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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打开了病房，外面走廊黑黢黢的，他一步也不敢往外面走，黑暗中任何恐惧都会被放大数倍。
鹿昔年：“妈妈，爸爸，锅锅。”
喊了没有人答应，他咬牙冲进黑暗里，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了唯一一间亮着灯的房间。
鹿昔年冲进去，里面的人正在和医生说话。
里面的人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和一对夫妻。
医生：“他的病现在的医学救不了，最多就是给他拖几年。”
六岁的孩子：“不可能，我不信。”
女人转过来，一脸都是泪水：“辞岁，别闹。”
鹿辞岁：“我不信，弟弟他肯定会好好的。”
“他才这么小，肯定不会有事的。”
医生叹息地摇头。
女人压抑地哭声，男人浑身的疲惫和满脸的悲痛。
鹿昔年傻了，这是那个世界的他两岁半的时候吗？
他开口：“爸爸，妈妈，锅锅。”
没人理他，他伸手去拉几人，也拉不到。
鹿昔年看着自己的手，似乎连血液都透明了。
他死了吗？
他好像死了！
那他死了，怎么才这么大。
周围的人看不见他，他麻木地跟着爸爸妈妈回到病房，病房里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小孩正在床上躺着。
他们进去，小孩被吵醒了，对着几人笑：“锅锅，等窝好了，似不似就阔以去幼儿园了。”
鹿辞岁接受不了，冲出了病房，男人追出去。
女人努力给床上的小孩笑：“对啊，等你好了，我们就能去幼儿园了。”
小孩没有笑：“那锅锅呢？他怎么了？”
女人：“你哥哥给你准备了礼物忘记拿了，他去拿礼物了。”
小孩终于笑起来：“好。”
鹿昔年在病房看着，看了很久，看到鹿辞岁回来，手上拿了一个会发光的小球。
鹿昔年沉默的跟着一家人，看着小孩从和他一样大长到十五岁，从来没有出过病房，甚至因为要求无菌，每天和父母相处的时间都很少，大部分是自己一个人透过玻璃看着外面。
他看书，睡觉，吃饭，活得麻木又无趣。
甚至他知道，自己活不过这一年了。
后面几个月，小孩脸上的笑容多了，因为他哥哥，爸爸妈妈都能一天都和他在一起了，虽然他还是不能出这个病房。
他哥哥给他带了好多玩了，说了好多好多好玩了。
一次小孩指着图片问：“哥哥，你吃过小龙虾吗？”
鹿辞岁：“吃过，不好吃。”
小孩：“可是看着好香。”
鹿辞岁：“这都是骗人了，其实一点都不好吃，你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吃小龙虾的。”
小孩眼里还是有期待。
鹿昔年突然大声说：“他似骗子，小龙虾可好吃了。”
没有人能听见。
后面几天，小孩一直在搜小龙虾好不好吃。
鹿辞岁有一天带了一本书进来：“别看手机了，伤眼睛，我们来看书吧。”
小孩：“什么书？”
鹿辞岁：“我也不知道，别人给我的，是本小说，他们说里面有个小孩和你叫一样的名字，听说还很坏。”
小孩：“坏小孩是什么样子的？”
鹿辞岁：“你可以看看。”
鹿昔年就在病房里陪着，小孩看完了小说，再次无聊了，可惜这次他什么都看不了，他的身体不行了，只能躺在病床上，什么吃的都不能吃，只能扎营养液。
天天扎，手上没有一块是好的。
直到有一天，全家人都打扮得很漂亮，他们对小孩说：“年年，我们可以出院了。”
小孩今天也感觉身体似乎好了，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他很开心，可是他哥哥没出现，妈妈眼角还有泪水，但是他太开心了，什么都没管，朝着医院门口跑去。
然后倒在了医院门口，他哥哥及时出来接住了他。
鹿昔年没忍住哭了出来。
“爸爸，妈妈。哥哥。”
“哥哥。”
三个人都站在门口回头。
鹿昔年朝他们跑过去。
鹿辞岁手里的小孩消失了。
鹿辞岁对鹿昔年笑：“宝贝，往回走。”
鹿昔年停住：“什么？”
鹿辞岁：“往回走。”
鹿昔年不理解，他回头，头顶开始有声音响起。
“昔年，昔年。”
“昔年。”
好熟悉的声音。
他去看鹿辞岁，鹿辞岁给他挥手，他爸爸妈妈也给他挥手。
“再见了宝贝。”
然后消失了。
鹿昔年感觉好窒息。
一下睁开眼。
鹿迎年：“宝贝，昔年，昔年，你怎么了？你别吓哥哥。”
鹿昔年猛的抱着鹿迎年哭。
“哥哥。”
鹿迎年：“哥哥在，哥哥在的。”
鹿昔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一遍遍的喊哥哥。
第54章 烟花
当晚鹿家,鹿宁宵和年雪兰发现鹿昔年不太对劲。
具体表现为特别黏鹿迎年，他们俩想抱一下都不行，而且鹿昔年一直喊鹿迎年名字。
鹿宁宵去望一边来蹭饭的许森：“怎么了？”
许森迷茫：“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昔年做噩梦了。”
年雪兰：“做噩梦？”
许森：“去打了预防针回来在车上睡着了,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哭，一直在喊哥哥,还说什么不在医院。”
年雪兰有点担心：“不会是想到之前溺水在医院的事了吧。”
鹿宁宵：“来了来了。”
年雪兰立刻闭嘴。
鹿迎年从厨房抬着碗蛋羹出来，昔年说他要吃，还不要阿姨做的，他只好自己去做。
鹿昔年亦步亦趋的跟在鹿迎年后面。
鹿迎年：“吃饭咯。”
他将鹿昔年抱上来坐着。
鹿宁宵：“吃饭吃饭。”
年雪兰：“迎年做的蛋羹一看就好吃。”
鹿昔年抬头：“似哒。”
鹿迎年：“谢谢你们俩的夸奖,但是能不能吃了再夸？”
许森笑了一声。
鹿昔年抬着碗过去：“鹿银年，要蛋羹。”
鹿迎年给鹿昔年盛。
鹿宁宵试探给鹿昔年说：“宝贝，要叫哥哥。”
鹿昔年吃了口蛋羹，摇头：“就似鹿银年。”
鹿迎年给鹿昔年又打了碗汤,夹了点牛肉：“随他吧,爱怎么叫怎么叫。”
他总有种很荒谬的感觉,似乎昔年的意思是，哥哥可以叫很多人，鹿迎年只是鹿迎年。
他觉得自己脑子坏了,这种想法都会有。
说不定昔年只是因为他带他去打针做噩梦被吓到了，所以懒得喊他哥哥。
许森去逗鹿昔年：“这个也好吃，你要不要？”
鹿昔年看了一眼，是小白菜。
他抬碗：“鹿银年，要小白菜。”
许森：“我不能给你夹？”
鹿昔年：“不要你的。”
鹿迎年笑了声，一边给鹿昔年夹菜一边道：“自取其辱。”
许森怒了,一口将小白菜给吃了。
一顿饭吃完，鹿迎年带鹿昔年过去玩,许森也跑过去了。
年雪兰和鹿宁宵相互看看。
年雪兰：“昔年是被吓到了吧？”
小孩子被吓到确实会变得黏人。
鹿宁宵：“我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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