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蚀自然不介意,不如说他让这两人来感受一下也是为了推广新农具,只有让老百姓们种的粮食都变多了,他能吃到的粮食才会变多嘛!
姜蚀点头点得很爽快,并补充道:“我这不止有农具,还有良种,等第一批麦子收割,朕会留一些种子给你们。”他朝二人眨了眨眼,“到时候这种子肯定抢手得很,可别说朕没有事先偏袒你们哦。”
不过赵灼二人对种子的热情就不如农具了,毕竟农具是能看得见的,亲手实践一下就知道好不好,可种子得种出来才能知道究竟好不好。
姜蚀也不急,反正作物就种在御花园里,谁经过都能看见,尤其是可以自由出入宫中的赵灼,到时候他们就真香了。
往后几日,姜蚀不但把御花园推平种田,还拔了大部分的观赏树,改种果树。
就连冷宫和太妃们的宫殿都没能逃过姜蚀的魔爪,所有人的宫里都种上了粮食,宫殿大一些的种主食,比如玉米小麦旱稻,宫殿小一些的也种满了花生地瓜和蔬菜。
要不是太妃们哭着求姜蚀给她们留两盆花,只怕宫里所有的鲜花都要被姜蚀辣手摘掉,做成鲜花美食。
太残忍了,皇上。
这昏君真是愈发的肆无忌惮。
与宫里的怨声载道不同,宫外倒是因为姜蚀拿出的农具而对他有了不小的改观,尤其是工部的大臣,自从拿到改良农具的图纸,他们恨不得把姜蚀供起来!
“早知道皇上的才华不在诗书礼乐,而是农耕耒耜,我们就不应该拘着皇上读书啊!”
“前朝亦有擅木工的君王,说不准此乃赵氏一脉的特色。”
“不错,确有其事。”
简而言之,皇上以前可能是被耽误了,大家都没发现他的特长是爱种田,所以局限了他的发展,让人误以为他是个平庸无才的昏君。
实际上人家只是没找到合适的发展方向而已。
涉及农业,姜蚀能说的可就太多了,几次小朝会下来,他的发言每每切中要害,还提出了许多有利农业的策略,尤其对粮食增产方面颇有见地,许多方法是立即可以执行的。
而且他一开口小嘴就叭叭叭个不停,别人想抢话都抢不过他。
不过大臣们也不会跟他抢,姜蚀言之有物,从不废话,让这些大臣们如闻仙乐,醍醐灌顶,连勾心斗角都放到了一边,恨不得小朝会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好让他们能听个过瘾。
就连一向和稀泥的左相也将儿子被抢的仇怨放到一边,发自肺腑地称赞姜蚀:“皇上有大才!”
诸位大臣们满目欣赏与慈爱地看向小皇帝,又看了看摄政王,纷纷点头赞叹:“不愧是赵氏血脉!”
种地的天赋实令旁人难以追及。
赵灼:“??”
你们这么看着本王做什么,本王又没有觉醒种田天赋!本王是武夫,不是农夫!
姜蚀如今不但收获了大臣们的喜爱,在新式农具推行后,就连老百姓们也都很爱他,犁车被他们私底下称作“天赐犁”,锄头则被称为“乐水锄”,民间还传出“宁要乐水锄,不要红妆妇”的说法,急得当地官吏连声规劝:“成年人做什么选择,锄头和媳妇,当然是两个都要啊!”
*
此时的姜蚀还不知道自己在民间的声望有了扭转,百姓对他的印象已经不再是昏聩荒诞,反而隐约有称赞他是明君的悄然传开。
尽管小皇帝抢了状元的事仍让一部分士子觉得抵触,可百姓们只关注自己的日子过得如何,今年的收成如何,只要是能让自己吃饱饭的皇帝,就是好皇帝。
甚至还有贩夫走卒在茶馆听到书生抨击皇上荒谬,还会帮姜蚀说话:“要我说,那徐公子进宫还是好事,皇上不就是在他进宫以后推行新农具的吗,说明徐公子有旺夫相啊!”
书生们:“……”
好像有点道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而据传有旺夫相的徐公子,眼下正与姜蚀站在听风馆的廊下,他手里捧着一碗汤,面色淡淡地递给姜蚀:“皇上,请用汤。”
姜蚀却没有接过他递来的汤碗,而是抓着他的手腕,凑近在那只碗上使劲嗅了嗅:“你确定,这就是那天我喝过的碗?”
