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澜不为所动。
二人无声的僵持了片刻,最终还是花无眠退了步,他饶有兴致道:“好,什么条件,你说说看。”
似早就预料到对方会让步般,沈夜澜面上无半分惊讶之色,仍旧是冷冷淡淡的。
他道:“第一,不准用我的身体对他人做出越举之事。第二,不准用我的身体做出有损宗门之事。第三,在我用身体的时候,你不可强行夺得身体的主控权。”
三个条件都不是什么难以遵守的约定。
花无眠想了想,点头道:“好,本座答应你,但同时,希望你也能答应本座三个条件。”
沈夜澜点头。
他本以为对方肯定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来,哪知对方沉默了片刻却道:
“本座暂时还没想好,先存着,等到时候想到了,再说与你听。”
“好。”沈夜澜轻应一声,最终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气。
花无眠将他的小心思看在眼中,无声的笑了笑,再次道:“今日忙了一天了,本座累了,身体交给你,莫吵本座休息。”
沈夜澜巴不得他一觉不醒,点了点头便坐到了案前,拿了一本书就开始翻。
大概过了有一个时辰,直到他感觉不到有任何花无眠的气息,沈夜澜才尝试着开口叫他,“花无眠。”
脑内空空如也,好似这个人从来都未曾存在过一般。
沈夜澜知他是存在的,为保万一,他再次喊道:“花无眠?”
依旧没有人应他。
沈夜澜终是安了心,闭目用手揉了揉鼻梁。
但立马,他又睁开了眼,眼中一片决然。
他果断合上了手头的书,起身来到书架前,将有关夺舍方面的书全数取出,然后一本一本的翻找起来。
和平共处只是权宜之计,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在他体内,除非将他驱逐,不然的话,沈夜澜始终觉得自己无法安心。
他细细的看着那些书,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书中之法,奈何收益甚微。
天渐渐暗了,月上枝头。
许是灵力消耗过盛的缘故,很快,沈夜澜便觉得累了,眼皮在打架。
一阵风吹过,吹晃了案台上的烛火,亦是让沈夜澜再支撑不住,直接趴在了案台上睡了过去。
下一秒,他再次从案台上爬起,挑眉看向了案上那一本本关于如何将夺舍者驱逐出体外的书,勾唇笑得无声。
“你就这样想把本座赶出去?”
花无眠随手拿了一本离自己最近的书,随意的翻了翻,发现都是些不上道的法儿。
什么用灵力将对方的魂碾碎啊、用魂体将对方挤出、或是吃大蒜把对方给熏出去等等,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就这种骗小孩的方法,你也信?”
花无眠笑着提笔,一挥手将书上的字全数抹尽,轻轻道:“还是本座来教你,如何将本座驱逐出去吧!”
话落,他落了笔,下笔如神。
许是昨夜太过劳累的缘故,第二天沈夜澜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因着在案上趴了一夜的缘故,他刚醒时便觉脖子一阵酸痛,好一会才缓过来。
揉了揉有些疼的额角,他本打算趁着花无眠还未醒时再多看几眼这些书的,那知一低头,便见他昨晚看的那本书上的字全数都不见了,而此刻呈现在书中的内容,竟是一幅幅活/春/宫。
而且那图上的主人,竟是他自己和一个见都没见过的男人。
沈夜澜:“……”
沈夜澜紧握着那本书,用力到指尖发白,努力抑制着心中的怒火,随意的翻了几页,发现,竟是不止这一页是涩图,其他页皆是。
咬牙将这本书放下,他重新换了一本翻开,也依旧全都是,再换一本,还是……再换,也依旧是,各式各样,还不带重复的。
最终,沈夜澜忍无可忍,咬牙怒喝道:“花无眠。”
与此同时,他的门也被人从外面敲响:
“夜澜,你在里面吗?”
第6章
是他的师兄顾辞安的声音。
沈夜澜微微蹙眉,眼下这些书已来不及收拾,干脆一挥手,用障眼法将春/宫/图全部用字掩盖了起来,随后对门外道:“我在,师兄进来吧!”
