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因雪仿佛在予安发间嗅到了一丝丝栀子花的香气,一瞬间心荡神怡,很快的他将将鹿予安抱起,轻轻的放在床上,盖上薄被。
今夜他大概是真的有些醉了,竟然会做出翻窗户这样的事情,但是后悔吗?
他看着少年睡得香甜的脸,心中却并没有丝毫悔意。
将玻璃门关好后,他从窗台又翻了过去。
他的房间底下一楼夏易谦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这都大半夜了,谁还吵个不停啊,他翻了个身,又陷入到了梦乡之中。
第二天早上,鹿予安脚踝已经恢复如初,昨夜发生的事情像是一场梦。
他看到阳台上被他昨夜挪开的花盆,突然莫名的心虚,他左右看了看四周没有人,连忙又将花盆放回到原位,耳垂却忍不住微微发红。
很快的,备受画坛瞩目的专题展很快就要在陆园举行。这次画展不仅莫因雪很重视,甚至颜老也很重视——毕竟是予安第一次在画坛中亮相。
为此颜老邀请了许多他的好友,首展宾客的名单中有许多在艺术品圈子赫赫有名的人物。
鹿予安作为最年轻的参展人之一,自然也在邀请之列,甚至鹿予安还提前从莫因雪那里看到了名单。
只不过他在画展中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方学桐。
他从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却听过这个人的名字,因为他就是前世那本小说的另外一个主角,最后与鹿与宁携手一生的那位天之骄子。
在前世的剧情中,鹿与宁前往京市,和他见过面,并且给彼此都留下了不错的影响。
而这一世,鹿与宁迟迟都没有去京市,他本来以为方学桐不会出现,但是万万没想到方学桐竟然出现在了南市。
方学桐为什么要来南市?鹿予安看着这个名字忍不住皱起了眉。
第51章
方学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鹿予安并没有见过方学桐,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只记得原著中说过,他是在国外长大,爷爷是第一代华侨,白手起家,已经是当地首富,而他跟着他父亲开拓本国市场而回国,生性风流,也是浪子一个,遇到鹿与宁之后才收心转性。
他不过是略微出神,莫因雪就跟着他的目光落到那个名字上问:“予安,你怎么了?”
鹿予安摇摇头。
方学桐又怎么样?反正鹿家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转眼间,就到了画展开幕式那天。
画展在陆园内部,这是少有在陆园内部举办的画展,几乎是布展的最高规格。许劭林曾经偷偷瞄了眼这次画展的成本,忍不住偷偷咋舌,这陆园来说绝对是亏本的买卖。
但是莫因雪却甘之如饴。
养孩子果然是花钱的。许劭林忍不住想到。
他知道予安的画作今天将第一次展出,心中微动问道:“予安的那幅画定价是多少?”
