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浮沉当然知道人言可畏的道理,很多人在面对谣言时,并没有分辨的能力,旁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另有一些人不在意流言的真假,见了热闹就想凑。
“村长的意思待要如何?”季浮沉问。
旁边一个管事道:“要不学堂里的课先停一停吧?”
“是啊,今日一早,已经有好几个孩子的父母来说过此事了。
“为人师表德行最是重要,季先生如今……”
“你这话什么意思?”张平怒道:“都说了是谣言,这与季先生人品何干?”
“你别急嘛,也没人说季先生的不是……”另一人劝道。
一旁的村长开口道:“此事我定会着人去查,找出是谁在背后当这个搅屎棍子。但是眼下这局面,季先生若是再来走动,只怕会有那些听信谣言的人,对先生出言不逊……”
“而且此事不止关乎先生,就连云姝都被人指指点点……说她……”
季浮沉拧了拧眉,问道:“说她什么?”
众人都沉默不语,可见这话肯定不好听。
季浮沉转头看向张平,“你也知道吧?”
“说云姝被我骗了……说我就是喜欢死了男人的,才会找她。”张平道。
先前听了那些话,季浮沉都没怎么动气,但听了这句话火蹭得一下就上来了。
“先生你别动气,我这就去劈了他!”张平道。
“你这个时候去,更说不清楚了,旁人只会觉得你是恼羞成怒。”
他们那日在学堂的事情又没有别的见证人,哪怕他们二人笃定是谁所为,但苦于没有证据,贸然找上门非但无益处,反倒有可能弄巧成拙,给人落下别的话柄。
若此事不牵扯别的人,季浮沉处理起来反倒轻松,可事情牵扯到了张平和云姝,他就不得不慎重了。
张平一手握着腰间的刀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一个粗人倒是不怎么在意名声,可季浮沉和云姝,一个是教书先生,一个是女子,被人这样编排实在令人愤怒。
“季先生,要不你先休息几日,容我们想想该如何解决?”一个管事道:“先生放心,此事我们定会给先生一个交代,绝不会让人平白污了先生的名声。”
季浮沉拧着眉头没有开口,心中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妥善解决眼下的困局。
他不是没有办法,但他有顾忌……
就在这时,外头的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众人齐齐看去,就见周岸一手拎着长刀,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门外则候了十几个弟兄。
“大当家?”张平忙朝他行礼。
在场有许多村里人都见过周岸,却不知他的身份,听了张平的称呼后皆是一怔。
就见周岸沉着个脸走到了季浮沉身边,开口问道:“你就是心地太好,依着我谁敢乱说话直接割了舌头便是,何苦受这个委屈?”他语气带着点心疼,又带着点亲昵,任谁看了都知道两人关系定然不一般。
村民们听了这话面色顿时大变,这些年来他们得了不少凤鸣寨的济,都对周岸十分感恩。但今日得知了他的身份,心中更多的实则是畏惧,尤其听了他这毫不留情的话之后。
村子人谁没听过周岸的传说?
当初他一刀砍了窦三脑袋的事情,在村里可传得神乎其神,人人都知道周大当家不是个好惹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大当家你怎么来了?”季浮沉原本也没觉得多委屈,但一见了周岸也不知怎么的,鼻子便有些发酸。
“我不来,就任由这些人欺负你?”周岸在他手腕上轻轻一握,低声道:“瞒着我的事情回去再算。”
他说罢转向众人道:“我凤鸣寨待你们不薄,你们今日就是如此待我夫人的?究竟有没有把我凤鸣寨放在眼里?”
季浮沉:……
众人:……
“大……周大当家,都是误会……”村长忙赔着笑道。
“寨子里人人都知道季先生与我的关系,你们却如此编排他,这话传回寨子里,不是让人笑话我堂堂一寨之主连季先生的心都拴不住?”周岸道。
季浮沉听了这话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没想到周岸编起谎话来竟能如此脸不红心不跳的,若非他是当事人,他都要信了。
“大当家息怒,咱们当真没有诋毁季先生的意思,实在是村里有些人不明情况,听风就是雨。”村长忙道:“我定然亲自教训他们,让他们朝季先生道歉。”
“我可没那个耐心。”周岸直接将长刀一抽,吓得村长等人都不由缩了缩脖子,就连季浮沉也一脸惊讶地看向了他,“今日我要一个一个查问,找出究竟是谁在背后编排季先生。劳烦诸位跟着做个见证……”
周岸说罢一提长刀,指向在场的一个管事问道:“你从何处听来的此事,我只问一遍。”
“是……是老陈跟我说的。”那管事指了指旁边的人。
老陈不等周岸提刀,忙道:“我是听邻居家说的。”
“带路。”周岸冷声道。
对方不敢耽搁,一溜小跑着带路到了自己家。
就这样,周岸拎着长刀以不容置喙的威压层层逼问,没出十个人就问到了信息的源头……
众人站在那个男人家门口时,很多人就已经心中有数了。一个声名狼藉的人说出的流言,真实性瞬间就跌到了谷底。
张平不等周岸吩咐,一脚踹开院门进去将对方拖了出来。
“原来是你个畜生。”那日险些被他扒了衣服的壮汉上前踹了一脚,“我就说是谁能有这么龌龊的心思,竟然编排季先生,没想到竟然是你。”
先前那几个人见状也破口大骂,恨不能用口水淹死他。
“这人那日对季先生出言不逊被我撞上教训了一顿,没想到他怀恨在心,竟然在背后编排这样的谣言来中伤先生。”张平说着上去踢了他几脚,“早知道那日我就该一刀劈了你。”
男人抱着脑袋嗷嗷直叫,看上去狼狈不堪,但在场的无一人同情他。
“大当家,此人你欲如何处置?”村长问周岸。
“割了舌头喂狗吧。”周岸冷冷地道。
那人一听要割了他的舌头,吓得够呛。
“凭什么要割我舌头?都怪他……是他勾.引我的。我变成这样都是他害的,他会妖法,他给我施了妖法,你们别被他迷惑了!”那人说着指向季浮沉,“你……你个不知检点的……”
话音未落,周岸一脚踢在他下巴上,将他下巴踢得脱了臼,只能呜呜咽咽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随后,周岸后退几步,一手轻轻在季浮沉手腕上握了握,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表达某种特殊的亲昵。
“你要不要脸啊?你是不是要说老子那日也勾引你了?”先前那壮汉怒道:“我看你就是脑子坏掉了,欠阉的公狗,欠骟的公猪,留着你就是个祸害!”
“对啊,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季先生这样的人,也是你能编排的?”
“全村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众人对他指指点点,看样子恨不能用口水将他淹死。尤其是先前听信了他谎言的人,这会儿将对季浮沉的内疚,悉数转化成了对他的愤怒。
“啪。”混乱间,有个少年拿着砖头啪在了男人脑袋上。
少年满眼怒意,像是恨极了他似的。
片刻后,又有一个少年上前朝他吐了口吐沫,季浮沉一看,这正是那日提醒自己提防此人的少年。那一刻,他心中许多不好的怀疑,仿佛都有了印证。
这人果然不是初犯……
“张平……依着老规矩处置,然后送到官府,汪县丞知道该如何做。”周岸吩咐道。
“是。”张平说着带人将男人拖了下去,不多时众人便听到了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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