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安越发觉得可笑,这样的婚约,真的能作数吗。
可现实是,不仅能作数,还必须作数,否则其代价是他无法承担的。
监察员拿出文件,文质彬彬的说:“赫安少将,请您签订合约,即刻返程帝都完成订婚仪式。”
白皙的脸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冷淡沉寂,毫无生气,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愫,那双眼像是在极力在忍受着什么,握笔的那瞬间,第一次知道了原来签下自己的名字是这么难的事情。
难到呼吸沉重,难到心如刀绞,难到他想不如就这么死了。
倏地,赫安抬头,直直盯着眼前的监察员。
监察员低叹:“对不起少将,您已经拒绝了很多次,我也帮您拖延了很多次,但这次真的没办法了。您的年龄已经到达了律法规定,您必须要签字决定,如果您今日还没有签字,我们将会进行强制措施。”
赫安嘲弄的笑了下。
这是怎样的一个社会啊。
一个扭曲不堪冷血麻木的社会。
他握紧拳头,想发火,却被后方走来的中将按住了肩膀,中将站到了他身后,沉声:“大局为重。”死死盯住他,手下也在赫安的肩膀上施力,试图让赫安冷静些,赫安问:“雌虫就活该这么贱吗?雄虫就配这些权利吗?”
立刻,满厅都静了下来,惊愕的看着这个口出狂言的雌虫。
中将闭眼,睁开眼,目光沉沉,他站到了赫安身侧,不顾任何虫的目光,将纽扣解开,露出的肌肤没有一寸好的,惨不忍睹,中将苦笑:“疼一下就好,结束了就不疼了。”
对视的一瞬间,赫安快速领悟了中将的意思。
是的,结束了就不疼了,等到他们科研计划成功,就再也不会疼了。
凌厉的笔锋落下,狠绝的字迹,在这张白纸上留下最深沉的一笔。
同日,沈谓接到了一封电子信报。
很惊讶。
信报上说,他的雌父为他安排的雌君已经签署了文令,同意婚配要求。
这样的事情上辈子也发生过一次。
是他的雌父生前为他安排的婚事,对方是一位少将。
信报的纸上没有照片,没有姓名,只有大致的介绍,介绍了这位军雌的荣誉,沈谓看的发笑:“谁在乎一个军雌,谁在乎这些破荣誉?我不要军雌!”
说完,果断在电子信报上填了拒绝。
没过一小时,监察会立刻给他发了数条信息,和他确定是否拒绝,沈谓拒绝的很干脆,半点情面都不留,心想自己的雌父真是给自己找麻烦,找一个军雌当雌君,疯了吗?
监察会的表示,如果确定解除,需要他前往帝都解除婚约。
星际律法对雄虫格外宽容。
雄虫可以随意解约,但雌虫却不可以。
沈谓压根就没在乎让他去解约的消息,有空了再去吧。
在厨房里翻来覆去,没找到自己想吃的东西,看了眼表,纳闷,赫安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没回来,军部今天很忙吗?拨打过去电话,被挂断,沈谓不甘心,再次拨打,还是被挂断。
沈谓在家躺了一天,终于见到了赫安,左看看右看看,哦吼,没带什么吃的回来,行吧,于是拍拍屁股又躺了回去。
算着时间,他们的三月约定剩下不到一月了。
赫安回来后,一言不发,在收拾行李,沈谓问:“咦,你在干什么?”
赫安头也不抬:“我们的合约中止。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
沈谓显然愣住了,没反应过来,追着赫安问:“为什么啊?”
赫安将行李箱拖拽下来,放到外面,静静的看着沈谓,忽的,扯唇笑了下:“傻子。”看着沈谓呆呆的样子,用手将对方唇角的污渍擦干净,“也就你会被我欺负了,傻不傻?”
沈谓还是不明白,迷茫的看着赫安。
“以后聪明点,不该管的事情别管,不该理的别理,像我这样的以后再也别遇见了。”
沈谓发呆:“啊?”