他和莫因雪是世交,自己本身也做艺术品投资,他对予安是很看好的,他看过予安的画作,很喜欢予安的风格,予安自己实力强,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画作灵动,色彩大胆触动人心,往往有神来之笔,更难得的是情绪渲染力。
何况予安初出茅庐就拿到艺术圈航向标的恺之奖金奖,又是出身名门——颜老门下,加上莫因雪以及他代表的陆园画廊一路为予安运作。
可以预见的现在只是予安的起点而已,以后随着予安被越来越多人知道,个人风格越来越强烈,他的商业价值一定水涨船高。
他不介意自己来投资一下未来画坛新星。
谁知莫因雪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云淡风轻的说:“没有价格。”
没有价格。
许劭林不由微微睁大双眼,他自然是知道没有价格是什么意思,画展上的画一般是有两种竞价形式,一种是事先定价,还有一种是和拍卖会一样竞价。
像是颜老那种级别的出现肯定是竞价。
但是予安——
不过才初出茅庐,就采用竞价的形式,未免也太大胆了一些。
这要是万一,没有人竞价,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许劭林想劝劝好友,但是看见好友风淡风轻的样子,觉得是自己少见多怪,要知道好友画廊不知道发掘签约了多少艺术界新锐,陆园短短几年就发展成左右亚洲艺术品市场的顶级画廊,少不了好友对艺术品市场敏锐的嗅觉。
如果他对予安那幅画有信心的话——
许劭林心中微微一动,那么予安的那幅画也许真的有竞价的能力。
他抓心挠肝的想要去看下予安的那幅画究竟是怎么样。
于是他在正式开展之前,溜到画展中想要看看。
毫无疑问颜老的作品是放在画展的中间,他一路走过来,画展中有很多作品都很不错,这次布展的质量很高,在这几年都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许劭林想,怪不得好友专门从港城赶过来。
但是他在最显眼的地方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心里忍不住想,莫因雪怎么也不给予安的画找个一眼就能够看到的地方。
终于他一转头,看向旁边一个侧厅。侧厅洁白随风而动的纱从几米高的天花板而下,飘逸灵动,而透过半透明的纱后一幅灵动飘逸的的山水若隐若现,厚重的墨块将山体勾勒渲染出来,大片墨色却并不显得呆滞,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灵动飘逸。
更关键的是,明明是山水,许劭林却从笔墨之中感受了冷清的寂寥,这种寂寥和周围垂动的幔帐和空旷的展厅显得相得益彰,明明深处热闹的展厅,却有一种空山绝谷的幽静。
画作是情绪的载体,而这幅完美传递情绪的作品毫无疑问有着直达人心的能力。
许劭林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这就是予安的作品。
他顿时只有一个念头——这幅画确实值得竞拍,这幅画绝对是画展中最亮眼的存在之一。许劭林已经暗下决心要参加竞拍。
*
鹿予安是和颜老一起来的。
司机将轿车停在展厅外。鹿予安先下车将颜老扶下来,旁边的人自觉避让开一条路,鹿予安在人群之中看到鹿家三人。他并不意外,虽然没有在受邀宾客上看到他们,但是首展很多入场券是不记名的,以鹿家在南市地位,是肯定会出现的。
鹿正青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甚至在予安经过的时候忍不住伸出手。
鹿予安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
颜老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哼了一声,扶住予安的手昂着头拄着拐杖继续向前走着。
到达大厅之后,老人扫视一圈,在大厅没有找到他的好友们,心里正奇怪,终于在展厅的左侧看到好友们围站在一起,他一看那幅印着予安和逢月两个印章的画,不由的心里一乐——这不正是巧了吗?
意识到他们讨论的那副画就是予安的画,颜老精神抖擞的把予安往一堆年纪和他们差不多的人老人里面一推,笑眯眯说:“这个就是我师弟留下来的小徒弟啦。”
“宝贝这么久,终于舍得带出来了啊。”好友打趣道,上下打量过鹿予安忍不住带着嫉妒的说:“真是一个好徒弟啊。”
他们已经看过了鹿予安那幅画,确实是实至名归,在年轻人之中都是出类拔萃的。画作灵气逼人,明明是是大量的墨块,但是画面并不厚重,反而是层次分明,灵动异常。
当然他们也看出来关键是少年勾勒的描法和现在常见的白描方法不同,他们刚刚就在讨论究竟用的是什么方法。
人群中宋老终于忍不住囔囔道:“你们就别端着架子了!老颜,你快让你们家小弟子,给我们演示下他那个线是怎么勾出来的。”刚刚他们一群老家伙在这边研究了半天。他自从恺之杯看到之后,久久忘不掉,在家也试过,以他的笔力自然可以画出来,但是只能得其形状,却得不到精髓。
那人瞪了眼宋老,哪有上来就和晚辈说这个的啊。老人轻咳一声,朝予安笑了笑,还是忍不住说:“予安啊,你画的那种线条和游丝描有点像,但是又完全不一样啊。能不能给我们这群老头子演示一下啊。”
予安立刻说:“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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