现如今倒是出来说话了?”
“大梁疫病肆虐,这是天命!是启正帝惹了天怒!大梁的天子也该换人了!”芦湖道。
“你还想当皇帝不成?名不正言不顺,定遭天下人唾弃!”
“大梁的天子岂是你想换便换。”有人驳斥道。
芦湖神色未变,刚想说话,后面便传来一道声音:“诸位大人说的极是,名不正言不顺,确实不好。”
众人一愣,紧接着就见一顶轿子慢慢抬过来,随后元成青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眼里。
芦湖收回刀,恭敬地站在元成青身后。
这一下,这些大臣哪里还会看不明白,分明是贤王要造反!
“贤王!”
“怎么是你!”
元成青还是今日见元问渠的那一身装扮,此时抬眸看着在殿前守着的几位大臣,道:“不是我,诸位大人还以为是谁?”
说着,元成青拍了拍手,随后便有侍卫将不停挣扎的两个人带过来。
可不就是元成明和元成煜两人。
“殿下!”
“殿下!”
然而,这还没完,紧接着陈贵妃也被押了过来。
“母妃!”
元成煜原本已经放弃挣扎。任由元成青的人将他捉过来,然而看到母妃时,他再也忍不了,当即怒了:“元成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为何要如此对待我母妃!”
听着元成煜愤怒的声音,元成青面不改色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只对殿前还守着的几位大臣道:“诸位大人,我敬佩你们是在陛下身边的老臣,平日里也一贯中立惯了,怎么今日,便要成心与我作对了?”
“作对?我看分明是你狼子野心!”其中一位大臣道,“贤王殿下,原本在朝中你已经是陛下最为看中皇子。能力也有目共睹,陛下素日里待你也最好,为何还要如此?!”
……
之后元成青说什么元问渠已经没心情听了。
他站在被鲜血浸红慢慢融化的雪地里,听着芦湖高声的呼喊以及元成青的诡辩,脸色晦暗不明。
此时他们就躲在一个水缸后,随时都有被发现的风险。
正在元问渠踌躇不定时,外面两方已经打了起来。
现在如何进殿是个问题。
孟瑶青现在不知道去哪了,若是让他近了皇帝的身……
元问渠正想着,感觉到戚月窥拉了拉他的衣袖。
在元问渠疑惑的眼神中,戚月窥直接将人背在身后,直直朝殿门口奔去!
元问渠瞳孔一瞬间睁大。
“戚风,垫后!”
与此同时,元问渠趴在戚月窥背上,透过纷纷落下的雪,看到了殿前那些老臣惊诧的目光。
戚月窥的帷帽早就不知所踪,因此,他顶着这张与时重霜一般无二的脸直直冲上去时,还不待那些侍卫阻拦,这些大臣首先对着侍卫吼了起来。
“避开!”
“我看谁敢阻拦!”
第158章 5元问渠第一次崩溃地哭泣
众大臣看着“时重霜”突然出现,慌忙让原本想要拦截的士兵散开。
虽然不知道“时重霜”背后背着的人是谁,但他们还是下意识为他让开了路。
“小时大人!”
这些大臣面上不可谓不惊喜,他们以为“时重霜”这是给他们搬救兵来了。
而元成青自然也已经看到了戚月窥的脸。
他心下大惊,眼中是明晃晃的不可置信:“时重霜?不可能。”
但事实就在眼前,元问渠还被背在这人身上,容不得他不信。
他心下焦躁,莫非秦觉的人失败了?
不可能,秦云庭就算顾及北秦与元问渠的交易,但是若是以净悬想逼……
片刻功夫,已经容不得元成青多想,他当即指挥着人上前攻去,眼神克制着疯狂的杀意,阴沉道:“给我捉住他,格杀勿论,将他身上背着的那个人完好无损的带过来。”
“是!”
原本打算背着元问渠硬闯进去的戚月窥看着纷纷为他让开的路,握着刀已经准备宰人的手反转回去,没工夫理会他们,戚月窥抱紧元问渠直直朝着殿内而去。
面对元成青的一声喝令,守着殿门的侍卫也没闲着,死死护着一众大臣拼死抵抗。
殿门开了又关。
戚月窥将元问渠放下来扶住他,抹了一把脸上沾的雪,脸色微微苍白,他低声问:“问渠,可还能走?”
不同于殿外的混乱,一切声音被隔绝在殿外,进来后周围陡然一静,炉火还在安然烧着。
“没事。”
元问渠将斗篷解下来,没有扶戚月窥,他缓缓走上前,视线扫过殿内摆设布局,最终眼睛死死盯向站在皇帝床前的孟瑶青。
皇帝此时在床榻上已经昏迷不醒,他闭着眼胸腔起伏,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哀声。
孟瑶青背对着他们冷眼看着皇帝这幅样子。
元问渠只扫了一眼便知皇帝这是怎么了。
“招魂。”元问渠出声道。
戚月窥一顿,眼神扫向皇帝摊在一侧的手,一条黑线赫然在上面。
“陛下,戚将军,好久不见了。”孟瑶青慢慢转过来,抬眸看向进来的两人,出声寒暄道。
在这寒雪天中他依旧是一身轻薄的衣衫,腰间别着把扇子,只是原本含情带笑的眼已经被阴沉冷漠代替,再不复先前。
不过这么些日子不见,孟瑶青却仿佛变了个人,不,应该说他总算是没有了往日里的伪装,开始展露出最原始的本性。
元问渠看着他,道:“孟瑶青,你不知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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