赫安将那张黑金卡放到了桌上,“感谢阁下的两月陪伴,这是报酬,再见。”
说完,连给沈谓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带着行李,离开了。
外面星舰消失的那一刻,沈谓还处在风化阶段。
比谁都懵。
什么情况?
突然就走了?
走哪了?
那他呢?就留他一个?
明明是最想要的自由,怎么现在一点也不想要了呢。
赫安走的很快很快,沈谓去军部找去问,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回到公寓,安安静静,没有了一点吵闹声,看着扫地机器还在忙碌,走上前,蹲下身,关掉了机器。
低头的一瞬间,看见了桌角的棉垫,沈谓摸了摸脑袋,难怪,难怪撞了这么多次再也没有疼过了。
他戳了戳机器:“就剩你我了。”
抱着机器起身,不知道放哪里充电,看了看,又放回了地上。
走到厨房,冰箱里放的是各种营养品,上面写明了什么时候吃什么。
比如这张便利贴,写着:沈谓有复发性皮囊炎,每周一食用一次维生素和甘蓝。
又或者是这张便利贴,写着:两天一杯,五天后带他做一次体检。
还有这张:最后一次给他吃甜食了,下次为了健康绝对不能给。
冰箱的每一层都有便利贴,赫安漂亮的字迹就在眼前,只不过,人不在了。
夜晚。
很安静。
不会有谁说:“你再闹腾我就把你扔外面了!”也不会有谁对他说:“冷?不冷你哆嗦什么?”然后帮他不断把温度调高。更不会有谁帮他去试一试水温,一边试一边说:“进去和出来都要穿鞋,别滑倒了。”
沈谓在床上侧躺着,二层的空调温度被赫安设置成了定时升温,此刻,温度渐渐升高,沈谓却还是觉得冷,往被子里缩了缩。
怎么这么冷啊。
怎么之前没觉得有这么冷啊。
他光着脚,上了三层,看着赫安的卧室,站定,推开门。
里面没有那个坐在书桌前忙碌的身影了,书桌上的书也被腾空了,房间内的东西少了很多,连沈谓最喜欢摸的那件军装也被带走了,他再也不能玩纽扣了,也不能玩徽章了。
沈谓跑到了赫安的床上。
旁边是赫安给他准备的被子,赫安每次都会很无奈的说:“你要是不想睡二层我们就换一换?以后我睡二层你睡三层?”
沈谓才不要,总会继续缠着赫安,躺在三层的床上,也不许赫安离开,久而久之,这间卧室里也多了很多他的东西。
沈谓将所有被子拽了过来,往下一层层铺垫,铺的软软的,铺上个五六层七八层,再也不用怕被赫安训斥一句:“你就作死,早晚去医院做脊椎手术。”
他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吸了吸鼻子,侧躺着,看着窗外的月光,一如往常,明亮皎洁。
明明,他一直觉得月亮是漂亮的是温馨的,因为只要看见月亮,赫安就会从军部回来了,还会给他带好多好多好吃的,自从知道他不喜欢吃军部餐厅的饭,喜欢开小灶,赫安总会绕路去外面的餐厅带美味回来。
可是,这个月亮现在像是有一层薄雪覆盖,凉凉的。
沈谓从床背后掏出一包藏起来的零食,用被子裹住自己,靠在了床上。
009出来了,四处看了看,问道:【赫安不要你了吗?】
沈谓皱眉:“什么叫不要我了,明明是合约结束好吗?”
009歪了歪脑袋,【我怎么没有感觉你开心呢。】
“为什么要开心?”说完,沈谓将头蒙到被子里,自己最喜欢吃的零食也不香了,扔到地上,难受的拧起眉毛,“怎么走的这么快啊,怎么就这样走了啊。”
看见沈谓不高兴,009也不高兴了,往被子里钻了钻,亲昵的贴了贴沈谓的脸颊,小声道:【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宿主,开心些,小九给你变萤火虫?】说着,立马空中飘出来好多萤火虫。
沈谓委屈的说:“我不要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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