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面无表情,“姑娘请说。”
见凌冽神色如常,阿曼莎咬了咬嘴唇,一翻手将小蜘蛛收回,语气不善,“你们中原人向来都这样金贵的吗,用得上这么多人伺候?!”
凌冽看了看身后的元宵,似笑非笑,“姑娘尚未出阁,蛮国虽不计较男女之防,但本王为贵国王妃,言谈举止自要持重检点。”
“……”阿曼莎嘴唇微颤,被气得不轻,半晌后,她跺了跺脚,“那、那至少不能在这里!这里是走廊!”
凌冽耸耸肩,“那姑娘请这边走。”
他将阿曼莎带到了南屋外的小花园中,一来此处有蛮国的勇士和王府影卫,二来花园是个开阔地、不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小花园中有一张圆石桌,元宵给他们端来了花草茶后,便默默退到了一边。
阿曼莎看着那明显是小蛮王手笔的花草茶,心里忍不住地泛酸,她目光直白地看着凌冽盖在绒毯下的双膝,“你配不上他。”
凌冽端着琉璃盏,浅浅抿了一口,“姑娘,喜欢他?”
阿曼莎的脸微红,而后哼了一声,“是啊,怎么,不可以吗?!”
凌冽摇摇头笑:蛮国民风当真与中原不同。
阿曼莎见他笑,心里那点烦躁更甚,她想到灵巫教她的那些话,深吸一口气,暗中捏紧了拳头,“在我们苗疆,如果两个阿妹同时喜欢上一位阿哥……”
她话说了一半,凌冽便抬手阻止了她,“我不是女子。”
“但你抢走了他,”阿曼莎红着眼睛,“若不是你,他会娶我、和我在一起,我才是和他最般配的人!”
凌冽耸耸肩,他无意闯入这种痴男怨女的戏码,但眼前的姑娘看起来好似要哭,他张了张嘴,试探地劝道:“我……很抱歉?”
他的声线天生清冷,难得一句奉劝,落在阿曼莎的耳中却好像是炫耀和挑衅,她恶狠狠地指着凌冽道:“你、你休要得意!我绝不会认输的!”
凌冽:“……”
阿曼莎也不管凌冽愿不愿意听,她一股脑将苗疆“两女争一男”和“多男争一女”的规矩倒豆子般全部讲了一道,然后居高临下地睨着凌冽,“明天太阳下山后,你敢不敢同我往圣山一探?!”
原来苗疆规矩,阿妹们若是同时瞧上一位阿哥,便要在日落后同登苍麓山,若不敢应约或半途放弃,便证明你的爱意没有得到神明祝福,你便要主动退出、放弃。
苍麓山上风化的碎岩众多,攀登本就不易,加上日落之后山中严寒,阿妹们身上又多少带着各种各样的毒物,这样的比拼,说是“神明”,倒不如说是当真在“争夺”。
第一时间,凌冽没应。
见他不说话,阿曼莎冷笑一声,讽刺道,“你们中原人,个顶个的狡猾成性,我不信你,自然也不信大巫的预言,你是不是不敢去?”
凌冽看着她。
“还是——”阿曼莎目光灼灼,“还是从一开始,你就是骗我们大王的?你根本不爱他,只是哄着他、玩玩而已,将来迟早要和其他汉人一样、带兵来将我们整个蛮国覆灭?!”
覆灭。
欺骗。
玩玩而已。
对方的激将法用的不算好、破绽百出,但凌冽不知为何就是太阳穴突突地痛,眼前还闪过了——小蛮王在蜜香树下、那暗淡而失落的绿色眼眸。
最后,他点点头,道:“那便,如姑娘所愿。”
阿曼莎松了一口气,哼了一声,“那明晚我上这找你。”
待这位刁蛮的姑娘走远,元宵才鬼鬼祟祟地凑上前来,他看着凌冽,眼神像见着失|足少妇,“王爷您……”
“嗯?”
“您明天,当真要……为爱赴约啊?”