“确定。”徐云竹身体微僵,却仍旧保持挺拔如松的站姿,不让姜蚀发现他的异常。
这些天天天种地,徐云竹的两条胳膊都有点抬不起来了,可他却不想在姜蚀面前示弱,他还记得自己姓徐,即便身陷囹圄,也要维持徐家人的傲骨。
姜蚀没说要放下,他就一直端着那只汤碗,忍耐肌肉的酸痛。
姜蚀真不知道他内心戏这么多,只当大家都跟他一样不觉得耕地有多累。此刻场景重现,他用力地嗅了好半天,终于在碗口处闻到了一缕若有似无的苦味。
就像血迹洗过之后还能被鲁米诺血迹反应捕捉到,姜蚀过于常人的嗅觉也能辨别洗过的碗里残留的药物,他面露了然,又皱起了眉:“我现在能确定你不是下毒之人了,可是这种又苦又涩的气味,以前我没有闻到过,不知道是什么毒-药啊!”
徐云竹心下震惊,端着碗的手一抖,滚烫的汤碗脱了手,他反应算是快的,意识到这碗汤若是落在姜蚀身上肯定会烫到对方,于是本能地将人揽进怀里,带着姜蚀后退了两步。
少年人温暖柔软的身子猝不及防地撞在自己怀里,徐云竹的心湖仿佛被一缕微风吹动,很轻很柔,一道来不及捕捉的悸动悄然掠过。
哗啦,汤碗摔在地上,砸了个稀碎。
徐云竹立即回过神,他紧紧搂着姜蚀,面色苍白:“皇上,对不住,臣方才一时失手……”
想到姜蚀方才说出的严峻事实,他匆匆松开姜蚀,一撩下摆,跪在地上:“臣并不清楚是谁下的药,未能察觉汤碗动了手脚,也是臣之过,请皇上责罚!”
姜蚀眨了眨眼,有点无奈。
刚才他本来可以完美躲开那只碗的,结果被徐云竹一拽,那碗汤溅落的时候就不慎沾湿了他的衣角。
唉算了,别人也是好心。
姜蚀叹了叹气,对徐云竹道:“我并不怀疑你,你现在还能找出这只碗,这碗还没被毁-尸灭迹,说明这是有人想要栽赃于你,我责罚你做什么,让亲者痛仇者快?”
何况小皇帝的愿望还是让他当皇后呢,一点小失误姜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徐云竹抬起头,眸色复杂地看了姜蚀一眼,眼底的坚冰仿佛有了松动。
姜蚀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别说这个了,你再好好想想,那天你都见了什么人,究竟是谁让你给我送汤的?对了,我还没问,你怎么突然要给我送汤呢?”
少年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要是换成别人,恐怕根本记不住那么多问题,早已经被问得头都大了。可徐云竹从小聪慧,过目不忘,此时竟也能一个个地回答他。
“那日前来听风馆,中途只见过馆中的宫人,且汤碗并未离开我的视线。”徐云竹音调平缓,不疾不徐,很认真地说,“提议送汤的是我的丫鬟梅香,她是我母亲送来的婢女,对我绝无二心。而我为何要送你汤……”
他的目光顿了顿,继而微微瞥开:“如今已经没必要说了。”
当时他的丫鬟梅香劝他对皇上的态度软一点,说不定皇上一高兴,让他回家看一眼老父亲,不过徐云竹临阵反悔了,他可以给赵乐水送汤,却绝对不能开口求他。
他的人格不允许他这么做。
而现在,姜蚀误打误撞,对所有后宫中人承诺,只要田种得好,就有机会回家。
这是徐云竹可以自己争取的,不算恳求,所以他可以毫无负担地拿起锄头。
徐云竹望着少年皱眉思索的模样,眉梢一动,忽而想到了什么,对姜蚀说:“若是听风馆的人没有嫌疑,不如去查查我那边吧。”
能对碗动手脚的,除了听风馆的人,还有可能是徐云竹身边的人!徐云竹是一点都不避嫌,还主动为姜蚀带路。
姜蚀点了点头,脚步很自然地跟上了徐云竹,前往他的住处:“还有涂在碗口的那圈药,那种药十分特殊,应该会留下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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