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旁人笑他:“夫子真是的,之前颂哥儿考过了县试,也没见您这么高兴。”
郑夫子才不理会对方的话。
只有从心底里,他才知道自己高兴的到底是什么。
县试考第一名,郑夫子在联考时宁颂屡屡登顶时早有了心理准备,成为县试案首,当然也值得开心,但这种开心是类似于达成了期望的开心。
而府试不一样。
临州有多少县,又有多少个学子。
在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是郑夫子从来未想过的。
在他的语气中,宁颂能够考到前列,就已经是很好的成绩了。
可谁知道。
“我是占了考试规则的便宜。”相比于郑夫子的激动,宁颂倒是颇为理性。
正如他所说,其他两场考试都有人比他考得好,非要说的话,是他的水平比较均衡。
吃了综合水平的红利。
当然,多次联考堆出来的经验也很重要。
“不管如何,第一就好。”郑夫子慈爱地眼神能滴出水来。
府试考完,如县试那般,知府也设宴宴请府学的学正、训导,本地乡绅,以及此次的考生们。
“你才十六岁?不错。”
作为府试的第一名,宁颂当然是考生中最受关注的一位。
知府是此次府试的主考官,对于宁颂这个没有打过交道的陌生案首,只有温言夸奖的份儿。
“日后也要好好努力。”知府劝学道。
宁颂行了一个礼,恭恭敬敬地说:“是,府尊大人。”
知府点点头,挥挥手让他退下。
在这一番交流之后,宴会才算是正式开始。参加聚会的宾客们可以自由自在地找人说话。
下一秒,宁颂就被围了起来。
“……能不能看看你的策论。”说话的人正是此次府试的第二名。
他对宁颂的策论实在是好奇心实在是达到了顶峰。
宁颂婉拒。
这位第二名不甘心,犹豫了片刻,说道:“其实,今天的题目我曾经写过,专门让一位长辈帮我改过。”
那位长辈,是翰林。
他想不通,一个秀才写的文章,怎么能比得过正儿八经翰林写的?
“你的文章当然也很好。”
第二名的策论亦是第二。
区别只是在于对方的第一二场名次不高。
“只不过文章看缘分,我只是更符合考官的胃口。”宁颂这句话说得谦虚极了。
不远处,身为临州学政的陆之舟听到了,笑嘻嘻地说:“那可不是?”
“他之前的那一篇符合你的胃口,这一篇符合我的胃口。”
陆之舟看向身边的人。
一个回到京城与皇帝硬杠,扛着压力把案子办下来,又被明升暗降赶出京城的人。
“瞎说什么?”凌恒总觉得好友这句话中包含着一些不怀好意。
“瞎说?”陆之舟抬起头,点了点下巴,“喏,你的玉佩还挂在人家身上呢。”
一转身,凌恒看见了位于宁颂腰间的玉佩。
确实是他的那一枚。
第46章
府试之后的宴会放在知府的府衙中, 看起来比青川县的高档一些。
可再奢华,比起现代用科技所堆砌而成的各种晚会,又显得平平——最多只能让宁颂发出一种“原来古代也有类似的东西”的感慨。
这让暗中想要看他这个来自于乡下的案首的笑话的人大跌眼镜。
对于宁颂来说, 宴会着实没什么意思。
纵然是菜品更好一些, 参加的人身份地位高一些, 除此之外, 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尤其当他发现,府城里的人同青川县的人一样, 在寒暄时用着相同的社交辞令时。
不一会儿, 见仿佛是完成了任务, 方才还在宴会上的府尊大人悄悄离开, 宁颂便开始光明正大地摆烂。
“府尊貌似是被学政大人叫走的。”心明眼亮的同窗同宁颂说道。
“学政大人身边, 还有一位相貌俊朗的大人。”
同窗说起“相貌俊朗”时, 宁颂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神中的赞叹。
那是一种对于美的赞赏。
这让宁颂颇为好奇。
宴会仍然在进行,可惜同窗口中那位长得好看的大人始终没有再出现, 这个念头就被宁颂抛到了脑后。
到底是公众场合, 宁颂纵然偷偷摆烂,可给自己放了一会儿假后,仍然不得不回到宴会中。
好在来了一个有趣的人。
一位临州府职责是税收的人找到了宁颂,同他聊一些农田税收上的问题。对方是看了他的策论, 对此产生了好奇。
“我今日也是为了你而来的。”这位府衙的官员笑呵呵地说。
这一句“为你而来”的话彻底俘获了宁颂的心, 更何况这位官员所提出的话题都相当有见地。
于是, 接下来的时间,宁颂都在与这位官员的聊天中渡过。
两人聊到关键之处时,还找了纸和笔来写写画画, 等到宴席结束时,双方已经建立起了一定的友谊。
“改天再聊。”
两人互通姓名, 宁颂知道了这位新朋友姓秦,是临州府的一名通判。
“接下来你好好考试。”秦大人笑眯眯地说。
在府试之后,还有一次院试呢。
“不过院试也不必太过担心,学政大人很喜欢你。”秦大人这话说得宁颂很摸不着头脑。
宴会结束,人群散去。
回家的路上学子们同路,几个临州的学子望向宁颂的眼神极为复杂。
在道别时,对方犹犹豫豫,但最终仍然客客气气地对他说了再见。
“他们又怎么了?”
宁颂不是很懂。
“心情复杂呗。”由于一开始关系闹得很僵,因此在旁人倒霉时,同窗从来不惮于幸灾乐祸。
经过同窗的解释,宁颂才知道宴会上还有他所不知晓的剧情。
原来,也不知道是哪位喝高了,透露了之前府试中考官们改卷中的一些内幕。
在策论方面,对于第一是谁其实几位考官还有一些争执。最后宁颂这一篇,是学政大人力排众议,点了第一。
“学政?”
宁颂又想起了在考试入场时,对方那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不过,比起这等考试内幕,宁颂更好奇于学政大人是怎么能够力排众议的。
“主考官不是府尊大人吗?”
“你不知道?!”同窗又一次大惊小怪。
“怎么?”
“学政大人不光是临州府的学政,还暂代了东省学政一职。”
也就是说,这位陆大人目前是东省等级最高的学官,掌全省的学校政令,同时也负责岁、科考试。
当然,比起学政一职,这位陆大人让人称道的,还有他那显赫的出身。
“据说他的母亲是宗室的郡主,祖父曾经是正二品的礼部尚书。”
而陆姓本身也是一个显赫的家族。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出身,因此几乎所有人都默认朝廷不派正式的东省学政,是在为陆大人铺路。
“……原来如此。”
宁颂听了一耳官场八卦,不由得叹为观止。
府试结束,距离院试开始还有一小段时间。在这个时间间隙里,郑夫子没有再押着学子们读书,而是给他们放了假,让他们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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