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上有一块透明的玻璃,余年一抬头,就能看见贺行缺站在外面。
他今天穿了一套黑色西装,背对着门口,身材高大挺拔,很有压迫感。
余年只看了一眼,就连忙收回目光。
他小声问老管家:“贺总吃过早饭了吗?他要不要也去吃一点?吃完了再过来。”
老管家笑着道:“贺总已经吃过了,知道先生见到他会紧张,所以特意在外面等。”
余年低下头,搅了搅牛肉粥。
门外的贺行缺勾了勾唇角,年年在悄悄关心他,他听见了。
寓于争利*
贺小鹤吃完早饭,擦了擦嘴,对余年说:“爸爸,我先去准备一下。”
余年抬起头:“你要准备什么?”
贺小鹤理直气壮:“爸爸等一下要去做检查,我也要准备一下。”
“噢。”余年捧着碗,抬头看看站在门口的那个背影,叮嘱贺小鹤,“那你要早点回来啊。”
他不想一个人面对大反派。
贺小鹤应了一声:“好。”
余年目送小崽崽走到门前。
小崽崽踮起脚,双手扒在门把手上,把门打开。
站在门前的贺行缺听见动静,回过头。
贺小鹤抬起头,跟他说了一声:“大爸爸,我去准备一下。”
贺行缺微微点头:“嗯。”
贺小鹤又问:“你准备好了吗?”
贺行缺颔首:“准备好了。”
贺小鹤认真地对他说:“对了,大爸爸,你不要忘记给医院充钱。如果你没钱了,可以找我付钱。”
贺行缺眉心一跳:“我有钱,你不用担心这个。”
房间里的余年捧着碗,偷听他们说话。
大小反派好像在说黑话,什么“准备好了”?什么“充钱”?
听不懂。
不过,单论这个画面,还是很不错的。
一扇门,西装革履的男人,和穿着背带裤的小崽崽,面对面站着,矜贵自持,很符合余年对“豪门父子”的幻想。
忽然,老管家轻声提醒他:“先生,粥要凉了。”
“啊?”余年回过神,正巧和站在门前的贺行缺对上目光。
小反派已经去准备了,只有大反派一个人站在那儿。
余年慌张地端起粥碗,挡住贺行缺的目光:“在吃了,我在吃了。”
贺行缺没有说话,伸出手,搭上门把手,轻轻地把门关上。
余年几乎把脸埋进碗里,不经意间抬起头,看见贺行缺还站在门口,就和刚才一样。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年总觉得,他的背影和刚才相比,有些落寞。
余年眨巴眨巴眼睛,他是不是表现得太害怕了?
余年拍拍自己的脸颊,冷静点。
大反派很落寞,又有钱又有商业帝国,寂寞得只剩下钱。
小炮灰不落寞,天天被打脸,最后被打死,生活丰富多彩。
想着想着就不难过了。
余年把粥碗刮刮干净,抬头吃掉:“啊——”
吃穷大反派!
贺行缺回头看见他的模样,笑了一下。
*
贺小鹤在医院住,家里的阿姨把贺小鹤的东西收拾了一部分,带了过来。
贺小鹤挑了一个黑色的小书包,又精心挑选一些自己最爱的玩具,装进书包里。
他刚把书包拉链拉上,就听见外面传来余年的声音。
“嗷!”
“爸爸?”贺小鹤回过头,直接拖着书包出去。
他推开门,只见爸爸扒在门上,身边围着好几个医生。
余年跟冰箱贴似的,牢牢地黏在门上:“为什么我要坐轮椅啊?我摔的是脑袋,又不是脚,我不要,我自己走……”
老管家耐心地跟他解释:“先生,检查项目有点多,坐着会舒服一些。”
余年摇摇头:“那也不要。”
晨间逃跑计划失败后,他打算趁检查的时候逃走的。
要是他坐在轮椅上,目标这么大,还怎么跑?
老管家和几个医生都束手无策,他们总不能把余年从门上撕下来。
这时,原本站在最外圈的贺行缺推开人群,走上前,趁余年不注意,从身后抱住他,松一松他的手,把他从门上抱下来。
余年一整个僵住:???
贺行缺把他放在轮椅上:“坐好,走了。”
贺行缺想要帮他推轮椅,低头看见他呆呆的样子,后退半步,对老管家说:“你来推吧。”
为了不吓到余年,贺行缺又退到了最后面。
贺小鹤从书包里拿出一只小羊玩偶,小跑上前,递给余年:“爸爸,给你。”
“谢谢。”
余年搂着小羊玩偶,生无可恋地靠在轮椅上。
小反派背着书包,绷着小脸,迈着小短腿,跟在他身边,誓死效忠爸爸。
老管家稳稳当当地推着轮椅,一众医生拿着病历资料跟在他们身后,迎面而来的风吹起白大褂的衣角。
大反派虽然走在最后面,但是凭借优越的身高,足够俯瞰全局。
一行人气势汹汹。
余年把自己的脸埋进小羊玩偶里,不愿抬头。
这到底是体检,还是黑。道老大出行啊?
为什么其他人都一副“这很正常”的表情?
是他见的世面太少了吗?
余年用小羊玩偶挡着脸,回过头。
贺行缺走在最后面,一身黑西装,总是盯着余年,所以余年一回头,目光就和他撞上了。
余年被贺行缺强盛的气势一吓,脑子里忽然有了声音——
大反派驾到!统统闪开!大反派驾到!统统闪开!
余年转回头,救命,他的脚趾好累。
他马上给这家医院挖一栋新大楼,自己住进去。
*
贺行缺动用了一点金钱的力量,给医院这幢大楼五层以上清了场。
余年被老管家推着,先去给额头上的伤口换了药,然后辗转各个科室,从头到脚检查一遍。
余年本来是很抗拒坐轮椅的,直到他从第五个科室出来。
余年拖着疲软的身体,从检查室里走出来:“我的轮椅呢?我的轮椅在哪里?”
高中生余年以为的体检:身高、体重和视力。
实际上的体检:昂贵的仪器、药剂,还有像菜市场的小白菜一样、被翻来翻去的余年。
贺行缺笑了笑,朝老管家使了个眼色。
老管家立即推着轮椅上前,余年瘫在轮椅上,靠在靠背上,看见贺行缺唇角的笑意。
贺行缺道:“快好了,为了你的身体健康。”
余年顿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好吧,他承认,贺行缺的安排是合理的。
这时,贺小鹤背着小书包,挤到余年身边:“爸爸,我的腿酸了。”
贺小鹤也跟着他们跑了好几个科室,已经坚持很久了。
余年捏捏他的小短腿:“腿酸了就撒点糖。”
暗示没成功。
小霸总眼巴巴地看着他:“太酸了,酸溜溜。”
余年朝他张开手臂:“那来吧。”
“耶。”贺小鹤钻进余年怀里,和他挤在一个轮椅上。
贺行缺的体贴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嗯,他准备的是加宽加长加大的轮椅。
好久好久,余年瘫在轮椅上,走累了的小崽崽窝在他怀里,推轮椅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贺行缺。
贺行缺解开袖扣,挽起衬衫衣袖,宽厚的手掌握着轮椅把手,平平稳稳。
余年靠在轮椅靠背上,脑袋正好靠在贺行缺的手边。
贺行缺抬了抬手指,轻轻碰一碰他柔软的头发。
余年没有发现,贺行缺暗自勾了勾唇角,满足之后,克制着,再没有其他动作。
一家三口穿过走廊,来到会议室。
几个权威医生已经在会议室里等着了,他们把上午的检查报告递给贺行缺:“贺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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