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霏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甲也印进了掌心。
“你怎么敢……”
阴寒的灵力在他的周身汇聚。
“怎么敢?嘶嘶——我就是要让他与你不死不休!”
双斑见状,忽而神经质地拧紧了蛇身。
那道化为箭矢,深深没入树干的灵力依旧散发着森森寒意,并因为蛇妖的动作,更深地陷入了血肉。
双斑疼得浑身都在打颤,蛇首上浮现出来的笑意,却愈发歇斯底里:“合籍大典?哈哈……亲眼看见你残杀自己的手足,他还会与你在一起吗?”
“……痛苦,嘶嘶——我要你们都痛苦!”
双斑说到最后,忽而抻长了身子,一副要将身子完全由箭矢斩断的架势。
他当着沈玉霏的面求死。
因为他知道,沈玉霏不会让他死。
双斑自以为拿捏到了沈玉霏的软肋,肆无忌惮地对他冷嘲热讽起来:“你怕了?”
“……你当然会怕!嘶嘶——倘若我死了,即便你已经被螣蛇选为白矖,他也会离你而去!”
蛇妖的惨叫声与诡异的笑声交织在一起。
双斑将自己的身体不断地碾压在箭矢上,反复碾磨,伴随着令人作呕的经脉断裂的声响,他终是将一大块肉从身上剥离开来。NanfNG
他疼得双目赤红,鲜血染红了蛇鳞,看向沈玉霏的目光也愈发怨毒:“嘶嘶——你后悔了吗?”
“……迟了!螣蛇很快就会来到这里。你说,他看见我的被你伤成这幅模样,还会与你行合籍之礼吗?”
“……自古人修与妖修就有不共戴天之仇!嘶嘶——我要他想起来!”
伴随着最后一声嘶吼,双斑狠狠地撞向了箭矢。
他依旧以为沈玉霏会阻拦自己——因为他察觉到了沈玉霏对梵楼的执念。
双斑与那只知道钻进螣蛇庙,不自量力地进入幻境,接受考验的青脊不同。
……螣蛇的身份,固然诱人,可他也有自知之明。
九死一生之事太过缥缈,双斑惜命,不愿意用性命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他反其道而行之,试图利用自己的“巧舌如簧”,去控制修为高深莫测的螣蛇。
而要控制螣蛇的第一步,就是控制白矖。
双斑心头纵有千思万绪,实际想起来,不过短短瞬息。
他眼中的得意之色还没有散尽,剧烈的疼痛就从身体里迸发而出。
原是沈玉霏压根没有出手,而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撞上箭矢,将一截雪白坚硬的蛇骨都给撞碎了。
双斑眼前一黑,连惨叫声都没发得出来,整条蛇就瘫软了下来。
双斑并非螣蛇,也没有梵楼那样剖骨施展秘术复活沈玉霏的决心,只是碎了一截蛇骨,就软成了一条绳。
“怎么会……嘶嘶——怎么可能……”
他吐着蛇信,眼神空洞地呢喃,“你竟然不在乎……你怎么可能不在乎?!”
双斑话音未落,血迹斑斑的七寸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死死地掐住。
沈玉霏将疲软的黑蛇从树干上扯下来,拎在手里,冷笑着收紧五指。
那本就被箭矢刺穿的伤口立刻涌出了浓稠的鲜血。
“不——不!”双斑痛苦地挣扎。
可沈玉霏并没有放松力道。
碎骨与鳞片一齐随着鲜血跌落在地,他的袍角都被沾染上了暗红的血渍。
“唯一?”杏花林中回荡着他模糊不清的冷嗤,“就你……也配成为阿楼的唯一?”
素白的五指骤然收紧。
咯吱咯吱。
骨骼碎裂的脆响接二连三地响起。
双斑无声地惨叫,两颗蛇瞳爆出眼眶,显然已是垂死之相了。
也正在此时,另一道气息出现在杏花林中。
沈玉霏的动作不由自主地顿住,已经奄奄一息的双斑则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在他的掌心下,哭嚎道:“螣蛇——嘶嘶——螣蛇大神!”