“……”
凌冽看着元宵,元宵看着凌冽。
而后,冷峻的北宁王潇洒从容地抬手,狠狠给了王府管事一记暴扣。
“呜哇——!”元宵痛得捂着头大叫,“好痛!王爷您打我做什么?”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凌冽凉凉地睨了他一眼,“是不是嫌那卷《北境地志》还不够厚?”
一听到抄书,元宵立刻捂住嘴、拨浪鼓似的摇头。
“……行了,”凌冽好气又好笑,他吩咐道:“明日叫影十一他们暗中跟着,你再寻个机会去通知那大叔,叫他小心戒备乾达。”
“乾达?”
凌冽耐心解释,“他不是阿曼莎的父亲么?”
元宵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没明白其中关窍。
事出有反必有妖。
凌冽倒想看看,乾达和阿曼莎父女要做什么。
○○○
午后,凌冽小憩了一会儿。
刚起身没多久,门外就又传来了八字胡大叔的声音。
元宵没多想,给他开门后,却意外地在大叔的身后看见了小蛮王。小管事想拦,但脑中就是怎么都忘不掉阿曼莎那番“两个阿妹喜欢上同一个阿哥”的言论。
犹疑之下,小蛮王就已顺利地挤入房中。
凌冽刚睡醒,墨色长发还散着,身上也就披了一件外衫,属于北宁王的锋芒棱角尚未支起,整个人慵懒而随性,让跟在后面走进来的大叔都一眼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找王爷又有什么事儿?”元宵鼓着腮帮,像极了护崽的老母鸡。
大叔咳了一声,连忙收回视线,指了指小蛮王,冲凌冽解释道:“王爷,其实我家大王素来不住殿阁,他更喜欢望天树那边的树屋,想着您来,他就将那屋子重新布置了布置。眼下都弄好了,他想带您过去看看——”
小蛮王点点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
树屋?
凌冽疑惑,南屋的布置已经很好,为何还要再搬一次?
大叔挠挠头,“其中很多原因都与大王的身世有关,等以后他慢慢告诉您吧。总之那树屋不错,都大王自己亲手搭建的,视野开阔、阳光充足,冬暖夏凉也不潮湿,您该去看看。”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凌冽无奈,只能答允。
原本元宵都已拿出了轮椅,可大叔却拦住他,摇摇头说那上面轮椅不太方便。元宵惊讶地一句“那王爷以后怎么出入”还没说完,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小蛮王就已越过他,直接走过去抱起了凌冽。
“……”
一回生、二回熟。
即便他动作唐突,凌冽也只是愣了愣,而后就能很坦然地搂住他的脖子。
小蛮王的动作很快,几乎称得上是用跑的,极快地就抱着凌冽穿过了那一丛丛的榕树林,攀着树中垂下来、机关暗道般的各种藤蔓,蹿到了更深处的一片雨林中。
林中树干粗壮,最窄的也约莫有百年树龄。
茂密的雨林中,还有许多用陶土垒砌的坡道和树干铺砌的道路。凌冽身边虽一直有影卫跟着,但当小蛮王跳上陶土坡道时,几个影卫就全部在林中迷了路——
明明看着王爷就在对面,但中间就是有千岩万壑和数不清的藤蔓拦路。
影卫们不敢冒然上前,只能面露担忧地远远看着。
等小蛮王终于停步时,凌冽发现他被带到了蛮国最高的一株望天树上——
这里距离地面足有二十余丈,周围一片开阔,甚至能够看见鹤拓城外他们到达的那个渡口。树屋直接开凿在粗壮的树干上,外围又搭建出来一个很宽敞的平台,平台上摆着用树桩子做成的桌椅板凳,每个上头都铺着软垫。
平台顶上是个可以折叠收起的凉棚,用芭蕉叶和棕榈叶编织而成。
树屋的大门朝外开着,里面却出乎意料地光线充足。
树屋内,超乎想象得大:正对房门一张藤椅,上铺雪白熊皮。熊皮之下,地板上都垫着软软的牦牛皮。熊皮藤椅后,是一面巨大的蓝染屏风,将天然的树屋隔开成了前后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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