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合特殊,众目睽睽之下,不容许他做出任何失礼行为。何宛心牛皮糖似的往他身上贴,翻脸翻不得,甩也甩不掉。他环视一周,搜寻着陈文港的方位,却只看到一个离开的背影。
重重衣香鬓影遮住了他的视线。
拉扯良久,最后郑玉成借口要准备讲稿,才勉强脱身。
郑玉成一走,起哄的朋友也散了,没了乐子,三三两两去别处聊天。
何宛心扬了扬下巴,四下环顾后向角落走来。
她用下巴示意:“去,你给我端杯酒来。”
陈文港面不改色地看着她,叫了声“何小姐”。
他已经主动避让,何宛心还没忘记找来示威,好在这次郑宝秋就在不远处,一扭头,过来维护自己人:“怎么了?要酒?那你叫服务员嘛,又不是没长嘴。”
她招了招手,腕子上的碎钻手链闪闪发光。
路过的服务员立刻端着托盘过来。
何宛心取了一杯,傲慢开口:“原来是我看错了,还以为哪个端酒的杵在这里偷懒。”
郑宝秋反唇相讥:“那你可能眼神不太好。我家的医生不错,要不要给你联系方式?”
何宛心瞪她一眼,忽然冷笑起来。
她望向陈文港:“原来你不只靠男人袒护,还喜欢躲在女人身后。”
陈文港依然保持着微笑,郑宝秋脸上已然冷若冰霜。
但是没必要在这里大闹起来,陈文港略略欠身:“我先去那边了。”
“走什么呀。”何宛心连讽带刺,“软脚虾被戳了痛脚,心虚了?”
不等陈文港转身,有只手稳稳地揽上他的肩膀。
霍念生微笑着问:“你们在聊什么,这么热闹?”
郑宝秋脸色稍霁,喊了声“表哥”。
她的目光落在陈文港肩上的那只手上,睫毛小扇子似的忽闪了两下,欲言又止。
霍念生揽着陈文港,仿佛与他是十分亲密的朋友,嘴上问何宛心:“你哥哥何家骏怎么没来?听说他前阵子在餐厅打了人,是正在家挨罚么?”
何宛心冷道:“小道消息也当真?霍公子,搞不清楚就说话,怕不要被人笑话。”
郑宝秋蹙起秀气的眉头:“你这人还有完没完?”
“抱歉,我是不太会说话,别人都习惯了。”霍念生说,“这一点我就特别欣赏郑家,家风好,有教养。大家家世都差不多,但教养不是人人都有的。何小姐,你说是不是?”
何宛心怒视他,还要再说什么,麦克风的声音吸引了全场注意。
接下来的环节郑玉成将上台主持,然后请董事长郑秉义致辞。
自然何宛心不会错过,她又剜了眼霍念生,哼了一声便转身去了前排。
霍念生仍是笑盈盈的,然而陈文港也没时间多待了,他深深看霍念生一眼,低声道谢,又歉意地说了声“少陪”,便和郑宝秋一起去帮忙安排贵宾坐席。
霍念生注视着他清瘦的背影穿过人群,笑了笑,端了杯酒走开。
整套流程顺利进行。郑秉义回顾了郑氏一百二十年走过的风风雨雨,以及自己半生功绩。
郑玉成英姿勃发,完美亮相,明天的报纸头条大概可以取标题“虎门无犬子”。
待郑秉义讲完话后,全场响起合宜的掌声。
接下来到慈善拍卖会之前暂时就没其他安排了。
陈文港不想再被何宛心看到,这次躲去阳台,哪知郑茂勋闻着味儿似的也来了。
他还带了一个年纪相仿的朋友。
“这是我同学,戚同舟。”郑茂勋向陈文港挤眼,“记得吗?给过你联系方式。”
“你好。”陈文港先是觉得耳熟,立刻想了起来,他伸出右手,“陈文港。”
“啊……你好。”戚同舟原本不大走心地被拖过来,一照面,直勾勾地撞进他眼眸里,突然忘了怎么说话,“我姓戚,不是,我是说,哦,咱们俩有好友的。”
到底什么时候介绍的——那群衰仔怎么没一个提醒他是个大美人?
“太忙了,没顾得聊过,不好意思。”陈文港仍笑着,往后抽了抽手。
戚同舟才发现还握着人家,忙不迭把手松开:“不不,是我不好意思。”
“感情你们就白加了个好友?”郑茂勋拐了陈文港一下,“你行不行呀。”
“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戚同舟连忙否认,却卡了壳,“我就是……”
就是什么?
戚同舟被美色晃花了眼也晃花了脑子,一时间竟然接不上后面的话。
他剩下一个想法,就是照自己脑门来一锤子。
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就在来之前他还嗤之以鼻——结束上一段恋爱后,以前的老同学认定他沉浸在失恋的灰暗里,不知道谁出了个馊主意,说什么治疗心伤的好办法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恋情。
结果好了,一时间,戚同舟被损友们轮流轰炸。
他被搞烦了,索性来者不拒,收到一个联系方式他就申请,加完就屏蔽不管。
列表里就这样躺了N个连听都没听过的陌生人。
戚同舟以前不信什么一见钟情的鬼话。
现在他信了。
戚同舟差点不知道自己找了个什么蹩脚的理由溜走的。
他躲在洗手间隔间,拿手机翻半天,找出个联系人,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你给我介绍对象,为什么事先不带照片?”
对方一头雾水,然而听了原委,毫无同情,险些笑喷。
“哦你说那个啊,茂勋就没给我照片啊。再说你都加好友了,不会自己要?”
“我完了。”戚同舟喃喃地说,“我刚刚见到真人了。”
“那不是很好吗?”
“好你个头,现在我该怎么解释,说被盗号了可行吗?”
“嚯,没见面把人晾一边,见了面巴巴地往上扑,见色起意。”
“我知道,我真是一个肤浅的人。”戚同舟没有饶舌的心情,“但也不算见色起意吧,你不懂,他真的就是,不光好看,主要是气质的问题,又得体又温柔……”
“怎么不懂?有仙气儿的,但你把人晾了十天半个月没理。”
“……”
“是不是直接给你介绍下一个?”
“滚滚滚。”
戚同舟调出聊天界面,思考良久,先把自己的昵称实名了,改成“戚同舟”三个字。
然后开始编辑对话。
陈文港手机震了一下,他一只手里还端着酒,摸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
见是戚同舟给他发了条消息:“那个,你好。”
然后立刻撤回了。
然后戚同舟发了个握手的卡通兔子表情。
然后又撤回了。
然后便陷入了漫长的“正在编辑中”,迟迟没有再发过来。
陈文港笑笑也不以为意。
长相出挑的人鲜少会不知道自己的容貌优势。上学的时候情书按打收,爱慕的眼神纷至沓来,早就是习以为常的事。受到的优待多了,容易让人迷失自我,自以为多了不起。
直到你毁过一次容,再彻底失去这一切,就会懂得什么叫世态炎凉。
陈文港没立刻把手机收起来,把郑茂勋叫到落地窗窗帘后面。
“你要是真的想还人情,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啊?”
他调出慈善拍卖图录的电子版:“想请你帮我拍个东西。”
那一页藏品是只古董珐琅怀表,文案里浪漫地描述,这是一只爱情表。
表盘黄金质地,镶了一圈细密的珍珠,绘制的是罗密欧和朱丽叶秘密相会的场景,色彩鲜艳,也算精巧,但夹在各种机构和个人藏家捐出来的藏品里,值不了几个钱。
后面还有只哥伦比亚祖母绿的手表,制表工艺和宝石设计方面都比它抢眼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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