话落,只听咿呀一声,门已被从外面推开,顾辞安从外面走了进来。
为了以防障眼法被看穿,沈夜澜从案后走出,走到顾辞安面前,“师兄。”
顾辞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见他与之前无异后,方舒一口气,“看你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师兄就放心了。”
“有劳师兄挂心了。”沈夜澜面无表情,故意挡在顾辞安面前,不让他再往前一步。
顾辞安倒是没注意到这一点,他心有忧虑,有些话不知该如何开口,因此几次欲言又止。
沈夜澜知道他想问什么,故而主动将左手伸至顾辞安身前,面色淡淡道:“古往今来渡劫失败者皆会承天劫反噬之果,与其他渡劫修士相比,我不过是折损了修为罢了,师兄不用太担心。”
修行飞升是每个修士梦寐以求的结果,可修行千百年的最大一道难关便是飞升天劫。古往今来,能修到渡劫期的人本就少之甚少,而渡劫成功者,据说这万年来也只有一个,那便是他的师尊九方夜幽。其他人等,要么粉身碎骨,要么灵根尽毁,像他这样只是折了大半修为的,反是里面的幸者。
沈夜澜虽为自己的大半修为可惜,却也庆幸未伤其根本。
他相信,只要他勤加修行,再次飞升也指日可待。
顾辞安见他心态这么好,微微松了口气,故而伸出自己的中食二指为其探脉,发现真如他所说,并无大碍后,眼中忧色才渐渐褪去,收回手轻勾了唇角,“身体无碍便是万幸,修行之事今后也可慢慢来,你莫要着急才是。”
沈夜澜点点头。
顾辞安放了心,心境豁然开朗,忽的想起刚刚来溪澜阁的一路上听到的某些闲言碎语,故小心的看向沈夜澜,试探问道:“除了折损了修为之外,小师弟可还有感觉到有其他地方不对劲的?”
“其他地方?”沈夜澜不解,抬眸看向顾辞安。
顾辞安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只能以笑掩之,点头道:“比如说偶尔有个脑子不清醒的时候?”
沈夜澜闻言脸色微沉,心下顿时明了定是昨日花无眠借用他身体行不雅之事被人看了去,然后口口相传,传到了顾辞安耳中。
他无法向他们诉说花无眠的存在,只能点头认了下来,“昨天刚醒来时确实有些不甚清醒,不过今后不会了,师兄莫要为我担忧。”
“哦……”顾辞安意味深长的看着沈夜澜,目光在他房里转了转。
他可没有忽略掉自家师弟刚刚那细微的表情变化,他定然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才是。
很快,他便发现了沈夜澜身后那不同寻常的灵力波动,微惊之后直接越过了沈夜澜,走到他的案台前,拿起案上的书,随意的翻了翻道:“你昨晚一晚上没休息吗?在看书?”
沈夜澜顿时心头一紧,忙走过去将他手中的书抽走,点了点头道:“在找今后的修习之法,随意看看罢了。”
“哦?”顾辞安挑眉看他有些慌张的动作,在指尖聚了灵将其中一本书调换,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在房间里走了走,道:“师弟你此次虽未伤及根本,但毕竟也才刚醒过来,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嗯。”沈夜澜轻轻应一声,将书一一叠起,放回了书架上。
顾辞安在房里走了一圈,在没再发现屋内的不妥之处后,又笑着凑到了沈夜澜身边,道:“对了,之前你渡劫失败,整个修真界的人都知道了,他们一直很挂念你的伤情,天天都嚷嚷着要来天衍宗探望你,扰得我不厌其烦。现下你既然已醒,身体也没什么大碍,恰巧,三日后是修真大会,在凌云派举行,不如到时你与我一块出席,给他们看看,以堵他们的悠悠之口,免得他们天天咸吃萝卜淡操心,就想着往我们天衍宗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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