双斑在哭嚎的同时,身体里残留的灵力也彻底爆发。
只是一个呼吸间,沈玉霏就做出了决定。
他并没有因为梵楼的出现,就放过双斑。
恰恰相反,沈玉霏拎着双斑转身,当着妖修的面,将其生生砸在一株杏树上。
——砰!
杏树应声而倒,无数花瓣腾空而起,空气中散发出一种混杂着血腥气的糜烂味道。
沈玉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梵楼,说是挑衅也好,说是审视也罢,他的的确确当着梵楼的面,杀死了一条据说和前者有着血脉联系的蛇妖。
但他同时,也没有躲双斑垂死前的最后一击。
妖力割破了沈玉霏似雪的脸颊,在上面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就这么仰着头,抬着沾满蛇妖血肉的手,注视着梵楼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无形的灵力在体内汇聚。
沈玉霏已经很久没有对梵楼出过手了。
但此时此刻,他看着向自己靠近的妖修,体内的灵力翻涌,一触即发。
……只要梵楼因为双斑之事,与他反目,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斩杀!
沈玉霏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连血腥气在唇齿间蔓延开来,都没有察觉到。
他只是看着梵楼,直勾勾地看着。
“宗主。”
直到梵楼停下脚步,在他的身前单膝下跪,继而抬起胳膊,小心翼翼地用指腹蹭去那道伤口溢出的鲜血,他体内聚集的灵力才陡然散去。
“宗主……”妖修唤沈玉霏,并不多言,金色的蛇瞳里,却将想要说出的话都“说”了出来。
沈玉霏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
他像是被金色的海洋包裹,四肢百骸都泛起酥酥麻麻的疲惫。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委屈”。
委屈于“唯一”二字被夺走,委屈于梵楼不再独属于他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液体!!!!!再努力努力就可以加更啦嘿w?
第136章 136
这样的情绪对于沈玉霏来说, 实在是太过陌生了。
所以,他选择当着梵楼的面,亲手将双斑杀死。
因为他要证明,自己才是梵楼心中, 不可取代的“唯一”。
若是梵楼有半点的迟疑或者不满, 这个人, 他都不想要了。
沈玉霏的想法自然极端。
但他生来如此,改不掉也不想改。
好在, 梵楼并未让沈玉霏失望。
沈玉霏由着梵楼将自己搂在了怀里。
“宗主想要属下化身为蛇吗?”妖修试探地问了一句。
沈玉霏摇头,顺势将脸颊埋进梵楼的颈窝:“不必。”
梵楼便将沈玉霏搂得更紧些:“那宗主想要化身为蛇吗?”
他还是摇头。
梵楼想了想, 揽着沈玉霏的腰, 将他打横抱起:“那属下带您回去。”
他却不肯走,而是执拗地抬起了沾满血污的手。
梵楼的视线落在那染上红意的手指上, 目光闪烁:“属下回去就帮宗主擦干净。”
沈玉霏又觑了一眼早已没有声息的双斑。
“宗主。”这一回, 梵楼倒是没有由着沈玉霏的性子, 而是严肃了神情, 指腹再次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嘶——”
那么一小道伤痕,自然是不痛的,也自然是稍稍动用灵力,就能恢复如初的。
但沈玉霏偏要当着梵楼的面吸气, 还非要表现出很痛的模样,将那根修长的手指按在了脸颊上。
“阿楼。”沈玉霏抬起了埋在妖修颈窝里的脑袋, 手臂攀着梵楼的胳膊, 仰起了上半身,“阿楼。”
他轻哼:“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玉霏虽然已经从梵楼的眼睛里得到了答案, 但是, 这还远远不够。
“宗主。”梵楼紧盯着他脸上的血痕, 指腹微微用力,当真让他疼到恼火得蹙紧了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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